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贺兰悠斜倚着大迎枕,手中一册书。
有小太监来禀:“付才人求见,说是得了皇上的允许,来请娘娘为她调换住处。”
贺兰悠扬了扬眉,“让她进来。”
过了一阵子,付明萱款步而来,恭敬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坐下说话。”贺兰悠吩咐宫人上茶。
付明萱坐到宫人搬来的透雕椅上,望一眼贺兰悠,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日每次见到皇后,她心里都似打翻了五味瓶。
因为对方的容色,实在叫人妒忌,怎么样出众的女子到了皇后面前,皆有不足:妩媚的,会被衬托成媚俗;清丽的,会显得寡淡;明艳无方的,则会显得没灵气,五官不够精致。
本朝的皇后,真正是世所罕见的美人,她的美带着兵气,含着浑然天成的雍容高贵,眉宇间又有着与生俱来的灵动和清冷,谁想凭借容貌与皇后抗衡,根本是做梦。
进京之前,付明萱只当是京城中人看着皇帝表哥的面子,对皇后的才学容貌夸大其词的同时以讹传讹,见到皇后真容后,她沉默了。
她用目光一分一毫地挑剔了数日,硬是没找出丝毫瑕疵。
她难受归难受,却没气馁。
就算皇后十全十美,皇帝表哥看久了也会厌,这次选秀完全说明了这一点。皇后那个没谱的脾气,时时刻刻开罪表哥也未可知,这是天下人心里都有数的事。
今日一番作为,她只是觉得,表哥陪着皇后晾着新人的日子未免久了些,该找由头正式在帝后面前露个脸了。等皇后不再留着表哥在昭阳宫,表哥翻牌子时,一定会首先想到前去请安的她,让她成为第一个侍寝的新人。
她得宠是必然的事,可恩宠、风光若能多一些,为何不争?
敛起心绪,付明萱挂上娇怯的笑靥,“皇后娘娘,嫔妾唤您表嫂可好?娘娘是知道的,嫔妾在西域的年月已久,来到宫里,难免觉着孤单,心里晓得,如今只有表哥与娘娘能依靠了。”
贺兰悠瞥她一眼,“若是恋家,不该进宫,后宫不是攀亲的地方。”
“……嫔妾失言了,请皇后娘娘降罪。”付明萱起身行礼。
“罢了。”贺兰悠打手势让她落座,“其实嫔妃进宫前,该跟着教引宫女学三两个月规矩,此次因入选之人没有出身太低的,便只让你们学了几日,是皇上和本宫的疏忽。”
这是在说她没规矩,付明萱心里一阵气苦,不明白帝后怎么是一个腔调。
贺兰悠没闲心跟她磨叽,“你说要调换住处,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是这么回事,”付明萱继续玩儿含糊其辞的伎俩,“嫔妾方才去给皇上请安了,说笑间提了提与丽贤妃、方慧嫔娘娘投缘,自己在玉福宫的醉霞轩又觉孤单,便请皇上隆恩,准嫔妾搬到未央宫,皇上没说什么,只让嫔妾来昭阳宫,说凡事自有娘娘为嫔妾做主。”
“与丽贤妃、慧嫔交好?”贺兰悠玩味地一笑,“你指的是每日特地前去请安,而她们从未见过你么?”
付明萱哽住,实在没料到,皇后最先关注的不是皇上的态度,而是她所说的交好的实情。后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是丽贤妃、方慧嫔连这种事都巴巴儿地告知皇后,还是后宫就没有皇后不知晓的事?
“皇上有言在先,未央宫只给丽贤妃、慧嫔居住,今日便又要添人进去?付才人,依你看,本宫该信金口玉言的皇上哪一句为好?”贺兰悠将“金口玉言”四个字咬得有些重,顿一顿,又道,“你要皇上因着你朝令夕改、失信于两个高位嫔妃么?”
末一句惊得付明萱身形一个激灵,她慌忙行全礼告罪:“嫔妾不敢,万万不敢犯那等重罪。”
“到底怎么回事?”贺兰悠闲闲望着她,“哄骗本宫很好玩儿?”
得,又加一桩罪。付明萱悔得想撞墙,但要她亲口说出真实情形自打耳光,又实在是很艰难的一件事。她可是被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天之骄女,哪里丢过这种人。
贺兰悠唤鸿嫣:“到两仪殿找一趟常久福,说说这事儿,看他能不能派一个当时在场的宫人过来。”
“是。”
付明萱急了,“皇后娘娘,嫔妾已经知罪,何必兴师动众?”
贺兰悠、鸿嫣都跟没听到似的,前者拿起书来看,后者脚步毫不迟疑地向外。
付明萱哭了起来。
随着鸿嫣过来回话的是常久福,皇后娘娘既然提到了他,他就很乐意跑一趟,顺道看看热闹。
被问起付明萱给皇帝请安时的情形,常久福笑呵呵娓娓道来。
全在贺兰悠意料之中,她听完并无感触,淡然道:“常公公,付才人唱的这一出,本宫不想赘言,只是事情既然是从皇上那边开始的,就烦请皇上亲自处理,不论赏罚,本宫皆喜闻乐见。”
常久福一呆。这下好了,看热闹看到自己主子头上了。但他料定自己不会挨训,仍是喜滋滋地去传话。
萧灼听完原委,没辙地摇了摇头。他把事情往兰悠那边推是理所当然,她偏把他扯进去,将事情推回来。
这不省心的孽障。
萧灼搁下笔,琢磨一下,“付才人巧言令色,无事生非,半年用度减半,抄写佛经一个月,唤闻溪代朕训诫一番,等她抄完经,教她一个月规矩。”
闻溪是两仪殿的掌事女官,年岁比太后都大一截,素日与年岁相仿的自芳料理两仪殿一些事务。
这惩罚是比照着贺兰悠罚人的路数行事,萧灼是刻意为之。好不容易赖到了夫妻和睦的光景,他可不想为一件小事开罪她。
常久福又麻溜地去了昭阳宫,一字不错地复述。
贺兰悠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回赏了常久福一把金豆子。
只可怜了付明萱,双眼哭成了桃子一般。如何也没想到,表哥待自己竟这般狠心。回往玉福宫的路上,生怕撞见嫔妃,偏就撞见了。
李美人袅袅婷婷而来。
再狼狈也不能失礼于人,付明萱行礼问安。
李美人轻摇团扇,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付才人快请起。这是怎么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刁难皇上的表妹?”
付明萱刚被罚,说话再不敢模棱两可,“姐姐说的哪里话,是妹妹不懂事,犯了错。”
“哦?犯了错?莫不是被哪位娘娘训斥了?”李美人继续明知故问。
中宫门槛如在云端,寻常嫔妃除了请安,没必要的事都不会前去,但这不等于不关注,那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一般的嫔妃都会当即闻讯——付明萱这笑话,在晓谕六宫之前,便会成为乐子。
付明萱垂头,讷讷道:“妹妹错了规矩,被皇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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