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朝元盛元年三月初,各举子满心激动的等待参加第二日殿试。熟料,当晚,初为太子的五皇子明逸凌落水失踪,官家吐血昏迷。
数日后,官家急诏,由皇后代为听政,兼立品性敦厚,才德兼备的三皇孙为储君。至未时有信传回,三皇孙因寻太子,不慎落水,被急流卷走。
官家再度陷入昏迷,于当年五月十五日丑时三刻崩。
自此,朝局大乱。三、四皇子相争不让,新旧党羽暗流翻涌。西陲边国蠢蠢欲动,北地梦辽作壁上观,虎视眈眈。
五月半,建安还未正式进入夏天,白日里暖阳高挂,凉风习习,再舒爽不过了。一至晚间,却能倒个个儿,叫人缩脖子跺脚,凉到心里去。
尤其是北城外建溪边,当烈烈寒风卷起时,那生得单薄些的,一不小心就能乘顺风上天,前去叩问仙家门路。
辰时才过二刻,日头本该爬过山峦,催开云彩露出蔚蓝天空。
可今儿天公不作美,将眉头压得很低,脸色沉沉的,朦胧的泪儿洒落成细细雨丝,呜咽声又唤起斜风阵阵。
渡口上游,没什么人来往的清闲偏僻处,有位身单体薄,弱不禁风的绝色素衣女子面溪而立,双手合十,虔诚而又悲伤,似要与风一起,归于天地间。
“娘子,咱们回吧。”
同着素衣,头戴白花的中年侍女拿来氅衣与女子穿上,满脸都是心疼:“自从主君去了的消息传回来,您日日夜里来此,天色大亮方归。再这样熬下去,您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女子双眼微动,如雨蝶振翅,忽地睁开眼,秀长软嫩的双手交叠着抚上脖颈,似渴水的鱼儿一般剧烈喘息起来。
侍女吓了一跳,忙半揽着女子,慌道:“娘子怎么了?快来人,帮我扶娘子去车上,我们回城!”
女子慢慢平复下来,眼中有迷茫,有震惊,更有不可置信。不过眼波流转间,旋即全化为庆幸,随着珍珠一样晶莹的泪水滑落脸畔,投身与拍岸急流中去。
捉着侍女的手,女子站住脚不肯再走,那生得分外精致的眉眼与抿得发白的唇角在颤动,含悲衔喜,欲言又止。
半响,才抖着经水洗过后愈显娇嫩的桃红唇瓣,道:“阿妈...今..今儿已过头七,便叫我,多待半日吧。”
好叫她,与那人,错过今生!
“吁~小娘子,快!”
平柏村三岔路口,乃建阳与建安交界所在。小道上两辆一模一样的驴车并排而行,左边车钻出来个男子,右边车里钻出来个面色苍白,穿着简单随意的女子。
她看着病怏怏随风倒的模样,站在没减速的车辕边,眼疾脚快,随便就是那么一跨,颜色娇嫩鲜亮的裙摆,便随风稳稳落在左边车上,轻飘飘的消失在车门里。
男子手握女子头上解下来,纳满春光的发带,笑嘻嘻地钻进右车。
下一瞬,两辆车并排转入官道上,没一会,右道边出现个岔口小路,右车顺顺溜溜地转入西小道往瓯宁去,左车顺着官道直往建安而行。
左车窗边,女子钻出脑袋往后看,那一对眼珠儿,似羊脂白玉盘里养着的两丸黑琉璃,清凌凌的透出狡黠的笑:
“死心眼子,我叫你追!且追着从舟两个去南海边,吃海风两个咸口儿的嘴巴子吧~”
话才落她便缩回头去,晃荡不休的窗帘子缝边钻出嘻嘻笑语:“现在五月半,正是王家茶王上市之时。
二哥,来都来了,咱们瞧瞧能不能刷个脸,在王家铺子里抢到两饼并蒂争春茶团,娘一定会很欢喜的。”
没有回话,但听一声兴奋有力的:“驾!”滚落在风里。少年清朗高昂的声儿里,尽是激动与亢奋。
不多时:“吁!”
