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神色肃穆,老板娘怔了怔,随即道:“我叫……郑芳芳,姑娘,你认识我?”
名字里没有乐字……
白斐又追问道:“那你可曾去过南屿?”
“年轻时倒是去那玩过,怎么了吗?”
“那你以前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后厨的布帘被掀开,探出个头来,正是刚刚那老奶奶,皱着眉喊了声芳芳,似是有事,老板娘便也不再搭话,笑着喊他们慢吃,转头回了后厨。
白斐拿胳膊肘撞了撞雪球:“你认得出来吗?是不是你的乐乐?”
雪球把脑袋从面碗里抬起来:“我只记得……乐乐的气味,得凑近了……闻。”
白斐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所以那个所谓的情人湖变态,就是这小子在嗅闻认人呢?
季行也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那你闻小女孩做什么?离你犯案都过去二十年了,乐乐怎么着也和那老板娘差不多大了吧?”
雪球缓慢地眨了眨眼,瞳孔瞪大,似乎才恍然大悟似的。
白斐:“……”算了算了和小猫咪计较什么。
三人头碰头,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约莫二十分钟后,白斐扬声道:“老板娘,结账!”
布帘一掀,老板娘搓着围裙,笑眯眯地迎了过来:“您好,一共……”
走到桌旁时,却见她不知怎的膝盖一软,眼见着马上就要凭空摔倒!
雪球立刻几步上去,及时扶住了老板娘。
老板娘趔趄了几步,因为惯性扑到了雪球怀里,额头恰巧撞在它的下巴上。
雪球趁机低下头,想把鼻子凑到她的脖颈上,谁知刚一靠近,背部就被人狠狠敲了一棍,随即被一只手一把扒拉到了一旁。
雪球没有防备,后腰撞在桌子上,有点懵地看过去,只见那老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来,牢牢护在老板娘面前,一双苍老的双眼凶猛地瞪着这个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狗娘养的,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雪球还懵着,下意识接了句:“我是……猫娘养的。”
老奶奶一听,又要挥舞起拐杖,季行也赶忙拦了拦,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老板娘也上来拽住在家老太太,好生解释了番,又对着雪球抱歉地笑。
“不好意思啊,误伤你们了,我妈……自从当年我差点被……的事之后,一直对我的事很敏感,”
“住口!”
老奶奶用力敲了敲拐杖,把老板娘往回扯,示意她闭嘴。
“不是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
老板娘被她扯得一个趔趄,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像是忍了又忍,终于开口。
“为什么不能提?”
“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己都走出来了,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许我提?”
老奶奶只顾着想把她拽回厨房,低声嘱托。
“这种事情被人知道,对你名声不好。”
她说着,攥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眼里浮上一层泪花,像是回到了当年,看到自己年轻的女儿一脸绝望地,破碎地躺在地上时,那股无边无际的愤怒和悔恨。
这股浓烈的悔恨,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折磨了她好多好多年。
“就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你都嫁不出去……早知道这样,妈当年不做生意也要来接你放学!”
“当年那些个人来这吃饭,总要有意无意地多看你几眼,都叫妈骂回去了!好在他们现在全都搬走了,这片没人知道你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啥!”
老奶奶擦了擦泪,泪干了,表情也恢复了平静,她朝白斐一行人下逐客令:“抱歉各位,饭钱就不收了,你们也不要出去乱说……芳芳,你先进去。”
旁人的家事,总不便插嘴,季行也还是扫了码付了饭钱,就拉着白斐和雪球要走。
却一个也没扯动。
白斐拂开他的手,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淡道:“奶奶,我刚吃这面……似乎馊了,吃得我肚子疼。”
“不可能吧小姑娘,我们家面都是新鲜做的!”老奶奶下意识辩解道。
“就是馊的啊!”白斐一脸理直气壮,“季行也,你说是不是?”
