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的墓隐在一处山谷中,江烈说当年埋葬凌清荷时他的身体也溃烂得不成样子,他艰难安葬好,靠着她的墓碑失去了意识。炼魂成体后他第一时间找到墓碑,好在北境荒凉,千年过去如今这里仍罕有人到访,加之白寻偶尔会来打理一番,哪怕历经岁月他们的墓碑也还完好隐匿于这里。
江烈第一时间重塑了两块干净的碑,再次亲手刻下“爱妻凌清荷之墓”,移栽了几株针松在墓边,北境常年下雪,雪晶长在松枝上甚是好看,他还挖了一处墓穴,锁住上官旸魂魄的钳灵盏就安置在里面。
几人降落到江烈墓前,还在半空时就看到墓碑前有一抹鲜亮的红色,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束鲜红欲滴的玫瑰。
江烈挠挠头,耳根微微泛红:“前些天给荷儿带来的,我看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男孩子送花,我也买了一束,她会喜欢吧?”
季京墨看着脚下这束黑色雾面纸包装的红玫,玫瑰中间插着些许粉色满天星,花束中央还放了串灯珠,他眉头一抽,这花……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土。
他清了清嗓子:“会喜欢的,女孩子看中的是送花的心意。”
江烈松了口气,玫瑰旁边还放着熟悉的包装袋,季京墨怀疑自己看错了,倾下身子又仔细辨别,扭头时眉头皱在一起:“你还给人家带蛳蛳粉这种东西??”
江烈一脸不明就里:“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吃的。”
季京墨深吸一口气:“没问题,你开心就好。”
反正他是不会给子玉带这种东西的,子玉可不喜……也不一定,子玉生前也没有尝试过这玩意,要是子玉也喜欢吃的话,他一定亲自带子玉去发源地吃最正宗的,毕竟能被子玉喜欢是这玩意的荣幸。
慕容鸢心事重重,几人也不做停留,随着江烈下到墓穴里。墓穴里放置着一个发光灵器,江烈魂力一注,整个墓穴亮如白昼。
钳灵盏被放在墓穴墙上的一处石格里,江烈将钳灵盏拿出来,顺手还带过来一个木质的小人,说是小人也只是勉强能看出四肢,五官什么的只是几个潦潦草草的小坑,看得出雕刻的人很随意了。
“这是什么?”季京墨接过小人,“还真是丑。”
“能用就行,等会把魂魄放这小人里,不然一放出来就散了。”
季京墨嫌弃道:“怎么不做个布的,好歹能更像个人。”
“布的没这个抗揍。”江烈对着钳灵盏轻轻一点,“我在钳灵盏里布了烈火幻象,上官旸会觉得他一直被火焰灼烧着,我先把他这部分的记忆清一清,免得你们等会沟通不顺畅。”
季京墨优哉游哉道:“江烈,我发现你这人总是一本正经当阎王。”
江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开钳灵盏把魂魄缓缓引到木制人里面。
趁木制人还没苏醒,几人默契地退出墓穴,把空间充分留给慕容鸢。
慕容鸢双眼猩红地看着这块木头,还是不敢相信上官旸真的就在里面,他看着木制人一点一点变大,渐渐长成一名成年男子身形,四肢开始还“咔咔”扭动,不过几秒就已经能灵活转动。
木制人睁开它的“眼睛”,“嘴巴”里发出了第一道声音:“慕容鸢?”
“慕容鸢?”它缓缓靠近,那丑陋的眼睛瞪的溜圆,反复确认眼前人的身份,“你怎么会没有死?!”
是熟悉的声音,慕容鸢不再怀疑魂魄的真实性,上官旸凭什么有脸质问他是不是还活着,他感到全身血气上涌,一把掐住上官旸的脖子将抵到墙上,木质身躯发出“咚”的重响。
“是后悔那把火放的不够彻底吗?”慕容鸢咬牙切齿道,“你都还没死透我又怎么会死呢。”
“不可能!我那把火放的万无一失,你们不可能活下来!”
慕容鸢牙齿都快咬出血,他大口大口呼吸以平复翻涌上来的恨意,掐着上官旸脖子的手青筋凸起,指尖已毫无血色。
木质身躯的上官旸虽然不会窒息,但被鹰爪一般的手牢牢钳制的痛感依然能传递到魂魄里,他抬起手想把慕容鸢的手拿开,奈何江烈并没有雕刻手指,他只能一下下地敲击慕容鸢的手臂,却无法撼动脖颈间的钳制。
“你为什么要针对慕容家!我们慕容家忠肝义胆一心为你上官氏效力,你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慕容家!”要不是针对慕容家,上官旸又怎么会抓着他和公主不放。
“你又为什么非要把凤临赶尽杀绝,杀了他们君主夫妇!”
听到慕容鸢的质问,上官旸愣了一瞬,也不再挣扎了,竟开始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于狭窄的墓穴里,听得慕容鸢真想一掌将他的嘴劈掉。
“你竟然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不是困于木制人的躯体里,上官旸怕是眼角都笑出了泪,“都是因为你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知道你家人是怎么死的吧,哈哈哈我这就告诉你,你爹被我割下头颅,只可惜你娘早早撞墙自尽,真是亏了我叫进去的逃犯们,你兄长们为护你娘尸身周全,一个被乱箭射死,一个被我一刀接刀剔去所有血肉。”上官旸狞笑着,用戏谑的语气说出血淋淋的话。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他妈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慕容鸢一把将上官旸扔到地上,抬起脚不断向他踹去。
上官旸并没有停下他的话语,他承受着痛楚继续说着:“哦,还有你那个好姐姐,在我地牢里把刑具挨着尝了个遍都不肯松口你的墓在哪,既然她不怕死,那就让她最在乎的百姓们看看她是个怎样阴险狡诈的一国祸水吧。”
“你知道吗?她死前终于从药力里回过神来,她的那个眼神,哈哈哈哈哈哈,怨恨,不甘心,后悔,委屈,真是什么都有,连死都没闭上眼睛呢。”
慕容鸢的血气直冲上天灵盖,他面目狰狞,从脚到拳头,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招呼到了上官旸身上。这木制人的确抗揍,连墓穴坚实的地面都因他的竭力捶打有些凹陷,木制人却仍毫发无损,不过痛楚都真真实实传递到了上官旸魂魄里。
“生前替我玄牧冲锋陷阵,死后还能替我把狂啸散这事背下来,难怪百姓们那么喜欢她,你姐姐真是个好人呢。”
慕容鸢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在战场上都从不曾像此刻这样耗尽过体力,上官旸终于在猛烈的殴打中说不出话来,紧紧闭上眼睛瘫在地上,宛如死了一般。
墓穴里放着些矿泉水,佳北严寒,矿泉水外覆着一层白霜,慕容鸢随手拧开一瓶将水全倾倒在上官旸脸上,上官旸身躯一抖,慕容鸢一把将他揪起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残忍到这种地步:“你说什么因为我,你给我说清楚!”
上官旸重重呛咳几声,见慕容鸢神色痛不欲生,他缓了缓又笑起来:“这可是你应付的代价。”不管慕容鸢死没死,能让他痛苦就行了。
“明明我早早就认识了赵德馨,凭什么后来她会选择你,你只是玄牧的一条狗而已,你哪里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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