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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 31 章

小说:

火山挚恋

作者:

枭雪儿

分类:

现代言情

《火山挚恋》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第三十一章

廖泽告诉她不需要收拾行李,那里什么都不缺。他还说在飞机上睡一觉,很快就到了。说着说着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啰嗦。原来对一个人有耐心是这种感觉。他生怕她不习惯,甚至后悔决定这么干脆,应该慢一点的。

沈糖不知为何明明疲倦,却舍不得睡觉,她坐在位置上感受四周空气的流动,时不时受到路过空姐的友好询问,领座讲英文的外国中年夫妻,广播起飞的提示音,这些细碎的杂音让她确定她是真的在去往纽约的飞机上。

其实她去过纽约,是去找人。

从少管所出来她就再也没骗人,可是去纽约的路途太远,沈糖不得不重返老本行使用她精湛的演技,换取一路的庇护。她骗了位大叔,大叔是老好人,以为她真是寻亲的,对她照顾有加。她记得船靠岸码头她就消失了。

这些事情是查不到的,因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廖泽肯定不知道。她也没跟他说过。她没坐过飞机,如果当初坐飞机她一定不会有那么顺利。夜里的国际航班。沈糖听见心脏扑通扑通不安分的跳个不停。

廖泽先倒在她肩膀睡了一觉,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他年底又处理公司的事务,两个人还照顾孩子,早就倦了。

她侧过头一瞥底下的夜景,除夕夜爆竹声声响,绽放的烟花在飞机上瞧着更绚丽。星星点点的夜空把此刻的一分一秒衬托到美如画卷。

飞机划过残留的尾迹,外头的天有蒙蒙亮的蟹青色。沈糖在迷糊着醒过来,她一抬头看见早已醒来多时的廖泽,他正和空姐用英文交流。

她才醒,接受信号是懵的,看见廖泽交流完就侧过头与她碰巧对视上,便哑着嗓子说:“是不是快到了?”

“嗯。快到了。”

沈糖的意识逐渐清醒,她有点担忧:“去了纽约,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还有,你要去任何地方我都要跟着去的。”

廖泽也好脾气答应:“知道了。不会抛下你的。”

沈糖这时懒得翻旧账,她又说:“周严有叫我学英语,我也是会说一点的。你可不要以为我不会讲就骗我。”

“知道了。”

她说着叹一口气:“哎,我浑身上下就一支口红。整个人都赔给你了。”

廖泽蓦地用手捏住她的后颈,俯身亲了她一下,仿佛是要堵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松开后就笑笑说:“一支口红够了。”

成功被取悦到的沈糖又小憩一会儿,这次是真的到纽约了。

纽约下着大雪,鹅毛似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这么大的雪,又是那么晚到。从贵宾通道出来,机场冷冷清清的没多少人。

国外的冬天比国内还要低,她最怕冷,下飞机更紧了紧身上穿的红色大衣。

廖泽看一眼搓胳膊的她,做个手势叫来值班的工作人员,用纯正的纽约腔调要了一条毯子,他丢她手里,站在旁边掏手机约司机,还不忘侧过脸:“等会儿。”

机场外一片茫茫夜色,冷风吹散她的发丝,簌簌地雪掉落肩膀,似乎是整个人都泡进海水中的湿润,沈糖伸手接几片雪花,温度太低,雪花在她手上还能停留几秒,就着几秒,她回头笑着向廖泽摊开手掌,走得急,素净的一张脸就涂了口红,眼睛亮亮的。

廖泽一抬眼落尽了弯弯眼眸,就好像看到了初识的那个甜美笑容,他望向几秒,收起电话有力的把她揽入怀抱,他适应纽约的气候,身体还很热,温暖又宽厚。

她的脸埋在他胸膛,狠狠呼吸一大口,仰着头看廖泽和电话那头的人持续沟通,他英文发音淡淡的,鼻梁也很高。沈糖忽然发现他的脸好适合拍电影。

不知何时他挂断电话,下巴搁她发顶,低沉地声音在耳边尤为清晰:“雪太大了,在纽约买车也是白费。打车吧。”

