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的喉结滚了滚,他凝望着不远处的雪青色身影,眸光满是复杂。
事不宜迟,他强迫自己回神,当机立断便取出丹丸吞入腹中,在感受到一股强横的妖气自体内迸发后直接熄灭聚火符,取出剑来,向二位师妹清喝一声:“退后!”
容安安立即会意,她右手覆上储物戒,取出鹤姨特制的丹药一口吞下,随后足尖点地向后飞掠,将斐然的那一份抛向半空:“斐斐,接住了!”
“欸?!”
斐然一阵手忙脚乱,她接住丹药,两眼一闭,也学着师兄师姐的样子将丹药咕咚吞进肚,却在感受到丹田内兀然腾起一股妖气后吓得直接原地蹦起来,连声音都高了八度:“师姐,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天雷暴动,容安安先前的竹剑已经被劈得渣都不剩了。
她赶到斐然面前,一把将她塞到自己身后,又从储物戒内取出一柄新的竹剑,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天雷凝聚之处:“没事,别离师姐太远。”
鹤姨亲手制作的丹药果然非同凡响,伴随着嘹亮的鹤鸣声自容安安识海深处响起,一股强横无比的妖气便开始沿着她体内的经脉汩汩流动,每流至一处,那处便如漩涡般疯狂地开始吸纳天地灵气,恍惚之间,竟令她产生了精力充沛,浑身拥有使不完力气的奇异之感。
南望显然也察觉到了服用丹药后体内神识和灵力的异样,月白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点点荧光以南望的眉心朱痣为中心弥散开来,不同于往日的温和,他的眼神中竟是显现出一抹空前绝后的凌厉之势——
时机正好,真是天助我山月!
本就润泽如玉的剑身此时更是雪白通透,他挽起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直到将右臂抬高到极限时,一股玄而又玄的道终于由虚凝实,磅礴浑厚的剑意被悉数聚于剑尖,雪色剑身直指天幕,竟发出一声仙鹤啼声,直冲云霄。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看着眼前堪称惊险的一幕,容安安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她死死盯着南望的剑尖,陡然在某一瞬将灵力蕴含在声音里,扬声厉喝道:“就是现在!”
剑身酝酿的光芒已然盛极,南望的眸光微微一闪,与容安安想到了一处。
几乎在容安安话说出口的同时,他将体内所有灵力附在剑上,对着黑漆漆的天,一剑斩了下去!
“轰隆隆——”天雷的怒吼声震颤四野。
好像察觉到了危险将至,本就被妖气刺激得蠢蠢欲动的天幕此刻更像是疯了般倾覆,浓郁的墨色自天际奔流而下,与滚滚天雷交织在一起,一黑一白,一晦一明,飞快地袭向了南望——
只是,南望的剑更快。
……
待天地万物重归寂静后,容安安依旧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站着。
愣了好了一会儿,她才松开自家小师妹的手,收起竹剑,朝着不远处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大步迎上去,上下打量一番,见对方毫发未伤,这才长吁出一口气。
看惯了平日里为全宗上下事宜操心劳力的大师兄,看惯了平日里会笑着给哭鼻子的师弟递手帕的大师兄,看惯了平日里与宗内弟子擂台对招,向来点到为止的大师兄,容安安险些都忘记了,认真起来的大师兄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十五岁入筑体,十七岁入凝气,二十一岁入归识,二十三岁便在群英荟萃上击败泮尘谷的少谷主,凭一己之力为山月宗夺来了天下第一的名号。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用天才二字来形容都觉得差了些意思,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呢。
看来担心是白担心了,她露出一抹真挚的笑意,抬头瞧着南望,眼底满是毫不遮掩的钦敬与赞叹,调侃道:“师兄真人不露相,师妹自愧不如。”
——真人不露相?
斐然原本正在不远的地方垫着脚尖探头探脑,听到容安安的话后顿时乐不可支,她用小木兔的尾巴团轻轻地一杵容安安的胳膊,抿着嘴笑:“哎呦师姐,你怎么回事呀~”
她笑得美滋滋,连梨涡都笑出来了,眼眸里闪着聚火符都相形见绌的光亮,明摆着是与有荣焉:“这话就不对了,你倒是说说,咱家师兄什么时候不厉害?”
容安安:“……”
得,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山月宗大师兄的头号迷妹站着呢,她无奈地把斐然从自己身后薅出来,一巴掌拍上小丫头的背:“那还不麻溜找你家大师兄去,缠着我作甚?”
