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是第一个被投下去的妖呢。”
于邀雪带着无限惋惜说道。
卞采露冷笑一声:“所以呢?是它吃别人,又不是别人吃它,你可惜什么。”
于邀雪长吁短叹,捶胸顿足,颇有郁郁不得志之感:“小麻雀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百里挑一……”
“这下面的花女,哪个又不是千中无一的美人了?”
“…小麻雀活泼可爱,又善解人意……”
“你跟一个妖讲善解人意?善解人体才对吧。”
被连着呛好几句,好脾气的于邀雪也怒了:“我就是不甘心!当初既然觉得小麻雀儿最好,为何现在又得陇望蜀,让它与其他人融合!这…这终究不是它本妖了呀。”
妖七听到这,刚好又看到上面最角落的那个房间栏杆上挥出的符咒刀,情不自禁放声大笑——在心里。
“你笑什么?”梦寐神妖被他吵醒了。
“我高兴就笑。”妖七答道。
“你高兴什么?”
“高兴现在身边的人,都是没什么道德的。办起事来省心多了。”
梦寐也笑了,但他总是因怒发笑:“那你还要去找一个有道德的人?”
妖七放下一直翘着的二郎腿,两腿往前伸直舒展:“人总是犯贱。”
梦寐不笑了:“说得对。”
妖七算算时辰,作息昼夜颠倒的梦寐都醒了,那是时候可以动手了。
下面的比肩花已经包了好几个人和妖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人的妖,吃起人来的吃相自然是狼吞虎咽,实在有碍观瞻。
也亏得清坊能想出这招来,既挡住了血腥不雅的场面,又能将新奇花样尽数展现在贵族面前,让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美人如花笑,一丝哭声血污都不曾闻。
每次动手前,他都会好好检查一切前置条件。
影子戏正式开演前,都是要先架好木台、蒙好幕布,再张指放下数条红线操纵好影人举动的。
先检查“时”。
梦寐苏醒。月黑风高。嗯,打钩。
再检查“地”。
妖人成群居混。贵族单独隔间。嗯,打钩。
最后是“人”。
关清之估摸着已近身薄王爷。居卞二人已跟自己绑定,另两个自不必说。大哥二哥三哥也都到了。司家那边的钩子也钓来了该来的人。
剩一条线,就能开幕唱戏了。
“你觉得,一场戏的主角该是什么样的人?”妖七对梦寐问道。
梦寐伸了个懒腰:“首先排除你。”
妖七很认同:“我也只能是个搭戏台子的。这场戏唱得怎么样,还得看其他角儿。”
梦寐不悦:“我管你是唱戏还是唱歌,我的夜宵呢?”
“这不都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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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声绵绵不断,南沉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呈上来的都是酒,一点正经吃食没有。薄协,有宵夜吗?”
薄协被自家爹驳了提议又堵了喉咙后,脸黑如炭,话都不想说了,只蹦出几个字道:“自己叫。”
“嚯,这就是下任清侨王的待客之道?”
南沉升本想好好挤兑,但考虑到薄悯在场,还是住嘴不多说了。
薄悯开口了:“饿着了?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来人,传菜吧。”
说着,他拿起桌角球形凹槽处的传声珠,吩咐了下去。
好在薄王叔虽然可怕,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自己当薄协一样骂的程度,总的来说对自己还行。
南沉升笑道:“不知道今年会是怎样的好菜色呢。去年有一道青色的小菜倒是不错,看着古怪,但吃过后很难忘呢。”
薄悯也跟着他笑,但没看他。笑了一会儿又忽然不笑了,顺手给旁边跪着的红衣美人一巴掌。
这巴掌听声倒不算重,力度也只能留下淡淡的红痕。但南沉升看到这幕,着实讶异了。
薄王叔怎么会亲自动手打下人?这种有失自身体面尊贵的事,他怎么肯干?