季行也和她一对眼神,立刻皱起眉附和:“对啊,确实是馊的!老板娘,你这不会这么黑心,卖隔夜面吧?”
“我要出去告你们,让大家伙都看看,以后别再来你们这吃面!”
这老奶奶挺大的岁数,一时还没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人,这面哪还能隔夜卖,这指不定坨成啥样了,再说了这三人可是个个光盘!
气得老奶奶顾不得还挂着泪珠子,就要拉季行也去警察局。
“走,我老太婆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咱们上警察局评评理去!”
“小伙子长这么俊,一张口怎么净说瞎话呢!”
老奶□□发都花白了,力气一点不小,折腾间,季行也的风衣袖子都叫她扯下来半截。
白斐及时拽住他的另一半袖子,状似疑惑道:“奶奶,你为什么要去警局,弄这么大排场,不怕人家知道你家卖馊面吗?”
“我怕什么!我们家面馆开了这么多年,行得端做得正,问心无愧!要怕,也是你们这些个不安好心的怕!”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把你女儿的事藏着掖着?”
一瞬间,小小的面馆里寂静下来,老奶奶拽着季行也袖子的手僵住了,不远处揉眼睛的老板娘也停住了动作。
白斐抬眼,直视着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母亲,大而黑的眼睛好似望不见底的深渊,锋利至极。
“难道你觉得,二十年前的的事,她就问心有愧吗?”
“不是……我……这样的事,对女孩子家家的,总归不好听,我也是怕……”
“当年那个人,他的疯病已经好了,现在在别的城市生活,过得也算有滋有味。加害者尚且坦然,受害者为什么要像做了亏心事般?”
“我是怕别人的那种眼神,会伤害到芳芳,我都受不了,更何况……”
“妈,我不怕的。”老板娘几步走上前,接过话茬,她的目光很平和,看着自己苍老的头发都花白了,仍旧想要保护她的母亲,内心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和止不住的愤怒。
这股愤怒却不是对母亲的,而是对这么多年,始终活在他人口舌里的自己。
“就像这个小姑娘说的,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躲?当年您坚持没带我搬家,一直守在这,不也是想告诉大家,我没错,我不用逃跑吗?”
“这些年,你叫我少出门,不要化妆,不要穿裙子,可当年遇上他时,我素颜,穿得是宽大的校服。”
“那些眼神,那些议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会因此对我有偏见的人,本就不是什么三观正的人,我们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看法呢。”
老奶奶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知道,女儿说得是对的,可她真的,不想再让这个世界伤害她了。
老板娘握住母亲的手:“相信我吧,妈。“
老奶奶的眼神闪了闪,当年穿着校服绝望哭泣着的女儿和眼前已长出了皱纹的,温柔平和的女儿重叠在了一起。
她老了,思维也迟滞了,常常分不清眼前的女儿是哪一个,她总被困在那个晚上,那个怎么也找不到女儿的晚上,也被困在这之后的每一天。
她想把她紧紧护在怀里,虎视眈眈地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不愿任何人有一点看不起芳芳的意思。
年轻时她还有把子力气,可以打跑骂跑所有眼神异样的人,挡在芳芳面前,可现在她老成这样了,越来越保护不了她了,只能把她,把那件事藏得牢一些,更牢一些。
可她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担惊受怕里忘了,她的芳芳从来就没有错。
没有错的人,合该挺直腰板地活,光明正大地活。
她真是老了,年轻时都想得明白的道理,怎么现在反倒糊涂了呢?
握着她的那只手更紧了些,两代人常年揉面的粗糙的茧子融合在这了一起,亲密无间。
老奶奶闭了闭眼,一直被困在那晚的惊惧的心脏终于被捞起,睁开眼时,她看见那个哭泣的幻像被揉进中年女儿的身体里,最终变为了被她紧紧攥着的那只手。
已经长大的女儿将她搂进怀里,又重复了一遍:“妈,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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