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李现道最近很烦恼。
他遇上了一个很烦人的家伙。
就像所有招猫逗狗的世家公子,那个家伙对任何不甚理睬自己的人总是兴趣浓厚,纠缠不休。李现道跟随师父来了这山中高宅后,却没有得到深山中应有清净,反而……
“小大夫,你好小啊。”
这是童苏第一次见李现道时说的话。说这话的他正抬头看着李现道——以跪着的姿势。
李现道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予理睬,只顾着自己手上活计。
童苏乐了:“哟,还挺有脾气。别生气,毕竟哥哥我都快十六了,你应该和我两个弟弟差不多年纪,小我两岁吧?再过两年,多吃点肉就长上来了。”
李现道身形一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我早就过十六了。”
童苏惊讶:“什么?”复又上下打量了他好几圈,自己跪坐在脚后跟处都到这人胸口了,刚刚还可以用“小”来形容,现在只能用“矮”了……
李现道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不食肉。我吃素。”
“什么?!!”
童苏刚刚还是惊讶,现在便是震惊了。这天底下竟然还有除了和尚外不吃肉的人??
他马上觉得,这个看起来俊敏清秀的小郎中其实是金玉其外,脑子却是转不过弯来的。
“为什么不吃肉?肉哪里不好吗?”
“太腥膻。”李现道冷言评定。
“那你别吃牛羊肉,吃鸡肉试试。”童苏锲而不舍。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要是不爱吃油的,可以试试醋溜爽口,清蒸鸡也不错啊,撕开后嫩得冒水,那滋味……啧啧。”童苏都要把自己的口水说下来了,赶紧擦了擦嘴角。
李现道发现了。这人就是你理他一句,便会排出一段来回。索性再也不理,专心碾碎舂捣刚从外面收回来的干草药。
“笃笃”的石杵声厚浑然,伴着童苏喋喋不休的“吃肉是正途所归”的长篇演说,李现道就像入了定的僧人、着了魔的匠人,眼中只有石杵上下带起的碎屑纹理,草碎药香。
童苏讲得口干舌燥,见自己跪在堂下,而小大夫舒舒服服地坐在那舂药,吹着穿堂风,坐着小板凳;再看看自己,膝盖下就是坚硬的花岗岩,爹也是真的不心疼人,说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质量皆不打折,连片棉絮都不给垫。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今天穿的裤子,内衬是丫鬟小玉钗给他特意缝的,膝盖内里多缝了两层布,里面拿棉花填得实实的,要不然硬跪一个时辰,实在是顶不住。童苏如此想着,却全然忘了今天爹正是为了他总是和丫鬟们调笑、惹得她们争风吃醋掐起架来才罚跪的他。
童苏这边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李现道那边充耳不闻地做事麻利。童苏见没人理他,再加上口渴,声音也渐渐止住了。
李现道捣完药,分好份量,用油纸扎好药包,码得整整齐齐,神思方拉回一点到眼前,才发现童苏早已不说话了,垂着个头,在午后静谧中小鸡啄米般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这人身体倒是不错。李现道暗忖,这人穿得单薄,跪在花岗岩上这么久,岩石聚寒,膝盖想必早已酸痛钻心难忍,还能维持好重心小憩。一看便是跪着的行家。
他来童家十天,倒有三天见着童苏跪。先前两次还只是远远瞧着,并不曾正面打过照面,今天童家主病情忽然加重,师父来施针排毒,让他在廊下按方子做药抓药,好巧不巧,又遇到童苏罚跪,还连累自己听了一午间的废话。
有只马蜂歪歪扭扭地从旁边花丛中飞来,竟像是人午觉未醒、宿醉未解一般,直直一头便要飞向童苏脸上。李现道早已看清马蜂动向,但不打算出手帮忙。
理由很简单。他不喜童苏。
看着这种锦绣堆里的世家公子动辄被罚跪,他也觉得可笑。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弯腰下跪,作践自尊。偏这人把下跪当玩笑,被罚了还毫无羞耻,说好听点是年少贪玩,说直接点是毫无廉耻自省之心。
马蜂刚从花蕊里飞出时,他便看到了。不光是马蜂身上的纹理毫毛,还有旁边风过叶动的片数,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童苏头还在时不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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