薄悯阴森是真,下手狠也是真,但南沉升还真没听或看过他亲手打奴隶。
然而薄悯看上去并不是因为生气而出手的。
相反,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他甚至将自己手中酒杯主动递到红衣美人脸前,缓声和气道:“江寒鲤,倒酒。”
怎么又换了个名字??南沉升皱起眉,困惑地朝薄协眨眨眼。
然而薄协面色僵冷,根本不接他的眼神,也在皱眉看着自己父亲和那个奴隶之间近乎诡异的互动。
南沉升无奈,只得看回那二人之间。
那红衣美人还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懵懂样子,被打后,第一反应也是立即回头、继续仰脸,睁着一双不怒不惧的清透凤眼看着薄悯。
南沉升自打见到红衣美人起,只见他表情丰富、喜怒不定,还未看过眼前这副纯然不染的表情,更加细细品味起这皮相之颜、骨相之妙,越看越觉得能熬出一锅好油。
薄悯笑了起来:“这酒雾倒真是好东西。”顺手又给了另半边脸一巴掌。
打完巴掌后,红衣美人便继续跪着,垂眼恭顺,面容柔和,为薄王爷的空酒杯斟满美酒。
不知是饮酒过多、还是故意,薄悯在酒面即将圆满之际手抖了一下,洒出几滴,溅在地毯和美人的脸上。
南沉升总觉得,下一秒薄王叔就要把酒浇在那美人头上了。
还好,薄悯没他想得那样过分。
薄悯单手抓住他的下巴,大拇指粗糙的指腹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液滴,动作竟无端生出几分温柔。
南沉升按了按太阳穴,再睁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薄协也几乎是呆住了,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父王此刻近乎疯癫的模样。
南沉升很能理解薄协现在的心情。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别说自己了,薄协怕也只见过他父王冷淡矜贵的样子,这如此小意的举动,薄王爷可曾对薄王妃做过?
而如今,竟对一个奴隶…!
匪夷所思。
南沉升忽然灰心。他本以为自己一定能抢得过小薄,却不想低估了这个老薄。
此时,门开了。
一排娇艳侍女在门口等待入间布菜。站在她们所有人之前的,是位着青衣外袍的人。气度沉稳淡定,不卑不亢,绝非寻常奴隶那卑下琐微的样子。
南沉升心内揣测,这大概就是清侨城命脉的管理人,清坊坊主吧。
这位坊主几步上前,稳稳站定后跪下行礼:“王爷。玲珑筵席面已备好,可传吗?”
薄悯闻声抬头,手不曾撒开,难得声音听起来心情大好:“传吧。”
坊主起身示意门外人。
四位侍女捧着食盒木屉入内。另三位侍女端着食器盘开始摆盘置箸。
筵席开席,凉菜先行。
侍女们边掀开盒盖屉笼,边柔声报菜名:“第一道,着手成春。”
南沉升双手蹭在呈上来的手巾上润了润,见食屉刚开一半,冒出袅袅白烟,马上提筷说道:“冰镇的?冰酥醉爪吗,这个我爱吃。可惜刚刚喝了酒,品不出醉爪的第一口……”
清坊各色菜式都算是天下一绝了。菜式不光讲究色香味,更讲究摆盘应时之美,去年是将东海一条如船大的鱼妖肢解开来、分别烹饪,放在定制好的餐具里,摆成了万里江山图,鱼头便在一片冰雾中充当国内最高峰——求巳之山,引来一片称叹。
不过每年都要玩花样,清坊都那么多年了,也是黔驴技穷了,看今年便只是普通的菜式呈现了。也罢,好吃就行。
南沉升刚要伸筷入冰烟,此时白烟散了小半,露出这道珍馐的上半截面目后,却呆在了原地。
薄协反应比他更夸张,直接没拿稳筷子掉在了原地。
薄悯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成什么样子?平日你母亲竟没教养好你一点。”
薄协只是瞪眼张嘴看着他,说不出话。
慢慢地,薄协闭上了嘴。
南沉升的反应和薄协一样。都不打算开口吃这道菜。
菜品其实卖相很好,爪子上的毛被褪得干干净净,细皮白肉,形状姣好,闻之欲醉——要是这“爪子”真是鸡的就更好了。
纤长白腻的人手横陈在白雾中,肌色竟一点没被比下去。两只手交叠置于嫩黄浅绿的椿芽上,整齐干净,腕骨处的截面也处理得清晰漂亮,白的白,红的红。
然而侍女们并不打算继续给二人缓冲反应的时间。
“第二道,玉臂揽春。”
光听名字就知道要端出什么来了。
“第三道,瘦肩锁春。”
这道确实没什么肥肉。
“第四道,含哺游春。”
菜名倒含蓄。可惜看一眼就知道出自哪个部位了。
旁边的侍女马上给薄协献上新的玉筷,却被薄协挥手打落。
他带着颤抖的怒气开口:“父王……”
“本王知道,这是你最爱的那具收藏品。”薄悯直接打断他,“但你即将接任一城之主,便是一域之王。身为掌权者,你怎能有格外的偏爱?”
南沉升拿筷子戳了戳第四道菜。喔哟,还有弹性,是刚死不久的吗?
薄协不知是情绪太过激动还是怎的,竟直接顶嘴道:“那难道父王你就没有过偏爱吗?”
薄悯带着深深的怜爱,眼神带着俯视,看向自己的独子:
“本王当然有过。但也只是有过。当年,我亲手扼杀了我的‘偏爱’,才真正成为了清侨王。”
南沉升懒得听一些爹的说教,又开始拿银匙敲第三道菜。嗯,声音很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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