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清之终于回到睡觉不做梦的时候了。
在清坊那段时间,他总是做各种各样的梦,梦中场景清晰真实到仿佛触手可及,全然不能认识到自己身处梦境,更遑论逃离清醒。
每个梦都光怪陆离,像是不同时段的记忆被打碎重组,每一个抬头、每一次开门甚至每一次回头后,场景就会变迁。
甚至有些时候,他会梦见自己没经历过的片段。就像是他人的过往被强行缝合到自己的回忆里。
然而每次醒来,唯一留给他的却只有怅然。他很难回忆起梦到了什么。
但他也不觉得奇怪。自己在现实里都是在一边遗忘才能一边活下去的人,怎能对梦境做到历历可数呢?
因而当他不再做梦、睁眼清醒之时,反倒觉得自己是不是发梦了。
否则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看到的景象?
梦境和现实之所以难以区分,是因为细节铺陈出熟悉感,让人一步错步步错。
关清之睁开眼。关清之闭上眼。关清之再次睁开,看了看自己枕边。
他妈的从头错到尾!!!
他颤抖着用手指挑起一缕发丝,还没挑住,就滑落下去。
他的头发,没了。
只留下这一头边缘如狗牙参差的及颈短发,和散落在枕畔的些许碎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伤口未愈,怒吼却是发自血肉透过丹田,传出所在的房间,飘入站在竹楼外的童萝耳中,不禁打了个寒战。
童萝也开始发抖。赶紧接过对面那双递过来的一袋湿漉漉的干粮,道一声“多谢”,再加一句“你赶紧走”。
而对面的人收回手后,疑惑地摇了摇头,如工笔描出的眉眼此刻摆成标准的“八”字形,说了一声“奇怪的人”,便转身一纵、跳入海中游走了。
海面荡出一圈圈泛着月色的涟漪,人形很快便消失在深海之中。
童萝马上高高举起手中的干粮,大声说道:“食物在我手里!所有人都必须陪我一起去见关清之!”
事情要从两天前开始说起。
“小萝,一起去找点吃的吧。”
“大哥……”实在是太丢脸了。童萝捂面。
明明刚刚说了这么帅气的话,肚子就不能晚一分钟再响吗!
曲秋一喝完茶了,将杯子往桌上一墩,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也不怪童苏现在变废料。算算日子,咱们在马车上赶了快半个月路,干粮昨天晚上吃完的,已经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是该填填肚子了。”
“我怎么就是废料了??”
没人理童苏。大家都纷纷站起,准备往屋外走去。
居召芷看着屋外月色清明,朦胧如纱,越发看不清屋外民居状况。他偏头轻声问道:“外面还有人家醒着吗?我们是镇上的外人,浑身还带着伤,这样子直接去问他们卖不卖吃的恐怕不行。”
卞采露努了努嘴:“让那个会易容的去。她当时可是一直守在城外,一点油皮没破过。”
宁阀听到了,苦笑道:“只怕用钱也买不到吃的。”
阿蝉走得最快,已经靠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仰脸朝上说道:“阀姐,琢哥出去那么久了还没回来。”
“可能他已经先去买吃的了。”
谁知话音刚落,楼梯下面的挑空处就传来晏琢的声音:“这里没法用钱买到任何东西。”
阿蝉吓了一大跳:“琢哥,你怎么一点气息都不放。”
晏琢无奈地从阴影中走出:“不收敛气息能行吗?我们又不能保证这个镇上全是不会灵力的普通人,要是被看到了灵力光晕,又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阿蝉连连点头:“说的是,我们这就收起来。不过这里为什么并不能用钱买东西啊?是因为这里没东西了吗?”
晏琢边叹气边走到门口,靠着门框看着不远处的海浪堆叠:“这里与世隔绝,外界的货币在这里没一点用,镇上居民若想要什么物资,全是以物易物来交换的。金银珠宝,在这里反而是最不值钱的。”
曲秋一皱着眉往下走:“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去干力气活,帮他们搬搬东西什么的?靠力气换饭吃总行吧。”
晏琢肩膀耸了耸:“要是我们只有两三个人,或许可行;但现在我们人都能住满一幢楼,还有个病号,只怕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能给我们果腹和疗伤。”
童萝走到他旁边,说道:“这里以前是满家世代的驻扎地,她们这地处海滩,不能种地畜牧,也不像我们家在山里还能有点大自然的馈赠,既然要经年维持一个镇子的经营,想必只能靠赶集互市了。”
卞采露道:“…可是这里地处百丈悬崖之下,哪有商贩挑夫来这赶集?”
童苏沉声道:“这里以前,都是靠满家外出游猎换资源,供给整个镇的。”
“为什么?满家做慈善的,平白无故养这么多人?”
曲秋一道:“应该不是她家乐善好施。而是为了养花……”
卞采露哽了一下,又道:“可是就算有人愿意不劳而获,这里如此荒凉不宜居,怎么会有群体迁徙到这里、还世世代代在这扎根生子……”
阿蝉忽然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
卞采露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不像有爸妈?”
居召芷笑了一下:“她是和我一块长大的。没有别人了。”
“哦,怪不得。”阿蝉道,“我就说呢,你能问出这种话,一看就不像是在集体中长大的。一个人的惰性少,一堆人的惰性可是会积少成多,推着自己的子孙后代在所谓捷径上一直走下去的呢。”
阿蝉是这里年纪最小的,说起这话却显得格外老气横秋的有说服力。
但卞采露还是无法理解:“就为了能吃饱活下去?就和肉鸡家猪一样不停生,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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