司机也是第一回接富人区的订单,他态度格外好,因廖泽住的地方挺远,司机在夜里慢悠悠地开,雨刷来回清扫痕迹,兴许太无聊,他还时不时跟廖泽搭话,问他们移民的吗。廖泽上车靠着椅背,松弛满满地同他聊天。

沈糖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这个时候睡得不熟体验感却是最香的。小憩没一会儿,不知道他搭错哪根筋,偏不要她睡着。

廖泽在她耳畔吹气:“喂。起床了。天亮了。你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

他戳戳沈糖睡觉习惯性嘟起的脸颊,眼神温柔,醒是叫醒了,就是不太想搭理他,她抬手掌心捂住他的嘴,迷糊说着别吵。

司机从后视镜瞥一眼,憨厚地笑一笑,用带有纳维亚的口音问:“Isthisyourwife?She'ssocute.”

不知道她听没听见,能不能听懂,反正她靠在肩头用鬓发蹭了一下,廖泽嘴角衔笑,轻轻回了个“yeah”。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途经帝国大厦,没有万家灯火的纽约很安静。

司机很熟练地下车帮他们开车门,还好心递把伞,沈糖正要说谢谢,廖泽做手势拒绝了,说有人来接,他揽着她,一只手挡回对方的好意,从大衣的口袋掏了几张小费。

车一开走就有人提着夜灯小跑过来,身后还跟了位女人,仪态端庄,穿厚厚的羊绒大衣,戴黑色手套,一顶白丝边大帽子。

阿米莉娅上前抱住廖泽,像一个母亲那样抚摸孩子的后脊,她脸贴脸地打过招呼,顺其自然地也和沈糖抱了一下。

她这才看清这位优雅女士的长相,沈糖知道岁月会带走女人紧致的皮肤,青春的娇憨,从这位夫人的脸上她只看到了迟暮的昭华。很美。很恬静。

“甜心,你一定是冻坏了。很抱歉没能亲自来接机,是我这个老管家的失职。”阿米莉娅虽然看着她笑,话却是对廖泽讲的。

几个人往回别墅的小路向前走,微微灯光侧映阴影,沈糖的手心被阿米莉娅握紧,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这位优雅的夫人一点不像提夜灯的那些佣人那般谨慎,廖泽也没跟她有过多的使唤,关系不太像主仆。

这里真是特别好的地方,沈糖贫瘠的词库压根形容不出来的漂亮,大片湖泊中央环一座座拱桥,绕在小洋楼周围的全是松树林,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就算是漆黑的夜里,也好像一脚踏进了梦幻的童话城堡。她想,这得是用心生活的人才布置出来的场地。

她好奇地如一只小狗狗趴在窗台望得起劲,这会儿她已洗过澡换完衣服,房子熏着香气,廖泽从浴室出来,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正穿着浴袍往窗台一瞅。

沈糖闭眼趴在栏杆享受夜风,旁边的栏杆掌上一只手。廖泽圈着他咬耳朵问:“你倒是适应得挺快。”

她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适应环境简直不要太轻松。何况适应的还是这么好的环境。这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英亩数字了。

谁知道还能享受多久,沈糖转过身,环他脖子,难得静谧的时候儿,她抛个问题闲聊:“出来接我们的夫人,是你的家人?”

“家人?”廖泽听得乐了,“她叫阿米莉娅,是这栋房子的管家,是照顾我长大的长辈,”

“阿米莉娅?Amelia。”沈糖知道这名字,两个人没好多久廖泽醉酒断片还喃喃叫过,她当时以为这是他其他女朋友的名字之一。

“怎么?”

她笑笑:“没事。总觉得她的气场能当这栋房子的主人。”

“听着是我该让位了。”廖泽调侃一句,漫不经心,“你眼光不错。没来北美洲前她确实是贵族,还差点嫁给一位石油大亨。你不是拍戏么,看过《泰坦尼克号》没。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结合婚姻,跟有皇室身份的女人结婚,有一份尊贵体面,再生一两个孩子,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也算圆满。”

他慢慢地讲,自己倒顿了一顿,然后在她发顶徐徐说:“Amelia没选择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傻。”

“她逃跑了?”