几匹疾驰的马儿追来这口子上,急急停住。
马上的人,个个头戴米粒儿黄的范阳笠帽,顶撒一把红缨。底穿皂袍,外着两裆甲,腰间带扣上皆刻有京东路徽记。腰佩刀,肩背箭匣,鞍后悬弓袋。
披着青布素面貉袖的手下驱马上前,扯下单布罩面,怪道:“头儿,一路上任家这小娘子专挑官路大路走,西道是往瓯宁的小路,她想是不会去。
咱往建安这道车辙子追去就是,停下来作甚么?”
一行为首的,甲外披着金莲花橙色珍珠貉袖衫的青俊年扯下双纱罩面,帽檐下完全露出的蜜色俊面盘上长眉似刀,利眸飞寒星。
他驱着英俊的马儿在两边一来回,长指往帽边一弹,月牙唇微启,露出亮白整齐的牙,唇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任渺,怪能跑的伶俐丫头,现在倒知道含蓄怎么写了?
真实是使一招欲擒故纵来勾哥哥,明白里还要裹层金蝉脱壳的皮壳,哼哼~有意思的丫头。”
两声笑罢,他又自恋地摸摸脸,马鞭一甩就笑道:“都给老子往西边追,我倒要看她要勾引我到哪儿去。”
马溅飞尘,西小路边草丛堆里,那隐露的小半截春水桃花样双彩茛纱珍珠发带,被强劲的连串利风吹得往更深处藏去。
约不到晌午时分,下了官道不多少距离,尚在建安远郊的林子里边,停着方才那辆马车。
车里的任渺等得不耐烦了,掀开帘就冲林子深处喊:“任浩辰,你是把自己埋坑里,出不来了是吧?”
“哎呀,阿妹,我这不是寻思着可能要跑接力,早上和阿默在那镇子里等你们的时候就多吃了点,反正那潮巴蛋上了当....”隐隐约约飘来的话,那是没完没了的啰嗦。
任渺挠挠脸,不耐烦听这瞎叨叨,甩下帘子自缩回头去:“自个儿傻了吧唧的,倒还好意思骂别人呢~”
她正嫌车里闷的慌,没个乐子。“哐当!”一声闷响,敞开透风的车里边,忽然就多了个满身糊着干一块湿一块血迹的人。
“我去。”
任渺唬了一跳,赶忙拽着裙子,缩手缩脚,极快的往宽座儿上角落里一跳。那人只来得及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一个救字还没吐出来,就晕了过去。
她没管人,探头往外看看,嗯,再没人了。
这就忙缩回头,双手提着做工精良的漂亮裙子左右检查,好一会子,才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更快一点,没沾到血。这新裙子才上身还没派上过用场,要是污了,少说百八十两打水漂,那姐姐我的心得疼死~”
晃着脑袋看了看车板上躺着这人,任渺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这便就着蹲在凳子上的姿势,别扭的从角落顶箱取一套旧布衣裙,加一双素布鞋,别别扭扭地换了,才下去翻过那人来看。
满脸血糊糊的,看不清什么长相。脸盘子看着硬挺有形,应该丑不到哪里去。她伸手在这人腰带上拨了拨:“紫公服,通犀金玉带?
啧啧啧,这些年捡了那么多回人,今儿终是让我凑到顶级的趣儿,捡到个皇孙王君来沾沾便宜了。”
她在此人腰带两边稍找了找,又拽出来块精致极了的龙纹白玉佩,吊着玉的挂绳那盘长结都是掺用金线编造的。
“真是要死了也遮不住一身的金尊玉贵。难道..”
她摸着下巴转着眼儿,兀自嘀咕:“书上说男主是在建安护主有功,我最近真就运气爆棚,一来就截胡了书里的未来皇上,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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