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知低估了药效,也低估了关雁回的意志力。
初春乍暖还寒,女生浑身滚烫,单薄的外套全然被汗水浸湿,发丝贴在潮红的面颊,有一缕缠在他衬衫扣子上,发梢钻进缝隙,留下挠人的痒意。
尽管如此,她始终存有意识,咬牙承受药力一阵阵冲击,手臂虚虚挂在他肩膀上,声细如蚊,“难受”“救救我”“要去医院”翻来覆去地说。
晏行知深刻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反复无常,在关雁回第八次贴上来呢喃求救时,他按住她的手,降下车窗,任由冷空气吹她一脸。
关雁回眼底浮现一丝清明,对上晏行知蹙眉冷沉的表情,顾不上羞耻,缩回角落,哑着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外套蒙在脸上,呼吸顺着缝隙溜出来,好似黏稠的风,纠缠在晏行知耳畔,他偏头闭上眼,手背青筋凸起鼓动。
“再开快点。”
闻言,司机连超两辆车,耳边风声呼啸,盖住女生蛊人的喘息。
细微的振动音插进混乱场面中,像给荒诞戏剧按下暂停键。
李秘书不敢回头,手穿过安全带旁侧,声音也很小:“任总的电话。”
晏行知升上一半车窗,接起来,任洲噼里啪啦突突一串:“查到了,蒋意真和刘宏泽做局,说是有次宴会盯上的——”
“说重点。”
“哦哦,那个药叫春夜,起效快,助兴用的,有一次集中爆发期,怕被发现没下太多,解决办法就是催吐、喝水、葡萄糖电解质代谢掉,最快的办法,”任洲顿了下,“看你怎么想吧。”
想什么,这种事需要思考?当然是尽快送医。
晏行知看向角落,罕见犹豫,西装外套染上了女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小幅度起伏,潮湿的头发像活起来的细小枝蔓,在皮质座椅铺开。
从99到100过程艰难,从0到60却很容易,多半月不见,她像无限吸收养分的小树苗,不断成长拔高,从一开始需要别人推荐造型室,到现在可以挑选适合自己气质的衣着和香水。
香槟色长裙坠在小腿,露出纤细脆弱的脚踝,优雅知性的白茶香卷入情欲味道,依旧不堕风尘。
窗外灯影摇晃,听筒中任洲喊了两声晏哥,晏行知挂断电话,问:“医院还有多远?”
“大概一小时。”
车内安静下来,西装下的人同样安静,只有愈发明显的呼吸证明她还存在。
晏行知觉察出反常,按照发作规律,她该缠上来了才是,一把掀开西装,触目惊心的红挂在她鲜嫩的唇瓣上。
不经思考,他钳住她的下巴用力,手指探进口腔,压住灵滑的舌,与其说是压住,不如说是被她缠住。
关雁回断断续续地沉陷迷离,只能靠疼痛获得清明,她无助地想谁能帮她,随后,男人的手指叩开她的齿关,温凉如玉,几乎是瞬间,她对它上瘾。
“关雁回。”她听见他叫她名字。
他总是叫她关小姐,那种高高在上的绅士做派,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无限远。不过叫她名字时冷感更甚,而且缺乏耐心。
“能听见我说话吗?”
关雁回点头。
“不要咬自己,”晏行知收回手,赤红的舌尖宛如信子一样跟出来,攫住他的目光,缓一秒,他将手帕纸全部抽出来,抵在她齿间,“我问你,你能撑到医院吗?”
关雁回尚未平息,努力分辨他的话,好半晌,迟钝地点头。
忽然,李秘书出声:“晏总,前面就是越原公馆。”
越原公馆,晏行知的房产之一。
在这句话的作用下,关雁回走捷径求生的阴暗欲望不断滋生,她仰起头,昏暗的车厢中很难看清晏行知此时的表情,或许冷漠,他总是看不见她,或许厌恶,毕竟她现在的状态和勾引无异,总之不会是她想看到的表情。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他此刻该做出什么反应,扑上来以帮助的姿态解决问题,还是循循善诱,谈生意似的谈性|爱,那也太荒唐。
她绝望地闭起眼,用力咬住纸巾,没用,身体剧烈的变化昭示即将发生的事,大半月过去,她越来越明白她和晏行知的差距,也越来越恐惧在他面前丢人,比起让他冷眼旁观,不如将他拖下水。
当目击者成为共犯,赌徒押注同边,便无法置身事外。
恶向胆边生,关雁回颤颤伸手,摸到晏行知刚刚放进来的手指,勾了勾。
晏行知按住她的食指,戒圈染上了她炙热的体温。
她精力有限,尚且没在配饰上下过功夫,身上唯一的配饰便是这枚不合尺寸、随时会丢的戒指。
他用力按了按,看女生吃痛皱眉,声音出奇平静:“想好了?”
关雁回本能缩手,晏行知并未挽留,如果她反悔,他也不会帮她做决定。
指尖即将脱离,她不动了,短暂地停顿后,她完全握住他的手,虚弱无力地使劲,小臂连带颤抖。
再次无声挨过热潮,关雁回恢复稍许,拿下手帕纸,撑起身体,义无反顾地栽倒进他怀中。
嗓底溢出一声笑,似乎在嘲弄什么,说话也不是求人的态度。
“晏行知,你救救我吧。”
——
结局既定,晏行知让李秘书和司机下车,自己开车回公馆。
关雁回坐不稳,索性蜷缩躺在后座,腰间披着晏行知的外套,撩起眼帘,迷迷糊糊观赏男人浓重的轮廓侧影,打发时间。
车子转弯驶进恢弘的公馆外门,先在便利店门口停留片刻,晏行知下车。
关雁回撑着手肘,费力抬起身体,扒着车窗向外看,男人站在柜台前,低头查看手里的小盒子,不知道看见什么,将盒子放回去,换了一个。
挺有意思,这种时候了,还挑挑拣拣的。
选到心仪的计生用品,晏行知没要塑料袋,走出门,车窗都贴了防窥膜,是以他不知道有一道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回到车里,见关雁回慢吞吞调整姿势,眯了眯眸,“想买东西?”
关雁回摇头,问:“怎么这么久?”
“催我?”晏行知把盒子扔到后排,重新启动车子。
盒子刚好正面朝上,尺码大喇喇摆在眼前,关雁回眸子晃了晃,哪怕神智再混乱,她也明白这个尺码意味着什么。
“没买错吗?”她问。
晏行知没理他。
可能是没听见。
十分钟后,关雁回躺在略微发硬的床单上,望着不断摇晃的天花板,暗自想,他不是没听见,是准备身体力行地证明。
事实胜于雄辩。
这句话永远是真理。
对他们来说,今夜所做之事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次偏轨,所以默契地跳过了前情提要,反正在药物的作用下,关雁回已经准备就绪。
两人把这事当做诊疗,关雁回抓握一切能抓在手心里的布料,晏行知同样专注于机械运动,只是时而停下,手背贴一贴她的侧颈,随后继续。
两人亲密地各做各事。
关雁回有点后悔拖他下水,显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共犯,他没有情绪,像一个学习中的AI,却不听指令。
“晏行知。”她终于忍不住动手推他,却被捏住手腕压下,顺势翻动身体。
晏行知并非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并非可以调情的关系,可他忘了,随意改动姿势也不是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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