“何止。跟家里断联,独自来美国,九零年代刚买下这栋房子,她就在这做管家了。”廖泽说着笑容渐渐褪去,及时转弯,“对她这么感兴趣?明儿和她待一块有的你聊。”

沈糖却发现廖泽讲故事没讲完整,比如她是怎么成为管家的,她也发现他刻意的没想提这茬儿,他故意不讲的,多半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很大程度上,他们确实是很默契的情侣。

沈糖有心揭过这段谈话,找别的话题,甜甜地啄了一下他的唇:“我确实没看过《泰坦尼克号》,跟我一块看呗,廖大少。”

廖泽给她放1998年的《泰坦尼克号》,放电影时卧室天花板变成玻璃透明的,雪簌簌地飘落,感觉不到冷,是很美很美的意境。

时间都变缓慢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卧室还可以是这样的,沈糖总认为努努力未来一定能赚到钱,可跟他来一趟纽约,她一辈子无法触碰的东西,有人出生就拥有全部,哪怕她再努力,都不一定能拥有这么多。

电影他大学就看过了,廖泽叫人拿几杯酒来卧室,床头柜旁边摆着喝了一半的红酒,他兴致格外好,一杯又一杯。

反观沈糖认真盯着屏幕,杰克带露丝在船上躲卡尔的跟班,从一等舱跑到三等舱,从三等舱跑到船底,最后在浓烟四起的煤油发动机前热吻。

以前很少有机会能接触这些影片,大部分时间都为生存担忧,沈糖看电影总全神贯注,这是很长的电影。

长到中途廖泽气息沉重地忍不住亲她,她也没怎么给予热烈的回应。

沈糖从荧幕中猛然回神,他掰过她的脸,低头缠缠绵绵的亲眼睛,眉毛,鼻尖,不轻不重地轻啄唇瓣,唇齿间弥漫红酒地温度,被亲得气喘的她完全没心思看电影的后半段,激吻过后廖泽捧住她的脸,笑了一笑:“不用看了,是个悲剧。”

她知道这男人想剧透,可也经不住诱惑:“为什么。”

“船沉了,”廖泽分开她的腿,听他说,“嘘,安静点。”

沈糖听得面红,手掌推了推他,浴袍已从他肩头滑落,廖泽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无法克制,他甚至觉得全天下的情侣都很蠢。

天天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把自己变得和另一个人越来越像,不厌其烦的和同一个人上床,每天事无巨细的报备行程,互相支持着对方愚蠢遥不可及的梦想,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幼稚。这是他对恋人最真实的想法。

陪着看一两个小时已经是讨好了,这女人居然还把他撂在一边,他可从来没想过这么低三下四的讨好一个女人。廖泽越这么想,那股自嘲的想法就越激进。

黑暗中看不见他眼神中隐约的自我厌弃,沈糖能察觉到廖泽的变化,她现在是廖泽手中的海绵,所以那么乐此不疲。

他也不见得多尽兴,出去也再没耐心地给一个拥抱。

沈糖掀开被子披好浴袍,他在冲澡,水声很大,她进去对方没第一时间发现。

廖泽感受到后背有双臂弯抱住自己,温热的肌肤贴紧他,他按住她的手,第一想法就是敷衍,可是话还没出口。连廖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戾气就那么被包裹着的海绵汲取。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是抱着她。

沈糖觉得有东西被灼热得烫到了,她忽然,忽然很想问问他。

如果廖泽不是有钱的廖泽,如果沈糖不是要钱的沈糖,那么,两个人还会认识吗。会在纽约一起并肩躺着看《泰坦尼克号》拥抱取暖吗,会有一段真挚的感情吗。

第二天沈糖起很早。

廖泽动了动脑袋,惯性的把手一伸,很明显是要揽她入怀,但因为睡太死,扑空也没太在意。沈糖看着他,给他盖好被子,自己抓起床头柜的手机去了房外。她站在二楼的过道打电话,扶梯盘旋而下,整栋别墅精致而复古。

偏偏电话关机,沈糖懊恼地按键。

她只好下楼借用客厅摆放的座机,露台透进来的光线透亮又刺眼,一抬头,阿米莉娅提着水壶给壁厅的腊梅一小盆一小盆的浇水。

沈糖顶着一张素颜朝天的脸蛋,头发也糟糟的,草率的扎了个单马尾辫子。

对比阿米莉娅,不知道她是多早起的床,妆容精致,仪态淑女,散发一股怡然自得的岁月静好,她瞧见心情都好了不少。

因为对这管家过于好奇,沈糖借机问她:“电话能用吗?”