南望长剑归鞘。
他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是先前那一剑消耗过大,只是不露声色惯了,表面气息平缓,唇角依旧带笑。
“异象消失了。”看到放晴的天空,他的心情也颇为不错,含笑道,“看来宗主预估的没错,这里的确存在一个自成一方天地的小世界,那道裂隙应该就是秘境之门。”
顿了顿,他继续道:“通过那道裂隙应该就能到达真正的秘境内,那时只需再走至秘境的最深处,应该就能见到那位修为有些古怪的妖族了。”
斐然原本正和容安安笑嘻嘻地闹着玩儿,听到南望这样说却是一滞。
“消失?什么消失?”
她几步上前,凑近裂缝嗅了嗅,忽地皱起鼻子,疑惑道:“可是师兄,天雷的气息明明还在啊。”
——还在?
斐然身为医修,平日里最常做的事情便是与灵植草药为伴,嗅觉本就比旁人要更敏锐些,再加上天雷的气息极为特殊,想要辨认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斐然说有,那一定就是有,思及此,容安安闭上眼,屏气凝神,虔心感受一番后,暗道果然。
“斐然说得没错。”她睁开眼,对南望道,“外界的天雷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倒是裂隙内的天雷气息十分浓郁,没有消散的架势,反而更加活跃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南望唇角的笑容消失了,苍白的面色衬得眉心朱痣愈发殷红,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雪青色身影,出声问询道:“容师妹怎么看?”
容安安也有点儿拿不准。
“事有蹊跷,但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见南望看过来,她双手环胸,稍作沉吟,提出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有没有可能……咱们先前看到的异象,都只是从秘境内投射出来的幻影,为的就是迷惑我们,让来人寻不到秘境的入口,主动知难而退呢?”
南望顿时了然。
他问道:“容师妹的意思是……先前那骇人的天地异象,只是一个仿制的赝品?”
其实初来乍到此地之时,容安安便隐隐觉出了一些异样,她点点头,答道:“没错。”
黑云压境,天雷密布,这样的异象乍一看还真是唬人得紧,可若是真正的天雷,恐怕早在他们师兄妹三人踏进此地的瞬间便先发制人了,又哪里会脾气这样好,竟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呢?
只是……若真如此,还真有些难办。
斐然惯来藏不住事,听闻此话,她啊了一声,脸上顿时愁云笼罩。
“那这不恰好也证明了,咱们即将深入的这个秘境内部,存在着真真正正的天道神罚么?”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容安安的神色,见容安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咬咬唇瓣,又向南望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师兄,怎么办啊。”
南望又怎会不知此行对于容安安的重要性,可他作为修行之人,又怎会不知天道神罚的恐怖?
不管是修为多高的修士,在真正代表天道降罚的天雷面前都是凡人和蝼蚁,能从天雷手里讨回一条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真的有奇迹发生,那也只会如同这个站在他眼前的雪青色身影般,经脉断裂,丹田破碎,一身修为尽毁。
眉头拧紧又松开,南望叹息一声,心底已有决断。
虽然打心底里惋惜,但他还是后退一步,音调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便不去了。”
斐然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不去了?!?”
她一把揪住南望的衣袖,怎么也没想到南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急得一箩筐话都到嘴边了却死活秃噜不出来:“师兄!溯魂铃,溯魂铃——!那时候,鹤姨给咱们介绍溯魂铃功效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呀,这——你,我,师姐——”
南望后退一步。
“斐然,别闹,这是命令。”
他沉下面色,郑重道:“山月宗弟子不容有失,这是大前提。”
“难道不进秘境就没失了么?”
斐然气得眼眶泛红,她抬手挡在容安安身前,急得连声音都带了哭腔,“要是不知道溯魂铃的事也就算了,师兄,咱们千里迢迢感到此地,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决定放弃,你这是要师姐的命啊!!!”
容安安倒是对南望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怎么就要我的命了?”见小丫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挡在自己身前,她心里有些暖,可更多的是无奈和好笑。
“斐斐,注意态度。”她哭笑不得地出声,“大师兄是对的,没有什么能比平安更重要。”
“那也不能瞬间就做出决定!”
斐然唰地回过头,她心里难受得厉害,看见容安安的瞬间便忍不住了,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耷拉着脑袋,一边哭,一边小声地道:“好歹……好歹犹豫一下啊……”
容安安:“……”怎么又哭上了?
着急也哭,生气也哭,高兴也哭,难过也哭,遇事不决先哭为敬,就跟水做得似的,简直都不知道该拿斐然怎么办好,她也是服气了,轻轻捏住斐然的小脸蛋,放轻声音安抚道:“犹豫也改变不了什么呀。再说了,做出这样的决定,大师兄的心里也不好受,你怎么知道大师兄没犹豫呢?”
