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脱鞋踏入水中。
嘶……这水似乎还没从冬日中苏醒,一瞬间冰得有些刺痛。
当年下水捞宝刀时她就落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对冰水一直心生畏惧,有时还可忍受的也变得分外煎熬,但是总有不得不,比如下共河的时候。
将支撑在岸边的手抬起,陆笙完全站在水潭之中。
她抬脚左右走了几步。
还好,下面是冲洗去了棱角的卵石,不滑,走起来没什么危险。
这处石潭与黑寨东边的那个不相同,那一个石潭石头分外尖锐,水流过激起白色的泡沫与水花,声音有些吵闹,此处水声潺潺,调子舒缓动听。
仔细一看,在石潭中间还有一块裸露的大石。
陆笙觉得那是个睡觉的好地方,特别是在有皎洁的月亮的夜里。
微风澄澈着光明,月影摇晃,自己就躺那里发呆,什么都不用想。不过念头飘过又被她捉住篡改,改成太阳暴晒过的石头。这样粗粝的石面会晕开热气,凉风不至于叫她生病。
不对,这样自己是不是要趴着躺?不然肚脐还是在上面受风。
“陆笙你发什么呆,快摸鱼!”卡依蹲在岸边指挥。
这里的水澄澈异常,卡依看了也忍不住,她把裤子挽起,但小腿入水后绷得笔直,原来她也觉得冷。
陆笙叫卡依往水来处走,不然两个人一起摸鱼,鱼还没摸到呢水已浑得瞧不见水底模样。
卡依说那可要比一比谁才是摸鱼的好手!
“那彩头呢?”陆笙笑问。
从前走镖时这样突然兴起的游戏都会增加一些彩头,增三分兴致。
“输了的人劈柴三天柴洗三天碗再加一次腰捶背,如何?”
她下巴一昂很是自信,自己才不会输呢!自己的五感比陆笙强,找到鱼的概率也比她高。
“好,我输了就帮你做这些,但你输了可要教我怎么射快箭。”
陆笙看见过卡依的看家本事,那箭几乎不停,她自己练了许多次,速度是上去了但还远没有卡依的快。
“行,但你可学不会我的本事,我只教你三次,还是琢磨不来就不怪我藏本事!”
卡依觉得很难输给陆笙,痛快答应下来。
两个人在水潭两边各自开始寻找放松警惕的游鱼,四周树影扶疏,树影安然落在四周。
在岸上看去此时便是盛景了,可陆笙只觉得眼睛刺痛。
自己双腿移动时带来的水面起伏让光闪烁不定,鱼出没得位置忽而在前忽而在后,手一身过去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着慌忙移动时激扬起的泥沙。
这样摸下去肯定不行,陆笙的鼻尖冒汗,转头去看卡依。
没想到两个人直接对视上,两双眼睛弯弯,会心一笑。
“哈,你也摸不……诶,陆笙,你要认输了么?”
卡依笑吟吟地打趣她,谁知陆笙双手扶着岸边的石头先是左脚抬起,最后右脚也离了水面。
她离水面时身体微微倾斜,袍子一角直接浸泡在水里。
卡依噗嗤一笑,陆笙略狼狈地把吸满清水的袍子挤一挤,挤完后答:“我休息一会。”
她确实要休息一会儿,那水冷得让她颤抖,脚几乎要失去知觉。算一算日子,察觉是生理期要来临,所以自己的感受变得如此强烈。
“你不说实话,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飘飘忽忽的。”
卡依不信,陆笙这么狡猾怎么可能直接认输?她倒要看看自己识破她以后,她要怎么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的眼睛真厉害。”陆笙边回答边把腿上的水擦干,网络状的青紫色的血管已在自己皮肤浮现,好在现在有阳光,知觉随温度慢慢回来。
卡依在水里出手,水花飞溅,但鱼从身边逃走,鱼尾用力摆动,甚至直接在空中划出弧线。
千钧一发之际,卡依腰腹用力手出如箭,一下扣住鱼身!
“怎么样,厉害吧?”卡依抹去鱼尾的溅在脸上的珠得意地问陆笙。
她面容在璀璨的波光里看不清,曝光的画面里只有她的身影。但陆笙看得依旧激动,甚至为她鼓掌,刚才那一手自己是使不出来的,飞光如电简直,五感凭着本能忽然调动,太厉害!
卡铃和犀木在捡木头听到动静时卡依已经举着手朝他们挥舞,犀木的目光不自觉温柔。
陆笙捕捉到了这段情绪的流动,鼻子忽然有点发酸,这莫名袭来的情绪。
不是悲伤的,或许是幸福吧,为别人的幸福瞬间而开心。
以及,一点点想念。
“陆笙你可要输了哦!”卡铃从陆笙身边走过,在石潭周围寻摸一些石头做简易的火塘。
“我们能在那石头上铐么?”陆笙忽然跳出个莫名的奇思。
卡铃说当然不行。
“犀木坐下就占一半了,剩下三个人怎么办,我和你要在水里站着吃吗?”
“也是。”陆笙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或许是瞧出了陆笙没有再下水的意思,卡铃叫犀木去跟着卡依一块摸鱼。
“陆笙,你来帮我生火!”
陆笙是生火的好手,以前一块的时候她在湿热的密林里也能生出干燥明亮的火焰,让大家避免了不少麻烦。
她接过生火的工具开始动作,卡铃忽然从贴身的布袋里掏出一撮已经晒得干瘪看不出是什么的棕色草叶。
“你快要见红了吧?等一下放竹筒里冲了喝。”
“好,多谢。”陆笙忽然想起来,好像卡铃之前是要继承大巫位置的,但是具体为何没有做她也不知道。
卡铃听到她说谢只是浅浅淡淡地一笑。
陆笙站起来取竹筒,又把石头放在火塘里炙烤,完全滚烫后去较上游的地方取了些水,再用两片竹子把石头弄进去。
滚烫的石头靠近水面,水面立刻喧嚣沸腾。
之后石沉入水,带着黑色的草木灰,陆笙再把那些药材放入,这时候竹筒里的水简直不能看,黑色的一片。
“你放会儿在喝,不然嘴巴又要黑几天,叫人无故笑!。”卡铃按住陆笙要喝水的手。
“噗,我舌头不是铁做的,就是想看看这个灰怎么沉下去的。”陆笙指尖才搭上竹筒边缘,粗糙的断口压得她指腹凹陷。
卡铃白她一眼:“你都多少岁了,还跟孩子似得对这种的事都好奇呀!永平镇的北人还说我们见识少,你在那不是要被人天天笑?”
“笑就笑嘛,也拦不住。”陆笙眼睛直往竹筒那瞟。
“你以后若是做了母亲该怎么办?真是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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