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正厅,灯火辉煌。
王烨华闲然的自斟香酒,传闻他无酒不欢,无论何时何地,总携一壶美酒,小酌自娱。
他相貌不似王良弼俊逸,是平平无奇,然而配上他一身锦衣华服,饮酒之间,竟也添出几分风流倜傥之态。
阿忠与宋知微坐于金马玉堂屏风之后,透过屏风观察席上那位一袭黄衣的男子,只可惜,那男子离屏风距离较远,二人都难以辨识。
李怀一身黑袍,斜倚于椅上,手中扇子微微摇曳,问王烨华:“衙内可曾游历过金城郡?”
王烨华将流光杯中的玉液一饮而尽,豪气干云道:“自然去过。殿下也是自金城郡而来,可曾觉得金城郡与我鄯州有何区别?”
不分尊卑,实乃大逆不道。
什么叫你鄯州?鄯州乃李氏天下!
李怀檀木扇一收,指喝道:“掌嘴!”
王烨华未料到景王殿下竟如此不留情面,他自小长于鄯州,谁人不因他父亲的面子而对他笑脸相迎?李怀竟连表面客套体面也不维持!
王烨华不是认错求饶恕之辈,唯有他饶恕他人,还未有他求人宽恕之时。
幼时王烨华即使被他爹拿着鞭子抽打,他都只怒吼:“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如此倔强叛逆之人,正值十四岁,乃叛逆之时,岂能跪地求饶。
后退挺胸昂首,手指海青,“就你个卑贱之奴!不得靠近我!”
海青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徒,也为之惊讶,斥责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与景王说话。”
言毕,一巴掌扇了过去,王烨华自小荒废学业,畏苦怕痛,不勤练武,此刻的一巴掌,扇得他目瞪口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怒吼:“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说着就挥舞着他的爪子冲上去,可惜,他荒废的武艺,现在来了个回旋镖,他次次扑空,屡屡遭掌掴。
直至力竭,双颊也已红肿,嘴角渗出血。
仍大放厥词:“你这贱婢…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此番打斗,李怀只觉坏心情,于是在第一个巴掌下去之时,便起身到屏风后,询问阿忠:“如何?”
阿忠惭愧摇头:“距离甚远,后面他也动作频频,难以看清真容。若能稍近,便能一窥究竟。”
李怀步出,向海青轻咳一声,海青回过头,见李怀示意屏风,于是拖王烨华往屏风前一丢,冷言:“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此刻,阿忠清晰看到,果真是他!
那个曾折磨女童,斥责其哭声刺耳,命令其哭的好听一点,否则就把她嘴缝起来!
王烨华气的七窍生烟,他在进院之前,便命黑奴守在院外,若听哨声即刻入内护卫。
可此刻嘴角已裂,舌肿齿松,痛不可当,他只得推到屏风,造大声势,指望黑奴入内相救。
盼望其救他脱困,有他爹撑腰,必能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屏风倾覆之际,在场诸位都没有想到王烨华此举。
如果宋知微能预知这一见阿忠将会死,她必会以死相搏令屏风不倒。
屏风轰然倒下,宋知微急拽轮椅,仓皇避退,幸好没有伤到阿忠。抬头一瞥,见王烨华向此瞠视,她以为王烨华是认出了阿忠,急忙挺身而出,挡在阿忠面前。
其实王烨华是被宋知微的艳色所惊,王烨华乃好色之徒,爱女人,尤其嗜好幼女。
此行也最为人所不齿!
宋知微虽不是幼童,然绝色佳人,王烨华怎能不倾心,嘴角扯笑,不顾身上疼痛,心神荡漾,怔然而立。
李怀见其色眯眯之态,一股无名之火腾起,竟亲自踹翻凳椅,直击王烨华。
被凳子撞倒的王烨华回神,看李怀怒气冲冲,再观宋知微这妙色娘子。
他竟不知死活的说:“好啊!原来殿下也金屋藏娇啊!说什么不近女色,其实也逃不过美□□惑!呸!何必装啊!”
海青听如此诋毁殿下言论,怒不可遏,一脚将其踹飞,力道之猛,连房门也被王烨华撞开,他一口鲜血喷出,海青还想再上前,却被宋知微拦住,“且慢!他应当获罪后由刽子手砍下头,而不是脏了我们的手。”
李怀坐于高座,此次手中檀木扇不再悠然自得,燥怒使其扇摇疾速,不耐烦的说:“拖下去。”
宋知微回头看李怀,平常他即便恼怒,也是睥睨万物,言辞刻薄,没见过他气的眼尾泛红。
宋知微道:“殿下,无须为此人动怒,不值当。”
李怀没想到她竟会柔声抚慰,以宋知微性子,本应漠不关心。联想起几个时辰前她的亲近,金城郡时的依傍。
常言道,心悦一人,便会不自觉地靠近。
难道宋知微真喜欢他?
李怀沉溺于幻想之际,宋知微见他不理,便转身推阿忠,轮椅辘辘而过,于高座下停,阿忠拱手行礼,道:“回禀殿下,我见其真容,确定就是他。”
李怀说:“行,后面几日你们就在东院中,哪也不要去。”
宋知微应道,便推阿忠退下。
独留李怀一人坐于厅中,他无视杂乱家具,从怀中取出一缕秀发,发红的眼尾衬得脸颊也染红晕,眼中满是悸动。
本殿下一如此潇洒美男子,得女子青睐乃常事。宋知微这乡野女子,定是倾心本殿下的。
翌日,阿忠饮完药,试图起身习步。
自伤骨至今,已有月余。在宋知微与灵溪悉心照顾下,他康复的极快极好。
当然,这也要多赖李怀的有求必应了。徐清来离去前给的药方,都需昂贵药材。若非李怀相助,阿忠顶多服七日,便要另择替代药材。可李怀豪爽,药材费用全包揽了。
使阿忠在一月的精心调养下,竟稍显富态,是的,长胖了,终于渐渐像个十岁孩童了。
宋知微扶着他,缓缓而立,步履蹒跚,顿觉小腿腿骨传来疼痛。果然,月余没有活动,能站立已经很不错了。
宋知微见他满头大汗,两腿颤抖,便劝道:“阿忠,要不休息一下吧?”
阿忠说:“好,一月未动了,还是得慢慢来。”随即笑道,“只求不是个瘸子就好。”
稍作歇息,两人又投身康复训练,苦苦练至晌午,终于能完整走两步,两人欣喜若狂。
忽闻松蓝来唤,灵溪进来传讯,兴高采烈叫道:“姑娘,蒙家人在厢房等候了!”
阿忠正举步,闻声喜不自胜,连步向门口走去。
“爹娘来了!”
灵溪见他摇摇晃晃,忙上前,与宋知微一齐搀扶,“哎呀!慢点!可不能摔着。”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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