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蓝灰色粗布衫,瞧见言冉站在墙外。
“姑娘,有事?”
言冉摇摇头,又似乎想起什么,“……前辈,你们是,戏班子吗?”
“是啊,我们打北面过来的。”老者倒是十分健谈的模样,打开了话匣子,“听说南方富庶,贵人们都爱听小曲,我们就一路往南走了——诶,姑娘,你手咋受伤了,快进屋,我让烧饼给你上药。”
“啊不用——”
“烧饼!拿药箱!”
拗不过老者热情,言冉还是随他进了泥墙院落。只见院内挂了许多件戏服,还有不少刀枪器具,庖屋方向燃着烟,似是有女子在生火做饭,除此之外,倒是没看见其他人。
进了正厅,里面挤挤挨挨摆了许多箱子,看来应是放器具的。
叫烧饼的少年瞪了言冉一眼,被老者敲了头后还是乖乖打开了药箱。
“一路往南,为何不去梁京?”言冉问道。
老者面露犹豫之色,少年眸光一沉,拿药的手也顿了顿,言冉心知自己不该问这问题,正欲扯开话头,就听门口响起一怯生生的声音。
“爷爷。”
转头看去,是一个约莫十三四的女孩,也穿着蓝色粗布衫,略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内。
待看见带着面纱的言冉后,她目光亮了亮,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姐姐,果然是你。”
言冉这才想起,眼前的女孩,就是在匪寨那屋子里见过的那个……
几番相谈,终于明白事情缘由。
这老者姓孙,他带着戏班子一行十来人,原想一路南下去梁京,可途径釜州短暂歇脚时,孙女豆苗却失踪了。
见报官也无用,他们便租住了这间宅子,每日在城里城外四处寻找,大半个月了,直到昨日豆苗回家,才知道原来是被岐蒙山山匪绑了去。
“如今山匪被灭,豆苗也回来了,多亏了将士们,也多亏言姑娘你,遇见就是缘分,今日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老者得知言冉也是救了自己孙女的人,态度更加热情了,张罗着要烧饼再去买只鸡,又嘱咐道:“还有,去把他们人找回来吃饭,一帮小伙子一大早就闹腾出去了,此时都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
十多个小伙子涌进门内,有人拿着糖串儿,有人举着面人,还有个拎了两壶酒——
“豆苗,这釜州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可太多了!下午随我们一同去吧。”
“师父,我们买了两只烧鸡!可香哩!”
“豆苗,哥还给你带了个小糖人!”
“……”
他们争先恐后进门,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看着这闹腾劲儿,言冉又想起了杨家班,心中一阵酸涩又一阵温暖。
午饭过后,她在着屋檐下坐了许久,看着院里的小伙子们或是舞刀弄枪,或是练习步法,烧饼因掷铜板输了,正缩在角落刷着碗碟,又不时冒出几句奇奇怪怪的唱腔,努力逗着豆苗开心。
再看着豆苗,只觉心中酸涩,一个小女孩落入山匪手中半月,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挑明,他们装作无事,只如寻常打闹,只是想护着这个小妹妹。
若是太平年岁,若无灾无难,没有战争,没有匪徒,那该多好……
辞别之时,她抱了抱豆苗,小女孩的脸上虽挂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豆苗,我们约好在梁京再见,好吗?”
“……在梁京?能再见面吗?”
“一定。”
--
三日后,出发梁京。
因要押送冯成山一干人等,陆路多有不便,齐暮川选择了水路,租下一艘商船,将一干人犯关押进舱内,其余人员只扮作商旅模样。
言冉与荷花同住一屋,简单收拾行李后,因着身子不太便利,便惫懒地躺了几个时辰。
直到在房中用过晚膳之后,想着已几日未曾见到齐暮川,也不知司徒俊文之死真相究竟如何,寻着去了他的房间。
他房门大开着,正坐于桌旁,翻看言冉誊写的三份文书。
“齐公子,”她轻轻扣了扣门,看对方并无不悦神色后,便直接进屋坐下。
“案件还是不太明了?”
齐暮川轻轻“嗯”了一声,顺手给言冉倒了盏茶。
“司徒俊文死于中毒,我们查到投毒的差役时,那人也服毒自尽了。
冯成山那边暂时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着没有证据,哈茶使团不能轻易扣押,只派人暗中跟着了。
山匪里几个当家的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有“一位大人”,可并不知具体是谁,那幕后之人似乎只通过文书,联络了司徒俊文一人。”
联络司徒俊文的三份文书内容,言冉大抵还记得。
十年前,让司徒俊文善用银钱,谨慎蛰伏。
六年前,让他买通山匪,开山采矿制兵器。
三年前,告知镇北将军言威已死,可经莜州将兵器分批运往魏国。
这样看来,似乎是魏国藏于大夏的奸细所为……
齐暮川合起文书,不知怎的又突然冷了脸,“言姑娘,你这般独自在我房中,于礼不合,还请回屋。”
说着起身走开两步,摊手做了个“请离开”的姿势。
可言冉却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只一眼就瞧出他走路姿势不对,太过正常了,按理说他右腿受伤带着固定夹板,走路应该不会太顺畅。
正如此想着,人已走到齐暮川面前,蹲下,不由分说地伸手抓向他的膝盖处——
果然没有戴!
“你为何取了夹板?”言冉一脸严肃,“你腿骨受伤,若不好好戴着夹板,现下看着可能是没事,日子一久,这腿可能就废了。”
齐暮川有些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腿,走回桌旁坐下。
前几日忙着调查案件,那夹板戴着实在行动不便,便将它取了,这几日除了膝盖偶尔有些无力,倒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不适。
“你等我。”
只听言冉丢下三个字,风风火火跑出去,不多时,又抱着四小块木板风风火火跑了回来。
环顾房间一圈后,指了指床榻。
“公子还是上床吧,得将腿放平整了我来看看。”
“不必了。”
齐暮川下意识拒绝,先前在匪寨让她治伤,乃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如今——
“为何?我都帮你治过两次了。”言冉打住话头,想起第二次包扎伤口那晚,齐暮川已醉得没了意识,她还偷偷占了他的便宜……
她飞速瞥了对方一眼,见后者神色如常,似乎没意识到什么,才又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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