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洒在青砖地面,铺出淡淡柔光,犹如平静无波的湖面。重新修好的紫藤花秋千上落下一抹鹅黄,脚尖一点,无风无浪,便荡出一圈圈波纹。
悄悄离席的任渺盘腿坐在秋千里,捏着酒壶的手搭在膝上,每晃一下,那漂亮的细颈小壶都像要挣脱束缚,投身入月光湖,随波逐流去。
她托着腮,苍白的唇边勾着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染上迷离的醉眼,看着那投在屏风上的影子,似乎在入神的欣赏一出热闹的皮影戏。
厅中屏风后转出个清隽的身影,站在门边徘徊了一会,才迈步出来。
“阿渺..”
温柔又干净的声音,仿佛带着午后晾衣台上飘出的皂荚清香,又因为犹豫不决而让那缕暖香若有似无:“你,你真..真的认不...”
任渺撩起眼皮,迷离的酒气掩住她眼中情绪。她静静看着站在秋千边上手足无措的人,忽然莞尔一笑:“饮子店窗外影子是你吧,你是跟着我一路走回来的。”
萧逾白轻咬了下唇,有些许懊恼,有点失落,倒也不忘点头来应答。他似又想到什么,盯着地面的双眼忽然看过来。
睁得大大的,黑琉璃般清透的眼珠子里面倒映出满满的慌张:“我,我没别的意思,只,只是怕风掀了帘子,我是背着身的!跟来也只是担心...哦..”
他手忙脚乱地低头去翻腰包,十根修长的指头笨笨的,好半天才掏出个小玉罐来递给她:“这,这个是...”
“方才屋里说话那么伶俐,这么一会子,舌头就打结了?”任渺摇头失笑,抬手去接过那罐子在手心里把玩,挑挑眉,颇有些戏谑地问:“难道是我现在长得太吓人了?”
“才没有,世上再没有比阿渺好看的人了。”
萧逾白很是着急的说完,才看到她唇边挂着的调笑,不由得偷偷鼓了鼓双颊,气自己不大争气的表现。
只是这会子平时灵敏的脑子好像被一团糨糊裹上了,半点儿找不出应对,嗫嚅好一会儿也吐不出半个说辞。
他搅着玉佩的穗子,抿着红润润的唇,低下头垂下眼,只敢偶尔偷瞧她一眼,像只被霜打过茄子,蔫头耷脑的,丧气极了。
任渺转着眼看向厅门口堆着的那些偷看热闹的人头,握那小罐子在手心,提声对树后廊边悄没声杵着看了好一会的巧云和灵儿没好气道:
“你们俩妮子一直杵在那,是想站一夜,替了灯台的岗?”
被发现了,巧云端着个托盘走下廊,上前来时,一双俏丽的杏眼儿里还带着打趣的笑意,滴溜溜的在她二人身上来回地转,口里头嘻嘻笑道:
“小娘子和晓郎君叙旧,我们要没眼色上前来打扰,那才该罚一夜的站呢。”
任渺翻了个白眼,哼笑道:“那你该远远儿的,别叫我发现才是。就你俩个又是桌椅又是吃食的,一大团影子搅和着杵在我眼边上,还不叫打扰?
待会子我可瞧瞧你该怎么顶着灯。”
“是晓郎君关心你,特命我给你弄酥酪送来,伴着小食吃一盏,好缓缓酒气。”巧云把托盘放在小巧矮桌上,笑眯眯道:“小娘子别担心,我们俩放下东西啊,就会立马消失。
保证再不来碍您的眼儿~”
灵儿一双单纯的大眼睛不住地往萧逾白那偏着光,显得愈发玉润俊秀的侧脸上瞧,这会子把椅子往秋千斜前边一放,眼一弯,笑的格外可爱:
“郎君快请坐,可别再罚站下去了。”
萧逾白脸一红,偷眼瞧瞧任渺,微微点头,低声道:“劳驾。”沾着半张椅子面并着腿儿坐下,双手搁在膝上,别提有多规矩了。
灵儿看帅哥的心思一下被打败,快速低下头,拉着巧云的衣角往廊上跑去,稚嫩的双肩抖啊抖,显见的,忍笑忍得好辛苦。
厅边的那些人,显然没有这个顾虑,欢快的笑声一阵一阵儿随风传来。
任渺脸皮厚,一口喝尽最后一点酒,把酒瓶子往桌上一丢,旋开手上把玩的玉罐子闻了闻淡粉色的膏体,淡淡的药香,很是好闻:“这里面有薄荷,红花,乳香...
