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狱。
果真如谢归舟所言,沈卿知一进来便先受到了医师的看诊。
监狱医师见多了刑罚,对这种筋骨断裂之伤最为拿手,熟练地给他上药包扎后,就让守卫将他送进了牢狱。
只是临走时医师说的话,让沈卿知又差点绷不住。
筋骨虽然已经接上,但哪怕养得再好,以后这手也难再提重物了。
往坏了说,以后能不能提笔书写,都是个问题。
不知是谢归舟的授意,还是大理寺监的守卫本就缺心眼。
沈卿知的牢房竟然就在林婉柔的旁边。
多日未见,林婉柔除了华贵的衣裙上有了轻微的褶皱,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夹杂着几根银丝的头发梳得整齐,面上虽然没有涂粉脂,却依旧透着油润。
她斜靠在干净的床榻上,双眼紧紧盯着高窗上那巴掌大的亮光,似不适应般抬手挡了挡。
“沈大人,请。”
守卫相对还算客气。
听到动静的林婉柔扭过头,见到沈卿知,不置信地揉了下眼睛。
确认真的没看错后,她快步下榻,跑到牢门前,“侯爷,您被释放了?”
可当看到沈卿知是走进牢房,守卫落锁离开时,林婉柔失望的双眼转换为关切。
她贴近沈卿知的牢栏,语气温柔,“侯爷,您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圣上是不是认为您没罪,让您在这过渡两天?”
沈卿知闻言转过身,看到林婉柔的一刹那,并没有惊喜。
太干净了,林婉柔的牢房也太干净了。
角落还放着半碗没吃完带肉的饭菜,沈卿知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它有多好吃、有多饱腹。
被褥也是新的,衣服还带着刚洗过的皂香。
她没吃苦。
她居然一点苦都没吃。
被劫的明明是她女儿。
吃苦的却是自己。
被圣上关进天牢,日日夜夜和老鼠作伴,顿顿只有干馒头不说。
自己右手筋骨被打得断裂,还被逼得自请脱族、放弃爵位。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沈卿知怒意中烧,蔓延至五脏六腑,乃至于双目都变得猩红起来。
他走到林婉柔身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都是你害的本侯。”
没有防备的林婉柔被他掐得喘不过去,抬起双手去拽他的手,“侯、侯爷,您、您放、放开妾身,妾、妾身没有害您。”
沈卿知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掐得更紧,“若不是当初你说陆筝筝有凤命,入沈家族谱可助本侯高升,本侯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林婉柔脸颊憋得痛红,“侯爷,妾、妾身……”
“说?是不是又要说不是你?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沈卿知越想越气,左手就越来越用力,“当初若不是你一直在和本侯说南枝水性好、水性好,本侯岂会在南枝落水时先去救你。”
“若不是你在南枝死后,一直往本侯身边跑,还故意喝了酒往本侯身上贴,本侯岂会在南枝的灵前对你起心思。”
“若不是你一直说娶你后你爹会助我沈家,本侯岂会贴上脸面,求到太后面前让她下懿旨。”
“若不是你在南枝回来后一直逼迫本侯做选择,本侯岂会与南枝和离!”
“都是你,本侯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怪你。”
林婉柔眼中的不可置信大于恐惧,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怎么到头来都是她的错。
她双手拽不动沈卿知,便想起抬脚用力往上踢。
好巧不巧,正踢在沈卿知受伤的手腕上。
沈卿知吃痛地往后仰了仰,林婉柔趁机拽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弯着身子大喘气。
“你竟然踢本侯?”沈卿知怒意更甚,“你害本侯薄到如此地步不说,竟然还恨对本侯动手?”
他伸手想再去抓林婉柔,却怎么也抓不着。
气得用脚去踹,结果又踹在木栏上,似乎踢到了麻骨,直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林婉柔缓了好一会儿,才揉着发痛的脖子,直起身子。
看着眼前疯狂又狼狈的沈卿知,林婉柔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转换成温柔。
她双眼挤出晶莹的泪珠,无限委屈道:“侯爷,当初将筝筝纳入沈家族谱,是您亲口同意,且征询过沈家族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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