阿米莉娅一听,莞尔一笑,仿佛在看一个孩子,大方说:“甜心。你是zephyr带回来的女孩子,里面的所有物品你都能使用。”

沈糖说一声“谢谢”,转身用座机给周严打电话,她坐在沙发向她询问两个孩子的情况,周严回答一切都好,问她上哪去了。她愣住,看来廖泽带她飞纽约是临时起意。缓几秒后沈糖没告诉周严她在纽约,只说陪着放假到处玩。

周严在那头继续说:“别玩太久,早点回来。导演告诉我审片通告,戏已经定档,光凭这样可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她握着电话默然,淡淡“嗯”一声,直接挂断。沈糖刚挂断,紧接阿米莉娅就笑盈盈地用还算标准的中文问她:“给家人报平安?”

听见她这么问,沈糖起身站到她跟前,一起看着露台外的雪景,她点点头:“是的。”说完想起廖泽昨晚说的话,不知道阿米莉娅是不是也想起了家人呢,她承认自己对这个优雅的女管家有很多的好奇心,索性多问些。

“您还会说中文?”

阿米莉娅这一句用的英文:“一点点。孩子,戴上这个就不会听不懂了。”

是翻译耳机。

沈糖接过来戴一只耳朵,阿米莉娅拿起剪刀慢悠悠地修花,闲聊说:“甜心。你多少岁了?”

“二十。”

“噢,真是个甜心!”阿米莉娅也给她拿一个剪刀,邀请她一块修剪盆栽的枝叶,“如果zephyr小时候知道自己会跟一位甜心女孩交往,牙齿都会咬碎的,毕竟那时候的他跟小混蛋可没什么分别,他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沈糖努力想象混世魔王的他是什么样子,脑子却浮现昨晚在浴室一股疯劲的他,这就有点不对劲了。不过她喜欢阿米莉娅,跟她聊天很舒服。露台的寒风呼啸地吹,被雪覆盖的松树枝干耸立在庄园内,是一片惊心动魄的白。

她拿着剪刀的手被突然席卷的冷风吹得抖擞,阿米莉娅看见握住她的掌心,慢慢剪断枝干,笑笑说:“这不算什么,甜心。我年轻坐邮轮渡海,从欧洲横跨大西洋倒美国的纽约曼哈顿,在海上的几天是我此生度过的最冷冬天。行李只有单薄的裙子,我把它们傻乎乎地揣怀里,不忍用来换取最直接的粮食。总觉得丢掉这些东西,也许真的不会有任何退路。”

沈糖认真地听,总感觉剧情很是熟悉,她模仿着他们的口音,俏皮地开玩笑:“夫人,您是露丝吗?”

阿米莉娅倒是怔了一怔,很明显她看过这个电影,于是也就懂得面前小姑娘的俏丽。

她也笑说:“甜心。我不是露丝。我没有杰克,也没沉船。现实往往比电影残酷,不过比起泰坦尼克号,我可算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两个跨越年龄段的人交往甚欢,沈糖赞同她的话,她有一点羡慕她的经历,或者说,她很崇拜她。她做的是她不敢想象的生活。

一个四处漂泊追寻虚无缥缈的梦想,尽管那梦想看着乐天派,不为生存和金钱,就只是想过精彩的一生。

这全是她做不到事情,她辗转那么多地方,说到底只有一个简单的目标,她只为活下去,活下去能吃饱饭。

这很人之常情,可惜并不精彩,因为她的故事里充斥着腐朽钞票的铜臭味。所以她打心里崇拜她:“我喜欢您的生活。”

阿米莉娅笑着抚平她的羡慕:“甜心。只要你想,你也可以。”

沈糖笑了:“阿米莉娅夫人。谢谢你借我电话,也谢谢你愿意和我聊天。”

阿米莉娅摸摸她的头,慈祥温柔地目光看着她:“不客气。孩子。事实上这些话也是别人讲给我听的。你想知道吗,我带你看看她。她已经去世十年了。长眠于印尼的喀拉喀托海底火山。”

“火山?”

