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之这一通搅和,谢知乐和燃灯也看出来江翠花不愿多说自己身上的秘密。
既然不愿说,又何必强求个答案呢?
谢知乐轻咳一声,打破了因为王逸之和他斗嘴而显得有些诡异的氛围:“既然我们都通过了天道院大选,是不是应该庆祝一番?”
林修远双眼一亮,赞同的说:“听大哥说了好多次听风阁的美酒,来都来了,不如尝尝?”
江翠花一听有酒喝,立刻举双手赞成:“尝尝!”
燃灯和谢知乐自然也没有反对意见,于是就有了几人来神都喝的第一顿酒。
他们几人中只有谢知乐是常住神都的贵公子,于是这点酒的活计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谢知乐唤来了门外伺候的跑堂了,利落的报出了一串文雅的诗词,听上去不像是在点酒,倒像是在吟诗作赋一般。
江翠花觉得有些无聊,便走到窗边,伸手推开面前的雕花窗格,窗外神都的万家灯火正与天河繁星遥相呼应,江翠花长出一声,只觉得几日的疲惫扫清了几分。
跑堂躬身退出雅间,林修远才突然感慨道:“当真掐疼了胳膊才敢信——当日碎叶城一别,我们居然在神都又相遇了。”
谢知乐的指尖轻叩了几下青玉案,眸中突然带上了笑意,他率先倒满了酒杯:“第一杯,敬我们重逢。”
谢知乐朗笑举杯一饮而尽,眉峰一扬:“清冽甘爽,如春山新雨!”
林修远学着兄长的样子一饮而尽,咂摸着嘴说:“初时清甜,后有百果幽香。好喝!”
见他们二人都说好喝,江翠花和燃灯也笑着干了第一杯重逢酒。
一杯下肚,江翠花却挑了挑眉道:“这酒火候急了些,沉香味压住了酒曲本身的甘醇,嗯······一般,没我酿的好喝。”
“嘘——”林修远突然竖指抵唇,江翠花顺着他目光望去,才发现雅间的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门口站着个年轻的公子拿着托盘,看起来正要给他们上下一道酒。
当面说别人坏话被当事人现场抓到,饶是江翠花此刻也有些尴尬。
江翠花挠了挠头,迎着少年冰冷的目光解释道:“我酿的酒确实不错,谢知乐喝过,不信你问他。”
谢知乐咳嗽了两声,替江翠花解释道:“江风公子,这位江姑娘是来自碎叶城的酿酒师。她一向快人快语,还望江公子看在江姑娘也是爱酒之人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不过江姑娘没有说谎,在下有幸尝过一次她酿的酒,比起阁中佳酿倒确实不遑多让。”
忽听“唰”的一声轻响,一道身影如流风般拂过,径直停在了他们的桌旁。
那位江风公子,面如冠玉,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清亮,正正落在江翠花身上。他周身并无逼人气势,却让这一桌瞬间安静下来。
“在下江风,是这听风阁的半个主人。”他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方才似乎听到姑娘点评店中的秋露白?”
江翠花微微一怔,并未露怯,坦然点头:“这酒叫秋露白啊?这酒尚可,但并非绝品。”
“哦?”江风公子眼中光彩更盛,那抹胜负欲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清晰的涟漪,“不瞒姑娘,这秋露白正是在下闲来无事酿着玩的拙作。听得姑娘之言,想必姑娘是此道高人?”
他顿了顿,看向女子,笑意加深,挑战之意昭然若揭:“不知可否请姑娘拿出你自诩更好的酒,与江某斗上一斗?让这听风阁的诸位也一同品鉴品鉴,何谓绝品。”
“哗——”这一下,不只是这雅间里的人,几乎大半个听风阁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江风公子亲自邀人斗酒,这可是神都难得一见的盛事!