唔,还有一味酸苦带着点臭味儿的是什么?这方子的配伍倒稀奇,我之前竟没见过哪儿有。”
她想想又笑道:“不过我闻着,这药应该主用上品的乳香,光这味药就极难得,外边见不着倒也正常。”
“还有一味是棘果。”萧逾白缓过了那阵懊恼劲,唇边含着温柔的笑看向她:“这是神医一道子留的祛瘀方子,名唤冰清玉洁膏,活血化瘀效果极好,薄荷还清凉去燥,能减缓疼痛。
这罐子是我日常随身用的,放心,都是挑出来另外用,不脏。只不过剩的不多,晚些你要她们先给你用上,明儿我再给你送新的来。”
早时萧逾白和她爹娘说话时她躲了,现在借着酒劲,她到底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你..回家这些年,你家里人待你好吗?”
萧逾白漂亮的双眼笑成两弯月牙:“嗯。三叔温柔,祖父慈和祖母体贴。许老,许老是祖父的近身管家,他最重规矩,眼里容不得一点不好,却待我....”
这一问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絮絮叨叨的,根本止不住话,想把离别这些年的事事无巨细都与任渺倒个干净。
“小不点在哪儿呢?”一日不见音儿,怎么都找不着人的大嗓门穿破院墙的阻碍,大老远钻了进来。
没一会儿,活泼的影儿也蹿进院儿里,一眼就看到了萧逾白。话不多说,当即飞奔过来,一个熊抱把他的话全都堵回嗓子眼里,冲击力道大的,险没叫他一头给栽到那菜圃里去。
“你这是混哪儿去了?一整天都找不见人?”任渺拧上药盖收起来,看着坐在萧逾白身上不起的二哥,笑道:“你对自个儿斤两,认识得是不是有点太不到位?
还不快起来,人都要给你压坏了。”
“哼哼~小不点,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哥哥可想你了!”任浩辰很激动,一点也不想起,但看着被他一屁股压得使劲咳嗽的人,只好依依不舍的跳到地上。
还伸着铁巴掌在他背上拍得啪啪作响,为他顺气像是索命一样,偏任浩辰半点没有自知之明,一面眉飞色舞的与任渺道:
“阿妹,我跟你说,哥今儿弄到一把宝刀,天下找不出来第二把的绝世宝贝!磨了一天的价钱好容易才拿下来,可捡了大便宜呢~”
任渺转眼在他空空的腰边看看,怪道:“你可别是喝醉了,绝世好宝贝转手就给丢路边沟里去了。”
“哼,怎么可能?你就等着明儿见见世面吧。”任浩辰搂着萧逾白起身,大步往里去:“走走走,这么多年你也不回来找咱们,可得罚三大碗酒再说。
阿默,去厨房换大海碗来,咱哥几个一起喝!”
“好嘞~”
任渺叫住陈默问:“嗳,阿默哥等等。我二哥买的什么刀?怎么我听着是付了全款?有打条子来么?是在哪儿的店里买的?”
“嗐,有我跟着,小娘子放心,单子开得绝对规矩,我偷看过他家其它单子,盖的印章绝没问题。”
阿默摸出单子递给她看,又笑道:“这把穿云刀虽没有二郎说的那么夸张,也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刀。就是不知是哪个师傅出品,刀做得实好,刀鞘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也是二郎眼睛尖,只瞧着刀把就咬定那绝对是把好刀,换我,那俗气的刀鞘就叫我瞧不下去第二眼,里头再是裹着什么好刀,我也是认不出来呐。”
他从小跟着任浩辰耍刀弄枪,对这些也是极爱的,有关于打架武器这些事儿,一说起来那是滔滔不绝,他翘起拇指赞道:
“但要只说刀,是真真儿的好。小娘子,我可以打包票,那首屈一指的名刀匠冷师傅精心打造的巅峰绝品,五皇子的那把贴身佩刀玉龙刀,也不过如此。
就是不知道那玉龙刀现在在哪,不然要有机会,我可真想看这两把极品好刀比比看。”
“云楼?”任渺皱着眉:“买的武器,这落款怎么是望春门外北斜街尾大酒店的名儿?”
陈默挠着头嘿嘿嘿,笑的有点儿不好意思:“那刀就是云楼店主人的。二郎在鬼市街上一眼看中人家腰间的刀,厚脸皮上去和人家称兄道弟要买刀。”
他劈里啪啦就把今儿事都抖搂出来:“眼看缠磨一日,人家是一直厉声拒绝,我是说半点没希望了,哎嘿,二郎就不信邪,把人家店里的好酒好菜全点了个遍,请人家老板吃喝。
磨到天色黑下来时候,估计是酒喝多,脑子给喝糊涂了,那人松了口。今儿付钱明儿拿刀呢,是那柳老板舍不得,说要再留一晚,叫二郎明儿晚间再去取。”
“这上头刀形制类别与刀本身可有差错?”
“没。”陈默说到这个就觉得好笑:“小娘子你不知,他家掌柜也不靠谱,派来开单子的是个毛头小子,连点子观察能力都没有,穿云刀的内外图还是我帮着捉笔的呢。
要由他,画的鬼都不认。
而且要不是我盯着,账单他也绝对是胡乱写一通应付。你说,那云楼说来也是东新城北斜街头号酒店,文书单据事怎么用这么个糊涂鬼?”
“这图和单据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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