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花听不懂,“姑爷怎会……害怕自己不信小姐?”
苏荷沉声答:“因为倘若他不信我,并进而查证我确实不值得他信任,现有的一切便都将变成笑话,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宁可回避,宁可不去查证。
张秀花听得后背一阵发凉,“莫非……姑爷已怀疑到咱们头上?”
苏荷思量片刻,摇头:“他暂时应该不会怀疑咱们与命案有关联,他只是怀疑我并非时时都对他保持坦诚,毕竟他最担心的,乃是情感上被欺骗。”
毕竟,他的母亲也曾这般背叛过他的父亲。
张秀花愈发不安,“倘若如此,来日小姐离开时,姑爷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这件事她已在脑子里想了好几回了。
苏荷长舒一口气,神色里有无奈,也有坚定:“姑姑不必担心,天下之大,总会有咱们的容身处的。”
她转而问:“姑姑觉得,怎样才算是对男人好?”
张秀花被问得一愣:“小姐这是想做什么?”
苏荷答:“仇还未报完,咱们需要谢无痕更多的信任,故尔也需要表现得对他更好。”
张秀花恍然大悟,想了想:“要不,小姐常给姑爷煮一煮花露茶,再送去书房?”
春兰也随口附和:“对对对,再配上些糕点。”
苏荷却摇头:“不够。”
张秀花尴尬地笑了笑:“我男人死得早,这男女之事嘛,我实在也没摸出什么门道来,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春兰却目光一闪:“要不,小姐亲手给姑爷做双鞋,或是绣个香囊,让姑爷高兴高兴?”
苏荷仍是摇头:“太俗。”
一时大家都没了主意。
片刻后苏荷突然问:“姑姑以前不是会做纱灯么?”
“会倒是会,只是多年未做,手都生了。”
“没事,练一练便能重新熟练起来。”
张秀花不解:“小姐怎的突然提起这茬?”
苏荷微微一笑:“谢无痕曾特意为我准备过一场烟火,那我便为他准备一场灯会,你们觉得如何?”
二人齐声应:“好主意!”
苏荷随即差人去府外采购做灯的材料,并于当日让张秀花手把手教授纱灯手艺。
春兰也帮着打下手。
两日后,三人已在闲间里偷偷做好了数十盏纱灯。
这一日,谢无痕如往常那般下值回府,继而用晚膳、洗漱。
他正欲上榻歇息,苏荷却软声请求:“今夜月色正好,夫君可否能陪贫妾去一个地方?”
他疑惑:“这么晚了,娘子想去何处?”
她眸中带着几份神秘:“夫君去了就晓得了。”说完便拉着他出了春华院。
二人穿过院前的甬道,来到了府中的荷花池畔。
月色如水,晚风阵阵。
正值盛夏,池中荷花竞相开放,在莹莹夜色里散发出袅袅清香。
谢无痕看向池中的“悦心亭”。
平日里那亭台空空荡荡罕无人迹,今日却是灯火辉煌光华夺目。
池水倒映着璀璨光华,犹如一幅绝世盛景。
他问:“莫非亭中有人?”
她却笑而不语,继续拉着他走向孤悬于池中的亭台。
亭中早已备好茶水与糕点。
数十盏纱灯错落有致地挂于四周亭柱上,盏盏辉煌、盏盏精巧。
纱灯的灯罩上还绘有不同图案,譬如新婚夜他们同饮合卺酒、譬如夜幕下他们仰望满天烟火、譬如甬道里他们手牵手并肩而行。
每幅画里皆是他和她——是他们的来时路,亦是他们共有的记忆。
谢无痕轻抚一盏盏纱灯,目光微微颤动,心头似有千言,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是娘子画的么?”
苏荷点头:“以前跟教习嬷嬷粗浅学过绘画。”
其实是儿时跟娘亲学的。
他说:“画得真好。”
又问:“娘子竟然还会做灯?”
她答:“跟姑姑现学现做的,还望夫君能喜欢。”
他绕着亭台抚过每一盏纱灯,直至停到最后一盏纱灯前。
这盏纱灯的灯罩上并没绘画,而是写着几行字:“一心一意,恩爱不疑,愿君心似吾心,不负相思意。”
遒劲有力的小楷,一字一句,句句有力。
是表白,亦是承诺。
是坚定的爱意,亦是不移的情志。
这无疑在他的脆弱处插入一根定海神针。
向来克己隐忍的男人禁不住情绪涌动,道了声:“我喜欢,多谢娘子。”说完伸手拉过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这一刻的拥抱温柔而激烈。
令灯火颤动,令月光含羞。
他说:“愿一生相守,不负卿心。”他的声音也暗哑而温柔。
而他的肩头,她清丽的眉眼正悄然弯了起来……
此时荷花池畔的台阶上。
春兰正在找吴生套话,“既然你说姑爷处处把少夫人放在第一位,那姑爷会不会事事都听少夫人的?”
吴生一边吃着春兰送的糕点,一边回:“府里的事,头儿自然都会听少夫人的。”
春兰紧跟着追问,“那若是少夫人想让二郎白日里也能自由进出安心院,姑爷会不会同意?”
吴生闻言一呛,差点被糕点噎住。
春兰急忙递上水壶:“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咋反应这么大。”
吴生饮了几口水,缓了缓:“关于二郎的事,下回莫问了。”
“为何?”
“这可是头儿的肺管子,戳不得。”
春兰扁了扁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片刻后又打探:“瓜地那桩命案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吴生继续吃糕点,继续答:“没啥眉目,反正这事儿也不归咱们头儿管,随他们查到哪个地步。”
春兰有些失望:“你可是进出大理寺的人,这么大的案子竟也未能打听到什么线索?”
吴生兀地一顿,狐疑地看向春兰:“你这话何意?”
春兰也立即警惕:“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嘛。”
吴生擦了把嘴上的糕点沫,故作不经意地问:“你可知阿四在外头放了两百两银子的债?”
春兰也故作惊讶:“就阿四?他哪来的银子?”
“你不知?”
“我如何能知?”
“少夫人可知此事?”
“少夫人哪会知晓奴仆私下放债之事。”
吴生也有些失望,罢了,懒得问了,还是继续吃糕点吧,吃完糕点继续去查茶师的事吧!
夜色无垠,月华如水,暑热汩汩消散。
这终将是个充满试探与伪装,却也不失美好与详和的夜晚。
吴生很快收到关于茶师消息,“头儿,打听到了袁成浩的软肋。”
谢无痕面色不变:“说。”
“袁成浩这个老驴子看似脾气硬、性子犟,实则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听闻他少时父母亡故,一直寄居在父亲友人陈吉安家中长大,陈家历代为官,在当地颇有些威望,陈吉安不仅是知府,同时也是一位有名的茶师,对袁成浩视若己出悉心教导,甚至还将自己的女儿陈婉许配给了他,只是二人还未来得及成亲,陈家便被牵连进先帝朝时的一桩谋逆案,致使满门男丁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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