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朝已经石化。
原本应该空荡荡的1800号房屋，地板上布满凌乱的脚印，破碎的酒瓶，一股穿堂风夹杂着些许凉意扑面而来，告知另一个出口正门户大开，落地窗边的纱帘被风吹得狂乱飞舞，像是在招魂的幡旗。
“白石，你唯一的干净房子，不干净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大开的阳台门，又看向面如死灰的白石朝。
轻飘飘一句话，利剑般狠狠插在白石朝的心口。
他伸出双手，并拢手腕递到伊达航面前，一脸生无可恋：“伊达警官，请把我带走吧。我现在有很充足的动机了，因为我的豪宅变成凶宅，我因为极度愤怒而激情杀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现在很冷静，冷静得想毁灭世界。
“班长，你别理他。”萩原研二无奈地扶额，伸手把白石朝的手按下去，“他受刺激了。今天他跟着我们一起看了大半天房子，全程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哪里有时间作案？他这是心疼房子，胡说八道呢。”
他服了这两个家伙了。一个火上浇油，一个易燃易爆炸。
“研二酱，你别拦着我！让我去坐牢！牢里至少没有凶宅！”白石朝开始撒泼。
“好了好了，别闹了。”松田阵平没好气地上前控制住情绪激动的当事人。
伊达航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白石朝一个踉跄：“你这小子，还挺有幽默感！行了，我们警方办案讲证据的。”
但他很快收起笑容，正色道：“不过，既然这里很可能是案发第一现场或相关地点，那么白石先生，作为房主，你的配合确实非常重要。”
他转身对同事们做了几个手势。很快，警戒线被调整，更多的鉴证人员进入房间。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跪在地上用刷子小心地扫取指纹和纤维，测量人员用激光仪记录着阳台栏杆上的每一处痕迹。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伊达航的眉头越皱越紧。
得到的证据信息非常多，多得有些不正常。
指纹不仅出现在门把手、玻璃桌面、灯开关这些常规位置，还出现在空调出风口内侧、踢脚线的缝隙。脚印至少有三种不同的鞋码，其中一种频繁出现在阳台区域。
技术人员从衣柜深处的夹层里扫出几缕深色纤维，与死者衣物材质吻合。阳台栏杆外侧检测到微量的皮肤组织和衣物摩擦痕迹，角度符合坠楼时的挣扎。
更棘手的是，除了与本案可能相关的痕迹，他们还发现至少五个不同的暗格，都有长期存放物品的迹象，但如今全都空空如也。墙壁某处有修补过的弹孔痕迹，通风管道也有非正常的拆卸迹象。
“这地方……”一位年轻警员小声嘀咕，“简直像个使用过的犯罪据点。”
伊达航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白石朝还处于某种恍惚状态，四肢无力，脸色苍白。他当然知道那些暗格是干什么用的。到底是哪个混蛋占了他的窝，还把警察引到这里？！
萩原研二扶着他，感觉到手臂下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松田阵平太了解这家伙的德行了，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给了白石朝一个爆栗。
“咚！”
“痛！”白石朝捂着额头，哀怨地抬起头。
“有点出息行不行？”松田阵平不耐烦又没好气地说道，带着点别扭的关心，“不就是房子暂时不能住吗？又没说不让你住了。等案子查清楚，我们陪你一起清理干净，用一身正气镇压一下这里的怨气，总行了吧？”
“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在这里妨碍警察办案！”
听到这句话，白石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绽放出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对啊！如果这两个家伙住进来，那这就变成警察宿舍了，谁还会怀疑这里是犯罪据点？而且有他们在，就算组织里有人想来回收，也得掂量掂量！
“真的？！说话算话！小阵平你最好了！”
他立刻从萩原研二身上弹了起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像是特地演给松田阵平看的一样，声音元气十足：“有爆处组双子星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太好了，房租给你们打八折……不，九折！”
松田阵平：“……”他突然有种掉进奸商圈套的感觉。
萩原研二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听到动静的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正经脸，一边假装咳嗽，一边走向伊达航，似乎打算跟他探讨案件，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
“班长，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伊达航也不客气：“你们俩来得正好。死者身份还没确定，但现场痕迹显示他在这房间里活动过一段时间。白石先生——”
他转向白石朝，语气依然客气，但眼神锐利：“你对这间房子的情况，了解多少？”
“房间有暗格很正常，谁家没有贵重物品要藏得深一点？”
“有密码，了解房间布局，当然是因为房子是我的，但我发誓，我不认识死者，也没见过他。”
白石朝举起三根手指，一脸无辜，“我买下这里后就一直没来住过，本来是打算……嗯，投资用的。谁知道会被鸠占鹊巢啊！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说完他带着点懊恼，“如果我知道，我肯定第一时间干……报警！”
他的证词除了证明自己可能是最粗心的房主外，对案情毫无帮助。
由于房主白石朝对于房子被入侵一事表现出了极度的震惊和无知，再加上有两名警官作证，他的嫌疑暂时被排除。
警方开始大规模走访周边邻居和楼层管家，寻找可疑人员的目击线索。
邻居1801号房的住客是个年轻男人，满脸胡渣，头发乱翘像个鸟窝，一副长期居家不外出的宅男模样。
“我见过那个人几次。”青年挠了挠乱发，“大概一周前搬来的？不，应该说是出现的。我没看到搬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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