见斐然还呜呜咽咽地哭,她眼珠一转,指着斐然掌心的小木兔,打趣道:“喏,小兔子看着你哭鼻子呢。”
“……师姐!!!”
见斐然终于止住了哭,容安安这才放下心。
“好了,不逗你了。”止住哭了就行,她直起身,神情自然地掸掸手,随即来到裂隙前,“对了师兄,依你看,这个入口最多能坚持多长时间?”
南望就在离斐然几步远的地方。
大约是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他薄唇微抿,盯着斐然的背影,面上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即便如此,容安安却还是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无措和茫然,甚至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还有一抹潜藏得很好的心疼和受伤。
直到容安安又叫了他一声,他才怔怔出声:“若估计没错的话……最多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可未等话音落地,南望便觉出了不对劲,他赶忙抬头望向容安安那边,却正好瞧见了容安安将抬起手臂,用指尖触碰裂隙的惊魂一幕!
他并未料到容安安从未死心,更未料到对方会胆大到直接用手触碰裂隙,在看见容安安将整个手掌都伸进裂隙里面摸索的时候,他登时便倒抽一口凉气,什么也来不及想,直接拔出长剑,将灵力覆在剑身上,一个箭步冲到斐然前面——疯子,真是疯子,容安安,她怎么敢的!
直接用手去触碰裂隙,要是被天罚感应到可怎么办,要是被吸进去,被虚空绞碎了可怎么办!!!
容安安全程面不改色。
她将整个手臂都伸了进去,仔细摸索一番后才缓缓撤出,盯着裂隙瞧,神情若有所思。
被直接被选择性无视掉的南望:“……”
他无语凝噎,唇边蓄了一万句话想说,却心知肚明自己这位行动派的师妹压根一句也不会听,万幸这次并无危险发生,他收起长剑,无奈上前,出声问询道:“可是发现什么了?”
听到身侧传来脚步声,容安安的眼眸微微一动,醒过了神。
“这道裂隙应该就是秘境的传送门。”
她回过头,对南望笑道:“我感受过了,整个传送的过程并不存在危险,只是传送的地方并不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转换一次——时间也是巧,刚好也是一炷香左右。”
瞧着容安安无比明亮的眸子,南望即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拧起眉,问道:“你想自己进去?”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走一遭呢?”容安安笑着点头,“而且,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咱们身上的妖气,裂隙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传送到的地方灵气比外界要浓郁百倍,且无天雷存在。”
见南望仍不赞同地拧着眉,她又立刻补充道:“所以,只要我进入秘境后不主动走到天雷密布之处,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小问题也不行啊。”斐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她踮起脚尖,将下巴搭在容安安的肩膀上,据理力争,“师姐要是受伤了怎么办?斐斐、斐斐也要去!”
容安安忍俊不禁,抬起手,揉了揉自家小师妹的憨脑袋瓜:“那可不行。”
外界异象已除,比秘境内要安全许多,斐然修为不高,又什么自保的功法都没学过,呆在外界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笑着叮嘱,“乖乖和师兄在外面等着,师姐去去就回,听话。”
“不听不听!”斐然气咻咻地鼓着嘴,她早学精了,才不信容安安说什么去去就回的鬼话,直接手脚并用地扒在了容安安身上,不顾形象地嚎着,“师兄,师兄你快管管啊!!!”
南望:“……”
怎么一个两个都如此不听话,他头疼极了,这时才深刻领悟到平日里太过温和便会失去身份威严这一道理,只得先用缓兵之计:“斐师妹,你先下来,反正传送地点还有一炷香时间才会变换,不急于一时。”
容安安也被斐然这一通闹给折腾得无可奈何,她好不容易才将斐然从自己身上卸下来,正欲劝说南望先带斐然回去,却迅速捕捉到了一抹正急速刺向南望后颈的暗光!
再出剑已经迟了,她瞳孔骤缩,一把将斐然拽到身后,同时冲南望大喝一声:“侧身!”
先前为开启秘境入口,南望已经消耗了不少,再加上外界异象消除,他便放松了警戒,此时听闻容安安一声厉喝,他心念电转,干脆顺着抬手的方向完全侧过身去——
一缕墨发被斩断,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
“!!!”
斐然被眼前这一幕吓懵了,她攥紧手里的小兔子,失声惊叫道:“师兄!!!”
