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使得!我一共才三万兵!”燕宏才瞪圆了眼。“三百兵都且得思量着,如何能借三万!小将军不要同我顽笑了。”
景初佯叹一口气,故作勉强道:“既如此,两万也罢!”
“不要说两万,两千也没有!”燕宏才吹胡子瞪眼。
“一万五千兵,不能再少了!”景初严肃以对,“胡虏南下牧马,圣驾危在旦夕,如今燕指挥还在纠结要不要出兵救驾?若是陛下有个万一,你燕宏才见上危而不救,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父亲可还在京里呢!”
景初斥责敲打他两句,见他犹豫,又给个甜枣:“初忝任行在守御使,战时有调动扈从四卫之权!此次若是劳而无功,监国荣王爷问擅动刀兵之罪,自是你随扈行在的建昌卫从了我守御使的调令,罪责我景初一肩担了!若是陛下鸿福齐天危而复安,这救驾之功你我共享,封侯拜相,就在眼前!”
封侯拜相,封侯拜相!他燕宏才已经坐到一卫指挥使的位置,虽也是一方大员,到底也向往京华的丰饶!若抓不住这次机会,指挥使就到头了,何日才能出入台阁啊!
燕宏才心头火热,一咬牙,拼了!分兵!
“分兵可以,有两件事,小将军要依我!”
景初心中一喜:“说来!”
“第一,我须不敢分出太多兵马,只给小将军一万,我自率二万兵,仍旧坐镇建昌卫。且小将军要下正经文书,用守御使印,好叫朝廷知道,我燕宏才是听令行事,并非擅自分兵!”
“自然!”景初满口答应。
“第二,无论能不能救得驾,朝廷里头,小将军须保举我一个前程!建昌卫指挥使一职,一年到头见不着几个生人,闲的我帐子里都长草了,嘴里淡出个鸟来!”
“不敢求封侯拜相,哪怕去直隶做个杂号将军,也比现在强。”
燕宏才刚过不惑之年,自然想更进一步。直隶就在天子脚下,直隶的杂号将军虽也是三品,但由卫国公府保举,在前程上的确比目前这个既非边疆又非重镇的建昌卫指挥强的多。景初前世就封了云麾将军,是为神都的三品杂号将军。
“杂号将军?”景初眉头微蹙,带了些上扬的音调,燕宏才不由紧张。却听景初话锋一转,“至少也是个重号将军啊!”
燕宏才大喜:“贤妹!口说无凭,且击掌为誓!”
二人遂击掌为盟。
须知,景初身为卫国公独女,其许诺代表着卫国公府的政治信誉的。燕宏才不由喜上眉梢,四十好几的人直接改口管十七岁的景初叫上贤妹了,倒也不顾景初愿不愿意。
二人就此分别,景初率万人马不停蹄向荡山赶去。说是万人,其实可战之士堪堪能凑足八千,其余都是老弱病残。战马不过三千,机动性很成问题。
时间紧迫,景初下令急行军,昼夜不停,赶赴荡山。行军途中,果然听说了皇帝被围的消息。
哨探捧着军报来时,就见景初长身而立,静静看着面前的沙盘。
“禀将主,胡虏十万轻骑从寿邑、归云一线南下,两日前抵荡山北麓。冯泰领兵自丰平卫西进,已抵荡山东侧新奉县。咱们报军情的哨探被冯泰截了,皇帝未及逃出,荡山之围已成!”
听完禀报,景初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帐中诸将却各自变色,目视四周,心中忧虑。
若赶在荡山之围形成前还有希望顶着胡虏与冯泰部的压力将皇帝带离荡山,如今皇帝已经被团团包围,要在十余万大军的包围圈中救出皇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十余万个人啊,不是十余万只猪!哪怕是十余万只猪,也足够景初麾下一万人啃上半年!
顾怀民见气氛沉闷,率先出言:“末将以为,不若派敢死士沟通太史敬,我等北往,趁胡虏立足未稳,内外合力破围,抢出皇帝;命余下三卫勤王救驾,大军一旦集结,进可攻、退可守,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景初只是看着沙盘沉吟不语。
帐中军官见此,也七嘴八舌,各自言语:“不若先命建武卫、绥平卫开赴荡山,待我等集结后再以力破围!”
“胡闹,就不怕被围点打援、各个击破!”
“小将愿为前锋,夜袭敌营,救出陛下!”
营中将领请战的请战,建言的建言,景初却充耳不闻,一心只在研究地形。
荡山山脉连绵数百里,荡山大营位于主峰北麓。渌水玉带般从主峰北部蜿蜒向南,在碰到主峰时再无路可走,终于不情不愿地改道,转而向东,在荡山北麓冲积出一块平原,又在绕过主峰后向东南奔涌而去。
荡山大营,就矗立于渌水以南,荡山北麓平原上。
在渌水与主峰东麓之间,有一片宽二三百步的河滩,名曰鸭嘴滩。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片河滩形似鸭嘴,窄而短,连接着形似鸭头鸭身的北麓平原。
行在大约在鸭腹处,十余万敌方联军将行在团团围绕,冯泰部自西东进,不知处于鸭头还是鸭嘴的位置。
她心中已有了一个作战计划的雏形:若冯泰在鸭头里,便设伏兵于鸭嘴滩西侧山中,以一队骑兵引冯泰来追,至鸭嘴滩尽起伏兵,擒杀冯泰。
但若是冯泰就处于鸭嘴的位置,这个计划自然就胎死腹中了。
此时应当再探,但哨探再往前推进,只会平白露了行迹。
现在就需要景初做出决断了: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到底要不要按照自己的判断行事?谁来执行佯败诱敌这个最艰巨的任务?
须知佯败诱敌是需要技术的,一不小心,佯败就成了真败。要能够且战且退,还要能抵住敌骑的碾磨。
这支军队刚刚交到景初手上,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景初不知道这支军队能不能不打折扣地完成自己的指令,而此时、此处没有人、也没有情报信息能帮助景初做决断、下命令。
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做下了,全军照着自己的军令去执行,得到的是胜利还是死亡。
但她必须要做。
一军主将就是这样,一个决定影响着上万人的性命。军中所有人只会提供意见,做决定的只能是主将。
景初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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