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出逃失败后,岑熠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间,前朝后宫、皇宫民间,由她走动,反正彼此皆知,身上带着蛊,她插翅难逃。
寝宫里有那孩子,薛柔心烦意燥,一刻待不住,日日在外面游荡,走过的路,掠过的景,既熟悉又生疏,倒是每天从宫人们处听来的窃窃私语一成不变,全在议论,说那外面的反贼越挫越勇,竟从五万精锐下死里逃生,还反败为胜,一路北上,要不了多少时日就到冀州了,冀州乃京城的屏障,一旦冀州失守,京城危矣!
薛柔不动声色地听,起初怀疑这些人俱是岑熠的棋子,受他指使,刻意沿道三五扎堆对她散播假消息,借此作弄她的情绪,往后几天她便存着心眼,注意察听,结果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几个落了泪,惊恐万状的模样,不像假的。
她欣喜若狂,恨不得原地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九哥哥他们终于要回来了!
事关重大,她喜不自胜,连吐出来的气也是抖的,便寻去御花园,在长亭下坐了一下午,待心情归于平缓,方起身回住处。
夜,薛柔将三喜四庆二人留下,搓手道:“这两日我反复听外边的人嚼舌,说起义军快打到冀州城了,翻过京城就是冀州,这路,好像没走绝,如果九哥哥顺利,所有的过错就还能弥补,失去的也有机会讨回来!”
她的世界,阴雨绵绵,不见天日,一切无望,而今厚厚的云层毫无征兆地破开,迎面洒下一束天光,象征希望,她忍不住语无伦次、热泪盈眶:“我就知道,九哥哥英勇无双,打了那么多胜仗,怎么会轻易折进去……这么久了,九哥哥终于要来救我了!”
于生的渴望,在这一刻,重新点燃。
偶然一个晌午,薛柔正搂着先前那本巫蛊之书苦心钻研,她依然尝试从几乎倒背如流的字眼间,找出一条可行的破解之道——九哥哥要来了,她不能拖他的后腿。彼时东边暖阁又炸起嚎啕之音,她按下书封,使唤三喜:“你去瞧一眼,那孩子又怎么了。”
对令仪,她没有人母的怜爱,坦白说,也谈不上憎恨,对那孩子的抵触,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逃避。
不见不闻不理,就可以继续说服自己,那孩子姓岑,同薛柔,毫无干系。
三喜一口应下,刚至暖阁外,却听啼哭声中有人在喊“陛下”,不自觉心口一紧,偷偷地透过窗子往里瞄,玄色云纹锦袍衬出来的笔挺修长之背影,可不正是龙椅上那位!
三喜恶他,选择趁无人发现,往远处避些,噤声瞅瞅他在里头做什么。
“老远就听见令仪在哭。”
寥寥几字,奶娘品出来问罪的意思,忙不迭跪倒磕头:“是奴婢无用,哄不好小殿下……”
有红极一时的宦官程胜惨死湖中做前车之鉴,下人们哪里敢张嘴给自己辩护,老老实实认错认罚才是真经。
“起来。”
“奴婢真的知错了,求陛下……”
“告诉朕,该怎么抱孩子。”
莫说当场的奶娘愣住,隔窗的三喜亦懵懵然。适才那场面,竟不是问责,而是请教如何抱孩子吗?……怪稀罕的。
皇帝陛下不喜重复说过的话,奶娘记着,却仍不敢站起来,地位卑微,口吻也卑微:“您先伸只手从小殿下身后托住,然后使力揽到臂弯里,叫小殿下面朝您,另一只手再一块托着小殿下后背……”
少时,令仪腾挪位置,湾在那位怀里,更奇异的是,令仪收敛哭声,咧开红彤彤的嘴,冲他笑起来。
“血浓于水,小殿下自然亲近陛下,一看见陛下就不哭了呢……”奶娘偷摸抹了把手汗,带笑恭维。
原以为抱抱孩子就完事了,不料那位慢悠悠问:“你说,令仪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朕多一些?”
奶娘转了转眼珠子,一碗水端平:“眼睛鼻子像殿下,秀气,嘴巴像陛下您。”
嘴皮子薄,但愿别似他父亲,长成个薄情寡义的心性。奶娘腹诽。
三喜在外竖了一身汗毛,不敢逗留,踮脚溜走。
哭音萦绕,早把薛柔钉坐着一遍遍翻书的专心给打破了,她此时倚在窗台前,推窗晒太阳,正逮着匆匆经过的三喜,便出声问:“干嘛鬼鬼祟祟的?”
三喜停住脚,做贼似的左顾右盼,后闷闷不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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