同桌的林修远顿时紧张起来,悄悄拉扯江翠花的衣袖。
江翠花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和眼前这位明显不好惹的公子,脸上却未见慌乱。她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
她抬手安抚的拍了拍林修远,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粗陶罐子,罐口用红泥封得严严实实,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寒酸,与这精致华丽的听风阁格格不入。
“高人不敢当,只是家传的手艺,酿着自己喝的。”江翠花将陶罐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酒名醉忘忧,粗酿浊酒,恐难入公子法眼。”
江风公子的目光在那粗陶罐上停留了一瞬,眉梢微挑,兴趣却更浓了:“酒之好坏,岂在器皿?请!”
整个听风阁悄然无声,连斟酒的侍女都停下了脚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江翠花拍开红泥封,那一刹,并无浓烈酒气冲出,只有一缕极淡、极幽远的奇异香气,似春溪破冰时第一缕浸着花草嫩芽的凉意,又似月夜下悄然绽放的昙花清韵,丝丝缕缕,飘散开来。
仅仅是一缕香气,便让离得近的几个老酒客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爆出惊异的光彩。
江风公子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收敛,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盯着那粗陶罐,仿佛要透过罐体看清内里的乾坤。
江翠花在那无数道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取过两只净杯。
清冽的酒液从陶罐中倾泻而出,酒色并非清澈见底,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内里蕴着光华的浅琥珀色。
她将其中一杯,推向江风。
“公子,请。”
江风脸上的轻慢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他深吸一口气,那奇异的花草冷香与温润酒曲香混合的气息钻入鼻腔,让他精神一振。
“好酒,未饮先知其韵。”他低声赞了一句,这才伸出修长的手指,稳稳端起酒杯。
他没有像寻常酒客那般一饮而尽,而是将杯口凑近鼻尖,闭目轻嗅。
半晌,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凝重与惊叹。他抬眼看向对面神色平静的江翠花,不再多言,举杯轻啜一口。
酒液入口,极致的柔顺,几乎感觉不到辛辣刺激。它滑过喉间,只留下一线温润暖意,馥郁的香气却反冲而上,萦绕在口腔与鼻腔之间,久久不散。
更奇妙的是,一口咽下,竟真的生出一种烦忧尽涤、心胸豁然的舒畅之感。
江风公子端着酒杯,怔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仿佛沉浸在那酒创造的意境里,忘了身在何处。
整个听风阁的人都屏息看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沉默良久,喉结微动,似乎还在回味那已然消散的余韵。
最终,他缓缓放下酒杯,杯中竟还剩有大半。他抬眼看向江翠花,眼神复杂,有震惊,有钦佩,更有一种遇到真正对手的灼热。
“好一个醉忘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清晰无比地传遍寂静的阁楼,“是我江风,坐井观天了。”
“此酒,”他指着那粗陶罐,朗声对满堂宾客道,语气斩钉截铁,“乃江某生平仅见之绝品!甘醇清冽,韵深意远,更难得一份忘忧自在的意境。”
“哗——!”
此言一出,听风阁内顿时一片哗然!
这“醉忘忧”究竟是何等神酿?让江风都赞不绝口?
好奇与惊叹如浪潮般席卷开来,无数道目光炽热地投向那只粗陶罐,恨不得也能尝上一口。
江翠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誉和满堂瞩目,脸上依旧只是那抹淡淡的笑容,不见骄矜,亦无惶恐。她微微颔首:“公子过誉了。酒能遇知音,是它的造化。”
“知音?”江风拂掌轻笑道:“既然姑娘当我是知音,那就不能再拿秋露白这种货色招待姑娘了。”
他忽然抬手,对身边侍立的青衣小厮沉声道:“去,将我珍藏于静思堂第三格,用墨玉坛封存的那一壶取来。”
小厮闻言,脸色倏然一变,极其惊讶地看了主人一眼,不敢多问,躬身疾步退下。
不多时,两名小厮小心翼翼抬着一个深紫色的檀木托盘上来,托盘上稳当地放着一只酒壶。
那酒壶造型古拙,通体墨黑,却隐隐透出暗绿色的幽光,壶口用一种暗金色的金属密封着,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何物。
“方才品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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