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是绕了大半个城才回家,后巷被堵,马车过不去,所以只能从正门下车。成婚那日盖着厚厚的盖头,也不曾注意世子府的外貌,今日抬头望去,往日安定王府的辉煌早已不见,只剩下几个不合牌匾的题字。
夜色初上,桑榆甚至能辨出原有牌匾上的印记。
按规制,世子府的牌匾都由朝廷统一制作,现在的府邸就是原来的王府,就连牌匾上的字都是直接涂一遍油漆,再往上去写字的,可见朝廷敷衍,裴家有多不受宠。
桑榆到底是没从正门走,仍是绕道进的后门。回门拿了一份礼,家里人在她起身前又还了两份,整整两大箱金银细软,她前脚进门,后脚仆从便将这些抬进了厢房。
家里给的这些稀罕玩意儿她舍不得丢在库房,还是留在自己房内安稳,反正房里东西不多,够放。
因命人早些在室内燃起炭火,现下进了门后稍觉暖意,桑榆站在炭盆跟前,伸手取暖,丝丝暖意透过布料钻进她的身体,瞬间驱了身上不少寒气。
任凭阿岫给自己解着身上大氅,而她则看着仆从站在小厅间腾着木箱。
“待会儿把这两个红木箱放在库房,最好安置在架子上,恐被老鼠咬了去。”桑榆嘱咐道。上好的红木箱,外头哪能见到,都是她娘舅家从扬州来的,如若就此损坏便可惜了。
仆从领了命,活干完之后便自行抬着箱子离开了。
桑榆脱下貂皮袄子,换上轻便舒适的家居小袄,随后翻看娘家带来的这些东西。
“阿岫,你近几天没事,把我带过来的陪嫁和这些东西都好好清点一下,记录在册,到时候进账出账的好管理些。”说话间,桑榆顺手给自己挑了两副珐琅手镯。
此时天已全黑,室内烛火一一燃上,阿岫将她衣物归置好之后,便拿出册子开始忙活,桑榆则是靠在床头看书。
房内静谧,除变了地方,其余的跟出嫁前没什么差别。
主仆两个人磨耗过时辰之后才睡下,哪怕是换了自家原有的旧褥和软枕,还是躺在新床上睡得不踏实。好在还有个阿岫陪着自己,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挺过。
慧娘将原有的管家印章和账本都送了过来,第二日洗漱吃罢早膳,桑榆便开始对账了。
崔云棠给她教过,但她还是一知半解,一眼扫过去,账目是算得清楚,但是就眼下她生活过的三天光景看,其中银两是否被中饱私囊,她已然有了大致判断。
盘算再三,桑榆还是拿着账本穿过抄手游廊,去了正堂,叫阿岫把全府上下叫在堂前。
昨日,崔云棠还在叮嘱她,虽说后院事小,但是为了自己以后能过个舒坦日子,有些功夫还是要下的。
她坐在堂前,手边不离账本和算盘,且等人来时,她大概清楚了后院的每月花销和支出。几日以来,阿岫也是跟着众人吃一锅饭,现在对比来看,有些公款是落入了旁人的手里。
“夫人,人到齐了。”慧娘福身道。
桑榆抬头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稳下心性缓缓道:“今日叫大家前来,一是为了叫我混个眼熟,二是想找各方管事问个账上的问题,我初来乍到,对府上事务不甚清楚,大家谅解。”
她渐渐冷下脸,正色道:“厨房食材采购之事由谁负责?”
前后两句语调冷热变化明显,下边人听得明了,身上皮肉不禁紧了几分,新夫人只是瞧着乖静,但并不少威风。
沉静几息过后,站在前头的中年仆从出了声。
“夫人,是我。”男人弓着身子,腰弯得极低。
“报上名字,抬起头来。”
男人稍稍直起身子,仅限于让桑榆看清了长相,“奴才董英,负责府上全部食物采买。”
桑榆颔首,翻起账目道:“本月照例采,费银五十两,米面各五石,其余各类蔬食除了庄子照例送来的,照旧还在采买,我不清楚你们伙食如何,我只从自己和世子的情况来说,并不像是花了五十两的样子,我怀疑你谎报假账,欺瞒于上。”
“夫人冤枉,近来灾荒不断,市上米面昂贵,这已是京城最便宜的价格了,若夫人心疑,可去库房查看,奴才绝无私吞之心。”董英话语直白,颇有忠烈之姿,听此坦然语气,估计不存假话。
桑榆又问了其他管事,口径统一,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早知如此。
其中真假掺半,她也不求能揪出来,但愿在她当家期间不出差错。
桑榆偏头,冲阿岫摆了摆手,阿岫得令离开。
合上账本,继而看向一旁的慧娘,相较于其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她倒是自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嬷嬷,全府上下多少人?”
“总共二十七人,小孩两人。”
桑榆不语,端起茶具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阿岫将东西拿来了。
“现已开春,天寒地冻,念大家生活艰难,庄子收成也不好,我自掏腰包,每人拨给五两银子,那两个小孩各八两,你们权当是拿钱认个我,以后我叫你们办个事也好办,我这人好说话,但也要看情况,世子既将中馈之权交与我,我必尽力妥办,如若有人惹是生非,欺上瞒下,咱们便用规矩处置可好?”
“夫人言重。”众人行礼齐口道。
看似商量口气,实则已将狠话摆在上头,先礼后兵,如果后面出了事,谁也不能有怨言。
桑榆亲手将银子递至众人手上,不说记得全部人的姓名,也有过半了。
完事之后,桑榆便继续躺回到自己厢房的榻上,昨日崔云棠要指给她管事婆子,被她拒了,现在想来,就该听话,让自己轻松些。
裴沅伙食怎么样她不管,但是她是个正常人,伙食长久清淡她受不了,反正有钱,她便直接指人给自己开了小灶,食材采买费用由她自己出钱。
晚间厢房内炭火烧暖了,叫了热水,打算好好洗一下,也就刚泡进水里,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刚要问谁来了,阿岫就急冲冲地进来了。
“姑娘,世子来了。”
心脏瞬间被吊了起来,桑榆隔着屏风朝外望了一眼,瞧不见任何,“他来干嘛?”
阿岫摇头,“世子什么话都没说,听我说您在沐浴,就直接留在厢房了。”
桑榆彻底将身子沉进水里,拖欠了好长时间,就等着外面人无聊离开,谁知一点效果也没有。
是福是祸躲不过,不如坦荡一拼。
桑榆出浴穿戴整齐罢出去,瞧见那人正坐在塌前,手里拿着她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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