她带沈糖去壁厅的墙壁,有很多相框装横的照片。沈糖在墙壁上忽然看见一个小男孩和一个穿实验服的女人。

她还想仔细看,廖泽从扶梯走下来,刚起床额前碎发翘起来,不修边幅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大男孩。

他嗓子有些哑,忍不住咳嗽。阿米莉娅转过身问:“孩子,你声音听起来是感冒了。”

廖泽穿着浴袍去倒水喝,淡淡反驳:“没有。”喝完往阿米莉娅的方向一瞥,发现不在床上睡觉的沈糖和阿米莉娅站在一起,还吃了一惊。

“起来了怎么不叫我。”他对沈糖说。

沈糖忽然一噎,昨晚在浴室做了一次又一次,搞得她都没心思睡觉,而且还那么晚,这么想着,廖泽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感冒的吧。昨晚她好歹穿着浴袍,他可是什么都没穿。

她别过头,装作漫不经心地修花:“明明是你自己要赖床。”

廖泽刚想说他赖哪门子床,还没说出口喉咙一阵痒,嘶哑地继续咳嗽。沈糖一听又转过来,很无奈道:“什么嘛,就是感冒了,干嘛死不承认。”

廖泽烦躁且不耐烦地蹙眉,整个人很没耐心,昨晚房间开着暖气,不就在浴室多做了会儿,作为女人的沈糖都没生病,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感冒。

仿佛随时会爆炸的弹药,语气也特别愤愤不平:“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阿米莉娅太了解这孩子,一看就是少爷脾气犯了,她对沈糖说:“我去熬排骨汤,甜心,但愿你不会被坏蛋为难。”

廖泽当然知道这个称呼,只是他懒得搭理。他又倒一杯水润喉咙,沈糖心想廖泽一定是被宠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宠坏的那种。

尽管她的猜想和周严告诉她的一部分不相同,但她强烈的直觉就是引导着她这么想。

周严跟她提过和他交往的那些女人,包括那位羞辱过她的女明星秀秀,个个非富即贵,其中不乏大家闺秀。

一大部分都是忍受不了他的脾气给气走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图他点什么,包容着他,宠着他,和刚跟廖泽在一起的她一样。自作自受。

沈糖不打算惯着他,继续侧过身欣赏壁面的照片,等着女人过来献殷勤的大少爷一抬眼,对面的女人没动静,他放下杯子走过去。

她在壁面看廖泽的照片,有一张穿小西装的合照,像小王子。沈糖能理解阿米莉娅说他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这么可爱的宝宝长大竟然是这种狗脾气。

沈糖问他:“这是你呀?”

她这问题问得还真是莫名其妙,不是他还能有谁?总不能是那位古板无趣的廖一飞吧。廖泽“嗯”了一声。

沈糖继续看下去,旁边是揽着他笑的女人,一对远山眉,温婉恬静:“这是你妈妈?”

廖泽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就放回去,还是浅浅“嗯”了一声。

这女人眉眼古典,脸型轮廓却很混血立体,沈糖抬眼仔细看着廖泽,他眼型也很深邃,难怪她总感觉他和外国人站在一起,骨相十分立体,看不出差别。是很有味道的长相。

沈糖好奇地求证:“你妈妈,是混血吗?”

他还是毫无波澜地“嗯”一声,说:“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

怪不得。难怪第一次敲他车窗就那么扎眼球。沈糖还在想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不察觉一张脸逐渐靠近她,她微微侧过脸,廖泽已然凑近,鼻梁离她的鼻尖很近,他长得高大,弯腰与她平视,挑了挑眉说:“才发现我长得帅?”

