自离天胤城以来,东行百里,俱是荒山雪原,只偶尔能遇见一两户游猎的人家,寝食起居便都从简了。
“殿下,前面就是鬼愁崖了。”
谢眇原本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自上车以来她多半是一副睡不醒的困顿模样,连米水都进的少,众人只当他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住路途颠簸。可她此时睁开眼睛,神色清朗,目光严肃,低声道:“我知道了,都准备好没?”
见燕拂鸾点头,谢眇高声道:“停车!”
缓缓前行的队伍被叫停,副使勒马回转,行至车窗边,“殿下有何吩咐?”
车厢内无人应答。
“如若殿下无事,就别耽搁了,尽快启程,到了鹿门关再休息整顿吧。”
谢眇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叶副使,照这个进度,到鹿门关还要几日?”
“穿过这鬼愁崖,再行五十里,便是鹿门了,大约还要三日。”
“太慢了。牵我的马来!”谢眇掀开车帘,一手拎起绛红大氅披在肩头,翻身上了青骢马,“驾——”
“殿下!”众人不明就里,作势欲拦,却见青骢马纵身一跃,竟似闪电般绕过了十几名侍卫,眨眼间便来到队伍最前端。
谢眇笑着拍了拍马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向前一扔,“好孩子。”
青骢马咬住胡萝卜尾端,“喀嚓喀嚓”嚼得脆响,引得一旁的白龙驹投来艳羡的目光。
谢绍轻拉缰绳,引白龙驹缓缓向她走来,“何事?”
玄色大氅上结了一层薄霜,雪花落在他的眉羽、眼睫上,为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更添一抹神秘妖冶之美。墨竹银雪,敷粉谢郎,世人对谢绍的描述大多偏颇,唯这八字不假。
他与雪色相宜,乃是世间难能一见的美景。
“从现在起,由我领队,而你——”谢眇余光瞥见他冻伤溃烂的手,“进马车。”
他只用那双迷惑人心的蓝眼睛看着她,抿唇不语。
谢眇忽地策马近前,指着山顶问道:“皇叔可曾上去过?”
谢绍摇头。
“鬼愁崖因这两壁拔地而起、高逾万仞的山峰而得名,传闻第一个见到此山之人叹曰‘至峻至险,非鬼神难登’。千百年来,无数先人凿石铺路,也只在山谷间开辟出一条往来通道。若站在山顶上,纵览全貌,便可知这条路实在是——”谢眇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伏击歼敌的不二之选。”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谢绍不动声色地侧过头,“出发之前,臣已手书芜城太守刘伯诚,算起时日,接应的人马也快到了。”
谢眇哂笑,“自从我十年前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就不信任何人了。谢绍,听好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按我的安排来,要么分路扬镳。”
她举起马鞭,一大半人马便自使团的队伍中分列而出。这些人中有的是当初送她入凌、陪她在凌国居住了十年的使君,有的是额尔古赐给她的奴隶、侍从,剩下的便是她这些年四处搜罗、培养的心腹。上至官员,下至伙夫,显然都训练有素。
叶副使见状大怒,呵道:“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燕拂鸾端坐车内,一手掀开窗帘,笑道:“殿下是君,我等是臣。君有令,莫敢不从,究竟是谁要造反?”
“你!区区女官,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叶副使可别弄错了。”谢眇回眸,冷冷地道,“论品秩,三娘是父皇亲赐副使,与你等位。论功劳,她伴孤在凌国为质十年,劳苦功高。论亲疏,她是母后内侄女,恪顺伯之妹,孤的表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她说话?”
叶副使面色阴骘,冷笑道:“女子为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陛下赐她一官半职,不过是应时之需,让她有个名分留在你身边殷勤伺候,以做遮掩。毕竟这等香艳的宫闱秘史,倘若流传出去,有伤风化啊,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笑声只响了一瞬,便戛然而止。
一道银色流光贴着叶副使的太阳穴擦过,精准地削下左耳上指甲盖大小的一片肉,只听他“啊”的一声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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