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绒球小声道,“其实你和他们也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敌人……”
“我嫉妒他们。”钟离悠直接打断它的劝说,“我非常非常非常嫉妒他们”。
她嫉妒他们的机遇,也嫉妒他们的天赋。
在梦中,她曾短暂“成为”过他们。
附在他们身上时,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作为道者引气入五行七脉炼体是什么感受,第一次使用法杖,吟唱法咒,调动天地五行元素,扔出元素法阵。
她嫉妒他们能够修炼,尤其梅应微,他还是道法两修;她嫉妒他们能够炼药,能够炼器,能够制符;她嫉妒他们能够走遍九乌大陆,杀妖邪,看天地;她嫉妒他们有能够托付生死,一起战斗的朋友……甚至连和妖兽厮杀时濒死的感觉和修炼卡顿苦闷时的心情,她都嫉妒。
她从来没有酣畅淋漓地活过。
她渴望战斗。
九乌大陆,人人皆可修炼。这是上天赐给人族的礼物,人族借着这份礼物得以在这个妖兽横行,朔鬼满飘的世界存活。
而所谓的普通人,也只是修炼速度较为慢,往往会卡较低的阶级。
道修者、法修者、炼药师、炼器师、御兽师、鬼隐者……真正被这个绮丽绚烂的世界拒之门外的从来就只有她,钟离悠。
“你也可以假装跟他们成为朋友……”白绒球继续小声说道,在它看来,楚怀瑾和梅氏兄妹三人都是强运之人,与其敌对,真不如交好。
钟离悠直接睁眼驳道,“你当他们是傻子吗?真心和假意都分出不出来?”
再说,她也有自己真心结交的朋友,才不稀罕跟他们当假朋友。
白绒球不服气地朝她哈了哈气,钟离悠没理它,她又想回了修炼的事。
上一世,为了能够修炼,能看的古典秘籍和杂书她都看过了,能试过的药材偏方也都试过了,该求的神该祈的福也都求了,能想到的办法她都试过了。
她甚至为此花了一大笔钱去往修炼者才可以去的东隅学院,也把仅剩的尊严与命都丢在那里了。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钟离悠的眉间痣微微闪过一点红光,但很快又暗淡下来。
她也并非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她也知道,作为钟离家和梅家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还有长辈与兄姊的爱护,比着世上许多人已经幸福很多了。
但也许人就是忍不住往上看,看自己没有的东西,她不得不承认,或许她的内心深处在享受着一种自伤自怜的变态痛感。
她渴望被人瞧不起,然后一鸣惊人。她总是会牢牢记住那些伤害到她的眼神与言论,然后在每个不甘心的瞬间,反复咀嚼着这些眼神与言论,延长自伤自怜夹杂着痛意的快感。
这样的快感又促使着她疯狂地去寻找让自己能够修炼的方法,一次一次的失败酿成最醇厚的痛苦。
她时而又想放纵沉沦,干脆承认自己就是天下最可怜之人,可她还是没法这样做。
她读书。
梅家的藏书,丹阳国学院的藏书,钟离家的藏书,东隅学院的藏书……只要她能拿到的书,只要和修炼沾边的书,她都逐字逐句地翻阅过,在读的过程中,她常常忘记时间,也忘记自己,只有一种平静而持久的快乐,如静水深流般的快乐。
尤其是那些前辈大能的手记之言,朴拙却有力,使得她不愿真的彻底自弃。
各种念头的周旋下,不知不觉中,修炼成为了她的心病,这心病也不痛,也没有把她伤得鲜血淋漓,只是让她在每个深夜辗转难眠。
她觉得她的痛苦也是如此平庸。
妖昙雾也不过是个引子,也正在那一场又一场荒谬的幻境中,她才开始正视自己。
钟离悠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下意识想要翻个身,却忘了自己现在还只是三个月大的婴儿,尚且还翻不动,只好蹬了蹬自己的小腿。
现在是新的一世,最关键的是,她还提前得知七国战乱的发生。
梅应微最后接管了梅家,梅应怜吞下钟离家的资源,她不知道梅家和钟离家在战乱中的结局,就只能依据这两件事作最坏的设想。
天下一统是大势,这绝非她一个人可阻止的。
七国君主盟约只是承诺不对胤朝皇室有不臣之心,但七国之间却没有盟约,而且隐隐已有摩擦,只是没摆在明面上而已。
她是没办法对抗七国的,只能在大战开始前,想办法让梅家和钟离家退出漩涡中,至少得留一条后路。
但这很难,梅家是丹阳之臣,钟离家虽独立于七国之外,但是在太有钱,树大招风。
钟离悠叹气,要是她能找个地方把梅家和钟离家藏起来就好了,就像不死人的烂柯地一样,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谁也不敢进。
抛开七国纷争之事,她还得保住长兄的腿和阿姐的脸。
她没法不让阿兄阿姐去往东隅学院,那里太多机遇,那她就只能和上辈子一样,也跟着去东隅。
不出意外的话,给她下妖昙雾的人还是会对她出手。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和那双冷淡的眼,骤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钟离悠的心瞬间猛地跳了一下。
像是被吓的,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这个人,也是个谜。
钟离悠摇摇脑袋,将那个人请出自己的脑海里,微微睁开眼睛,问白绒球,“如果我会破坏他们三个人的一些事情,你会怎么做?”
白绒球撇撇嘴,没回答。倒不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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