她一颗心砰砰跳动,立马看着照片:“你妈妈真漂亮。”

廖泽愣住,缓缓重新拿起母亲的相框,这时候的他眼神温柔得出奇,她的话多少勾起他的回忆:“我妈妈是个伟大的女人。可惜嫁错了人,还生下我,如果不生我,结局还会好一些。”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起自己母亲。不知为何,沈糖听得心狠狠钝痛。虽然她不明白这份心痛是为谁。

她忽然生出想要亲吻欲望,这么想着,下一秒就真的双手捧住廖泽的脸颊,慢慢的,宛如亲吻心爱的宝物那般,轻轻贴了上去。

廖泽的气息变得沉重了几分,他直直地盯着她,并没有因为一个突然又柔软的亲吻有太多诧异,而是想了想对她说:“沈糖,你这吻是在可怜我还是——”

后半句他没再说出口,前半句话也直接让沈糖变了脸色。

廖泽也懒得再讲出后半句话,他一把扣住她的腰,使劲往自己怀里按,低着头狠狠地亲。这个亲吻有些霸道,舌尖打了卷的纠缠,吻到双方都无法呼吸,还是沈糖抓乱他胸前的浴袍,挣脱了怀抱。

沈糖很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一点,努力不让自己去纠结他的后半句是想要问什么,她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廖泽也有心揭过这茬儿:“刚刚那句,”

“我知道,”沈糖点点头,“开玩笑的。”

“什么?”

她随便胡扯:“如果说了尴尬的话,做了尴尬的事,‘开玩笑的’是很好的台阶。有机会你可以试试,还挺好用的。”

廖泽当然不屑用这样的方式,他这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说了就说了,做了就做了。遮遮掩掩从来都不是他会干的。

“你留着自个儿用吧,”他懒散放松着说,“我又不是廖一飞,谁泡妞说这话我笑话谁。”

“......”

有没有可能人家根本没有泡妞呢。

沈糖看他好不容易提起这位大哥,突然问一句:“你跟他真的完全不熟吗?”

廖泽听得笑了:“zephyr是他弟弟,廖泽不是。”

zephyr是他的英文名,阿米莉娅跟她提过。沈糖知道他不想继续聊,将此话揭过不提。

趁阿米莉娅熬汤的时间,她去露台望着远处的山脊出神。当她思绪渐渐放空,廖泽也换一套大衣出来,他整理袖口,叫佣人去拿一套衣服给她。

沈糖第一反应是:“你感冒还要出门吗,可别冻发烧了。”

廖泽挑眉说:“甭瞎操心。陪我去见个朋友。”

“朋友?”他的朋友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倒是从没见过国外的,沈糖脑袋一转,不对劲地说,“大雪天也要去见的朋友,看来是真朋友了大少爷。”

廖泽心情不错,在晨光中眼神温柔地客观评价她的猜想:“嗯。沈糖,你跟我久了,智商倒是很有长进。”

沈糖有时真想拿抹布把他的嘴堵上。

纽约雪天行人渐少,车辆也不常见。听廖泽讲在曼哈顿买车最不划算,交通只比北上广更拥挤。他给她说这些事,沈糖感觉很新奇。

廖泽住在别墅洋房,有一整片高尔夫球场,以及绕两小时才能绕完的家。这样的他还会关注曼哈顿堵不堵车。

她想起他还会烧一手好菜,味道真的不错,还有他上中文课看脱衣舞被抓回来。沈糖笑了笑,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两个人漫步在雪意涔涔的街道,廖泽察觉她的目光,牵着她的手也侧头看她。沈糖挽住他胳膊说:“哎廖大少。你在纽约上学那会儿闹过不少有趣的传闻吧。”

“你整得跟我是囚犯似的。”

沈糖甜甜地笑容僵了一僵,她不愿意搞砸难得的温馨,重新娇俏道:“你除了上中文课被孙老师脱衣服教育,是不是还会装成年人去酒吧把妹,举办party,成天想着踢足球,一到世界杯就和兄弟熬个大通宵,还有还有,开你那拉风的跑车到处泡妞。”

排除他优渥到无法想象的财富,本质上也是个青春期叛逆爱自由的毛头小子,如果一直待在纽约,也许不至于成为讨厌的商人。

但是廖泽死活不承认:“沈糖,你觉着你很了解我是吗。我还需要装成年人,主动把妹更不可能。我这张脸往那一摆,人家都主动攀上来。”

沈糖显然没信他的辩解,她抿嘴笑着听他吹牛,一路上吵吵闹闹,清冷的场地愣是说热闹了,路过邮箱,趁不注意她抓一大把雪想砸廖泽。结果他笑着躲过,更加得意:“啧,老子玩射击的时候百发百中。”

