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灵溪。
正在撑着额角瞌睡。
似乎睡眠不足,她眼下暗影沉沉。宋知微微动,惊醒了她,双眸乍开,血丝满布。
灵溪哑声唤:“姑娘。”开口那刻,她自己都未想到声音如此嘶哑,仿佛干渴许久。
宋知微凝望床幔,默然不语。她在回忆昏迷前的记忆。
哦对,阿忠死了。
一颗泪悄然滑落,隐于发间。她撑手欲起身,颈项微抬,锁骨处的刺痛令她瞬时不敢妄动,低头见其锁骨处以纱布缠裹竹片,作固定治疗。
灵溪见状,忙扶起宋知微,轻声细语解释道:“姑娘,你内息纷乱,锁骨骨折。本是生死一线间,幸得景王及时赶至。”
宋知微似乎是忘却前事,疑惑道:“李怀?”这一声活像被烈火灼燎过似的。
灵溪听她直呼其名,心中一惊,忙道:“姑娘,低声,殿下就在外面!”
下一刻,“笃笃”两声叩门,李怀便在门外轻询道:“宋姑娘,我可否入内?”
灵溪望向宋知微,只见她神色淡然,道:“殿下请进。”
李怀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他一外男,非亲非故,本不应独入闺阁女子卧房,只是此事他以为由他说更妥帖。
外面下着雨,他放好伞,入室后自己却尴尬起来,不知眼睛应该往何处看——室内无屏风、帐幔等掩物遮挡,宋知微就这么坦然坐于榻上,望着他。
屋外细雨淅淅沥沥,潮湿的雨气缭绕,久久不散,雨滴古瓦,清脆声响,声声入耳如李怀胸中的心跳。
宋知微病中娇颜,如月笼轻纱,苍白中透出一丝易碎之美。眉目间虽染病色,更添了几分楚楚怜人之态,肤若凝脂,如初冬的雪,纯净脆弱,那双狐狸眼,因病而略显黯淡,也依旧清亮如水。
李怀一直不以为她美,此刻却目光难移,直接而热烈。
宋知微轻声道:“殿下。”
李怀才如梦初醒,灵溪是何时退下,他竟也浑然不知。
卧房的房门大开,风载着雨丝往里飘,吹起窗幔在空中划出圆弧线,宛若纤手轻勾,李怀心中可不磊落,适才喉间涌动,所思所想,怦然心动。
李怀坐下,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门外,问道:“宋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宋知微静默不语。
李怀侧目一瞥,见其绷带以上的脖颈细腻且白皙,巴掌小的脸如白瓷般纯净清透。
她在哭,无声无息,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小巧的下巴稍作稍停,随后轻然滴落。
为何泪流的是她,他也如此难受?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说着往常葬礼上都会说的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宋知微依然流泪,不发一言。他不由自主地起身,坐于榻侧,用怀中的帕子轻轻为其拭去泪。
其他念头皆如烟云消散,他好想抱抱她,轻轻拍拍她的肩,以此生最温柔的声音安抚,“乖,哭出来就好了。”可他不敢,唯恐轻薄于她。
宋知微接过帕子,别过头。
是她力量不足,是她安排不周,是她自以为是。
当时阿忠与灵溪都说危险,而她却傲然自若,不知天高地厚,拍|胸说“有她在就没事”。
可是她在啊,那天她就在啊!阿忠还是在她面前断了气。
未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未能履行说出的承诺,未能承担应负的责任。
若非她耍性子离开,致阿忠落了单,事情也不会至此。
李怀看她哽咽难言,若非他自作聪明,迁居节度使府,王烨华也无此机可乘;若非他自视过高,令王烨华得以见阿忠并认出,阿忠此刻已经在返乡途上。
他办事向来稳妥,未尝有失,可却在此事上,令一个孩子丢了性命。
喉头一紧,“你、你别哭了。”
“阿忠在你昏迷时已由父母归葬,他留有一物,是留给你的。”李怀从怀中取出一物。
宋知微见后,终于哭出了声。
那是一个香囊,与阿忠给爹娘及阿姐绣的是同一个,针脚齐整,绣了两个字——平安。
阿忠竟然也给宋姐姐也绣了一个,于他而言,宋姐姐也是亲人,或许绣香囊时,他的小脑瓜中想的是此次别离,再见不知何时,唯愿你余生平安康健,顺遂无虞。
宋知微紧抱香囊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像一扇旧窗,打开了就关不上。窗外愁雨绵绵,屋内泪如雨下,静静淌。
人生好苦、好涩,唯盼来世,能得善缘,幸福顺遂。
*
不知过了多久,只闻宋知微带着重重鼻音问道:“凶手、死了吗?”
李怀说:“是。”
他来此不光是为此事,而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告知,可见宋知微这状态,他欲言又止。
他怕,怕她承受不住。
宋知微未察觉,还继续问:“王烨华呢?”
李怀道:“他还没醒。”
宋知微抬眸,她想问为什么不把王烨华抓起来?
可入眼的是李怀一脸难言之色。
与李怀相处月余,她对这个比自己年长一岁的王爷已渐生熟稔,此种神情,却从未见过。
宋知微扯李怀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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