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树叶绿了黄,黄了落,来年又发了绿,劳椒桂医术也越发的成熟,她光从酒肆掌柜的那里弄来的肉就消耗掉了近四万斤。
直到掌柜的说,他再也弄不来那么多肉了为止,掌柜的告诉她,从前那些肉,都是经年累下来的风干肉,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存在各家窖中的,他用酒做引子,不仅搬空了自家的窖,连周围几家都被他弄了来,再弄可没那么多好货色了。
劳椒桂并不在意,她可以提供更多的酒,新鲜的肉她也可以,元人不都说自己是游牧民族吗,那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的草原上去放牧,养牛羊来换酒,肉她要,皮毛她也可以要。
掌柜的先不懂劳椒桂说的什么意思,细想之后才恍然大悟,苦笑道:“原来你还是想要那些蛮人离开我们的地盘,但区区一点酒怎么可能让他们心动?你这想的还是过于理想化了。”
劳椒桂则笑:“没有让他们马上回去啊,他们不是有奴婢有仆从吗?可以让他们回去养啊。”
养的多了,还能跑起来吗?就算不要酒,真金白银到了手上,他们也不会愿意吗?这法子劳椒桂知道可能不太好,但凭她的有限大脑,也只能想到这里,让那些人都回到草原上,当他们开始觉得有利可图,很多东西可以不需要打仗,用生命来换的时候,他们的利刃还会对向平民,马蹄还会踏足这片土地吗?
贪心不可止,但一时半会儿,对方只怕是想不起来这些的,能管一时是一时,等到朱元璋称帝,挥剑北上的时候,如何对待他们,就不是自己要考虑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劳椒桂并没有和掌柜的说,人之相处最忌讳交浅言深,她和掌柜的也就是利益往来,还没到那个份上,闲聊的那些已经足够多了,现在酒楼的需求量比从前大了不少,价格更是涨了很多,劳椒桂依旧留下了整整一院子的酒。
能卖多久就看掌柜的藏货的本事了,既然没有了肉,劳椒桂毫不手软地收取现银,她从来不会用什么银票之类的,在这里什么也没有真金白银来的踏实。
带着银子她就去了草原上,游牧的还有不少,在这里更不用担心别人发现她在囤积粮食,很多族群之间相互间隔的都很远,每买上一批,就直接赶到没有人的地方,一刀捅进脖子,将血放干净,直接收进手串里。
她也不会分解那些玩意儿,从前是在每户门口放个几斤肉,现在更直接了,往村口扔一头就行,被发现以后他们自己会回去慢慢分割,连内脏都会好好处理。
劳椒桂也早就学会了骑马,不然凭她自己的脚力,估计早就跑断了腿。
去的地方多了,偶然一次,她竟听见了关于自己的传说,说她是瑶池里的仙草,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所以才下来医病救人,而且她走过的地方都会有肉,给了人们活下去的信念,这样的仙子才是救苦救难的,等日子好过了,他们要给仙草立长生碑,修庙宇。
劳椒桂听着这种神话故事,止不住的偷笑,只要出了点名的,都要弄出些不凡的来历吗?若真的有神,在世间如此苦难的时候,总不现身一见?
不过好在这种故事,流传范围其实也没有那么广,大多数在一些乡间,所以劳椒桂也没怎么去管他们,她已经尽了自己的能力,一切所求不外乎无愧于心,更多的她也无能为力。
小人物的生死她可以管,但大人物的就不行了,马秀英这一生,其实也没有过多少好日子,拢共也就活了五十年,搁在现代,是才退休开始享受生活的时候。
劳椒桂记得自己欠马秀英的,也想过,像无数小说里写的那样,让她诈死,从此隐姓埋名,逍遥人间,但她不能,不说穿越之后,她改变不了历史进程,就是马皇后自己也未必会同意这个提议。
应天的皇宫虽然没有完全建造起来,但那也是深宫大院,不是她牙齿一磕,就能把当朝皇后给运出来的。
后世很多小说里,说皇宫里的石头都长了眼睛,这虽然有些过于夸张,但他们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没有长脑子的人,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会被有心人记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翻出来。
所以诈死这一条路根本行不通,至于说什么替身,早早地提醒马皇后会生病,让她注意身体,到了历史她该出事的时候,让皇家发假丧,那就更是异想天开。她要是敢这么和朱元璋说,估计等不到第二天就去了菜市口,这件事情只能积在劳椒桂心里。
平江之战开启后,没几个月张士诚自缢就传了开来,劳椒桂知道自己该去应天了,鉴于这些年和酒楼掌柜的良好合作,粗酒如何提纯,她没有告诉,而是留下了几个酿酒的方子,也是这些这些年她走遍大江南北,积攒来的。
平日里见钱眼开的掌柜,对酒方子没有急着马上接过去,手抖了抖,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这是要走不再回来了?”