接下来她一直试图砸中他,可是廖泽全躲,他们在雪地中闹得起劲,没看见远远走过来不停挥手的艾瑞克森。也就是廖泽的兄弟。

闹够了两个人休战刚好撞到艾瑞克森,就着空档廖泽向他们彼此简短介绍了几句。艾瑞克森是他在洛杉矶读中学的好友。

找间酒吧坐着暖暖身子,廖泽去点酒,这个时候沈糖用阿米莉娅给的翻译耳机跟艾瑞克森闲聊。他是环境律师,有一个未婚妻,快结婚了,婚礼定在下周末。艾瑞克森提起和廖泽的相识,那口气就是一阵头疼。

他们成为朋友的契机跟酒吧离不了干系,那会儿纽约的酒吧未成年进不去,廖泽的母亲关夫人做研究实验满地方跑,没空管教儿子,这让他的性子更放纵,就爱找点刺激,因为高还帅,所以没人质疑他未成年。

艾瑞克森是班长,而且他从小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环境律师,这就确认了他多管闲事的风格。多少算个律师,同班同学这个样子胡闹他不可能不管,有回跟着廖泽撬了堂课,向酒吧老板揭穿他还是高中生的事实。

自此梁子算结下了。

廖泽当然不给他好果子,平时没少欺负他。艾瑞克森性格友善,家教严格,他有个明苏尼达洲的父亲,热情还好客。他下课就爱去他位置搞破坏,艾瑞克森学习成绩优异,课本规矩,桌面也规矩,廖泽就是去找茬的。

他嫌弃这娘们唧唧的外国佬,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就是同性恋。艾瑞克森则能忍就忍,面对廖泽的嘲讽恶意甚至都不带反击的,一句脏话也不讲。他知道这个同学就不是好学生,放学逃课常有的事,还老爱打架,每回都是花钱了事。

廖泽讨厌这个娘娘腔爱告状疑似同性恋的洋人,艾瑞克森恐惧这个凶神恶煞的混蛋东方魔王。直到有回艾瑞克森撞见他打群架,收拾完那些人从里面出来,还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廖泽也抬眼瞧他搂着位同年级的女孩子。

廖泽一看,堵住两个人的去路,问他:“哎,你不是同性恋啊。”

艾瑞克森把女孩,也就是后来的未婚妻,护在身后:“请不要伤害我女朋友。”

他顿了一顿:“神经病,老子从来不欺负女人。”

说完这话被打趴下的那些人又从地上爬出来,疯了似的往廖泽的方向扑过来,甚至不管不顾地抓着无辜的艾瑞克森和她女朋友。场面乱成一锅粥,艾瑞克森哪有参与过这种症状,条件反射的他说起律法中的几项条例,引得众人哈哈笑。

廖泽听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让他退后去,他一个人干趴下一群人,打完了准备离开,一转头,艾瑞克森和他女朋友不知道何时去药店买了药,在角落瑟缩着等他打完架。他觉得这场面很滑稽,本来应该等来的是警察才对。

艾瑞克森没有报警,于是就这样,他和廖泽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友谊。

沈糖听完这些故事,拍着桌子“噗呲”大笑,他还说他没叛逆的时候,明明就是问题少年,毛病一大堆,她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他那狗脾气,黑历史一定巨多。你为什么和他做朋友啊,分明就是校园霸凌,恶劣死了。”

“笑够了吗,”廖泽黑着脸把酒水往桌上一撂,看向她,“笑挺欢啊你。”

沈糖立马把嘴象征性地一抿,很敷衍地点头:“笑够了。”

艾瑞克森很温和地替沈糖说话:“zephyr,你太不绅士了。对Misssheng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在我的世界,莉莉就是我的女王。”

“我是莉莉,我同意艾瑞克森先生的说法。”一个欢悦又俏皮地声音从面前侧边响起,沈糖转头看见笑得甜蜜的女人。

莉莉一屁股坐在艾瑞克森旁边,两对情侣对桌而坐,她一来见到廖泽就挽住艾瑞克森,挑衅地说着:“噢,瞧瞧是哪位伴郎又不开心了。”

廖泽看她一眼,敲桌子警告:“莉莉?”

莉莉才不管他,往他旁边的位置一看,一眼就被沈糖的脸蛋惊艳住了,她眼眸都溢笑,张开嘴一点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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