容安安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右手迅速覆上储物戒,取出一柄竹剑,反手就将其震成了无数片碎刺,同时给了南望一个眼神。
南望会意,他长剑瞬间出鞘,击出一道剑气,将容安安现场制作出的简陋暗器刺向了幽光袭来的方向,在敏锐地捕捉到一声闷哼后迅速抬剑,向半空中狠狠一刺——
伴随着碎裂声,一个身穿玄青色劲装、以弯钩银月作饰的男子被逼了出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玄峥。
同昨日的便服不同,玄峥此刻身上所穿的玄青色劲装并非凡品,其上隐隐有光华流转,只是套在他瘦削的身材上却丝毫不显美感,反而衬得他眉眼间的阴翳之色较昨日更甚。
“……”
见是玄峥,容安安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翻手将斐然挡在身后,她攥紧了竹剑,对南望冷笑道:“师兄,昨日我就想说了,你不该留手。”
就该直接杀了。
南望眉心蹙了蹙,显然也觉得事态有些棘手。
“若真那般,泮尘谷必不可能对山月宗善罢甘休。”他向容安安传音,“山月宗与泮尘谷本就有些积怨,而我又于两年前击败过玄峥,种种缘故合在一起,便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次下山我本该更加小心一些的,是我大意了。”
“倒也不是大意与否的问题。”
容安安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玄峥的,她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道:“师兄,你两年前就该直接斩了他。”
容安安的声音不小,玄峥又是归识期修士,自然是听得不能再清楚。
闻言,他并不生气,而是赞同地点点头,转动目光,对南望道:“听到了没?南望,你真的应该直接斩了我。”
还记得父亲曾与他说过,自己名字的由来。
“你母亲去的早,是她给你取的这个名字……玄字随了我,峥字,寓意头角峥嵘。”
在那场群英荟萃之前,玄峥是多么的风光?
年纪轻轻便练就一身剑骨,又在年仅二十五岁的时候便突破至归识初期,父亲的慈爱,亡母的期望,长老的赞赏,走到哪里都享受着弟子欣羡的目光——只是那一战以后,名望,实力,乃至剑道,全部成就了南望。
而他则彻底成为了一块垫脚石,什么都没有了。
……
可若是就此陨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便也罢了。
为什么留他一命?
为什么还要留他一命??
已经毁了他唯我独尊的剑道居然还不够,难道连他的性命,都要为南望的宅心仁厚做嫁衣吗???
“……”将外放的神识收回,南望握着长剑的指尖不自觉紧了紧。
“泮尘谷向来不屑以多欺少。”他不动声色地将灵力灌注于剑身,“玄峥,你若执迷不悟,败坏的是你们整个泮尘谷的名声。”
时至此刻,也没有装的必要了,玄峥的眼底尽是疯狂之色:“南望,你总是那么冠冕堂皇。”
他最恨的就是南望这副模样,抬手摆了个手势,乌泱泱至少数十人从空中显现:“自以为是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就这样再打一次擂台吧,”见南望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他才又愉悦地笑出声来,“输的那一方,若还想出去嚼舌根,总得先有命离开啊。”
在场的数十人里,除玄峥外,还有一位男子的修为容安安看不透,余下之人的境界最高处在凝气后期,最差的也处在和斐然相当的筑体后期,每人身上都穿着相同的黑色劲装,动作整齐划一,数量也是十分可观。
只需粗略一扫便知道,这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死士大军。
……
一个玄峥或许不够,那么,数十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呢?
是不是就能拖住刚刚竭力斩了一剑,消耗巨大的群英荟萃魁首了?
这将是一场恶战,或许连希望都没有,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容安安不免绷紧了心神。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符箓,悄无声息地塞进斐然手里,压低声音叮嘱:“斐斐,看准机会,用我教你的口诀点燃它,跑得越远越好。”
“……”斐然捏着符箓仓皇摇头。
她怎会不知这张符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当即便颤抖着揪住容安安的衣角,声音里含着哽咽:“不要……师姐,斐斐不要。”
听着响铃簪随着斐然摇头叮铃叮铃的响,容安安也心疼。
可她没办法回头,重新取出一柄竹剑,狠下心,将小师妹的指尖给拂了下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她轻声安抚,“小师妹,你帮不上忙,听话——”
只是,还未待话音落地,玄峥的目光便陡然间发狠!
他抬起手,死士们应召而动,破空声瞬息响起,一柄淬了毒的短刃直奔斐然的面门而去!!!
“……”南望面色冷沉,他即刻出剑,只是剑光还没未出一丈,便被一根软鞭所牵绊住,那名容安安未看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