劳椒桂点点头:“对,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家财,想找个安稳地方,做个富家翁去了,酿酒……太苦了,以后不干了。”
这些年,掌柜的其实也大概知道一些,劳椒桂所谓的酿酒,就是把市面上的酒买回来重新酿制,做个几天的就够他卖半年,哪有说的那么苦。但他是生意人,有的赚就不管那么多。
更何况那所谓的仙草转世,他也听说过一二,对上劳椒桂从前和他说的,也知道,他的确不属于哪一方势力,就是赚钱养治病救人而已。现在南边都已经定下来了,他想歇歇也是正常的,思至此,掌柜的也就没有再留,伸手拿过酒方子,大致翻了翻:“这些若要买,我估计是买不起的,但若要我一分不给,我也是过意不去的,而且等我一两日,我好筹些钱来给你。就算要做富家翁,那也是钱越多越好。”
劳椒桂看了一眼掌柜的,也没再提不要钱的事儿,而是思量道:“如今南边那位已经是大势所趋,老兄你也是要及早做打算才是。”
掌柜的叹道:“我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就算要跑又能跑哪里去?我想着南边那位就算过来,也不至于对付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是万一被围了城有些麻烦,实在不行到时候去郊外躲个几天。”
劳椒桂没有再说,这些人都是人精子,心里的那本账比谁都清楚,轮不到她多说。
离开大都之后,她也没有马上赶往应天,而是去了寿州,奶奶还躺在茶寮的屋后呢,当初说了要送她回乡的,如果现在不送,来日只怕没有机会了。
一路急行到寿州,茶寮早已破败不堪,锁依旧好好地挂在上面,已经被锈腐蚀到酥了,钥匙一插到孔里还没扭动,锁就自己断了。
估计是见有人在弄茶寮,有人过来喝道:“什么人?这里是有主的!”
劳椒桂回头看去,竟还是个熟人,当年看城门的差役中的一个,一时也没想起来对方姓什么,笑道:“这茶寮是我家的,那时候我奶奶还往你们那边送过茶呢。”
“哟,你是那个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这穿的还……嗨,一时没认出来,是你就行,我以为是那些不长眼的就过来看看。”对方说着转身就要走。
劳椒桂赶紧追了上去,从他话里能听出来,这些年一直帮自家看着茶寮,茶寮是不值钱,奶奶还在屋后呢,无人惊扰才好,塞了些银钱给对方:“这些年有劳差大哥了。”
对方接过钱直接塞到了袖口里:“身边的事儿,当年那些老人都走了,就剩我还在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你当年你奶奶那一口茶,我也当尽些心力不是?”
“差大哥是个好人!”劳椒桂赞道。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这些年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好事儿,你这回来是要把茶寮重新开起来?”左右也无事,对方索性停下了脚步,开始和劳椒桂闲聊。
“茶寮不开了,我没有奶奶的手艺,我这回来是要带奶奶归乡,至于这茶寮……”劳椒桂回头看了一眼茶寮,依她原本的想法,扔这里就是了,再过个几年,这里要一直无人来,估计会被官府收回去,售卖给下一户,到那时的自己估计早就不在这里了。
差役听说茶寮不开,有些可惜:“前几年兵荒马乱的,但这慢慢的不是好起来了吗?你把它开着,好歹是一份收入。”
听差役这么说,劳椒桂盯着他看了两眼:“要不……这茶寮,我送予差大哥了?”
对方一听赶紧摆手:“那哪能?要说一点小钱,像刚刚那样我收也就收了,就当是这些年茶寮的看管费,我要是收了你这茶寮,像什么话?”
“那低价售卖呢?差大哥可愿意买了去?”劳椒桂问道。
差役迟疑地看着劳椒桂:“这……小丫头,你是说真的?”
劳椒桂点点头:“我原本也只是准备带祖母归乡,不会再回来,这茶寮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差大哥既然帮我看管多年,你又是本地人,买回去哪怕让嫂子在这里卖茶,好歹也是一门营生,不是?”
差役有些心动,搓搓手,回头看一眼城门口的兄弟们,低声问道:“不知姑娘想把这茶寮卖多少钱?”
劳椒桂抬头看向茶寮,这里连块门板,都是和奶奶的回忆,带是带不走的,既然能卖出去,对方肯定还是会做茶寮,那便:“一文钱。”
“什么?”对方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文钱。”劳椒桂重复了一遍,“剩下的那些就当这些年差大哥的辛苦费了。”
“不……不合适吧?”一会儿的功夫,差役已经把家底盘算了一遍,这茶寮不会太贵,他是知道的,人情是一方面,主要这位置说坏不坏说好不好的,但是一文钱也有些过于夸张了。
“合适的,不知差大哥什么时候有空,你看明天方不方便?我们去衙门把契书换一下。”劳椒桂直接敲定了时间,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办法,在这边慢慢磨叽。
差役就跟做梦一样,点头道:“方便的。”
“行,那我明天一早就在衙门口,等差大哥过来换契书了。”劳椒桂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推门进了茶寮。
差役回城门口的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没一步落在了实处,同在驻守的兄弟们见他那样,便问他怎么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四下看了一圈,才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找你们嫂子有点事儿。”
这些年,他已经熬成了班头,家离城门也就几步路的事,偶尔开一下小差,也没什么大事,回家把茶寮的事跟他媳妇说了,那茶寮他媳妇也是知道的,当年还开着的时候,还曾去过,现在居然愿意便宜卖给自家?听着怎么那么像馅饼呢?
“她不会明天就反悔了吧?”
“应该不会吧?我好歹还披了一层官家的皮,哪个敢骗我?”
“那为什么那么便宜?就算那屋子破旧了,但整理整理也还是能用的,那块地皮也不小了,就吃亏不在城里。”
“我哪知道,那姑娘就说要带她奶奶归乡,不回这里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直到差役说了这句话,他媳妇才恍然大悟:“人家是想谢你这些年照顾她奶奶呢,兵荒马乱的,当时又带不回乡,现在天下稍微太平些,不就忙不迭的来接她奶奶了。”
差役跟着反应过来:“你说的有道理,当初逃命的,来不及送葬回乡埋院子里的都有,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是有心了。”
见当家的想明白了,他媳妇伸手就照着他后脑勺招呼了一下:“知道了,你还不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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