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銮殿上。
朝会临近尾声,百官以为今日又将如常散去时,端坐于龙椅之上的霍临却开口了。
“众卿且慢,朕尚有一事要宣布。”
众臣立刻屏息凝神,垂首恭听。
霍临目光扫过下方,缓缓说道:“许老先生许正清,前朝太子太傅,学贯古今,德高望重,乃天下士子之楷模,先前因故离京,实乃朝廷一大损失。”
“如今他已返京,朕思虑再三,决意恢复其太子太傅之衔,加封文华殿大学士,入翰林院。”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恢复太子太傅之衔已是恩宠,竟然还加封文华殿大学士,入翰林院。
这可是清贵至极的要职,虽无太多实权,但其地位尊崇,于文人士林中声望极高,是无数文臣梦寐以求的荣誉。
陛下此举,意义非凡。
这哪里只是恢复一个老臣的官职,这分明是在为庄妃娘娘的外家撑腰。
短暂的寂静后,皇上派系的一批官员立刻出列,躬身附和:“皇上圣明,许太傅德才兼备,实至名归。”
然而,也有不少依附太后的官员,脸色微变。
许家这才刚回来,就给予如此高位,皇上这是要大力扶持寒门,打压世家吗?
霍临将下方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外,许老先生携家眷初返京城,朕心甚慰,三日后,朕将于宫中设宴,为许老先生一家接风洗尘。”
接风宴,还是皇上亲自主持的宫宴。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皇上这不仅是要给许家官职,还要亲自为他们造势,要将他们推入京城的权贵圈。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道,心思各异。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金銮殿,迅速传遍京城各大府邸。
一时间,许家所在的姜府门前,顿时车水马龙。
前来攀交情、打探虚实的官员络绎不绝,几乎要将门槛踏破。
所有人都想赶在宫宴之前,先和这位即将起复的许太傅拉上点关系。
然而,让这些访客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在姜府碰了钉子。
许正清的态度十分明确,对于所有携礼前来道贺的官员,他一律让长孙许修远出面,以舟车劳顿,身体不适为由,婉言谢绝见面。
送来的礼物,除了一些实在推拒不了的同窗故旧的寻常心意,其余贵重物品一概原封不动地退回。
许修远待人接物谦和有礼,又恰到好处保持着距离,让人挑不出错处,却也难以真正亲近。
“祖父年事已高,一路奔波,实在精力不济,恐怠慢了诸位大人,待日后身体好转,再设宴向诸位大人赔罪。”
“大人的心意,祖父心领了,如此厚礼,实在不敢当,还请收回。”
“宫宴在即,祖父需静心准备,还望大人海涵。”
几位吃了闭门羹的官员聚在一起私下议论。
“这许太傅,架子也太大了吧?”
“是啊,我等好心好意来道贺,连面都不见?”
“哼,果然是清流做派,不通人情世故!”
但也有人看得明白。
“许太傅这是聪明,刚回京,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此时越是低调,越是远离结党营私的嫌疑,皇上才会越放心。”
“没错,看来这位老大人,心里明白着呢。”
而姜府主人的姜文远,更是成了众人“**”的对象。
许多见不到许正清的官员,便转而找到他,希望能通过他这条捷径搭上关系。
然而,姜文远的表现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面对同僚的热情拉拢,他往往额头冒汗,手足无措,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王、王大人言重了,下官、下官人微言轻,实在不敢在岳父大人面前妄言……”
“尚书,这、这……小婿实在不知岳父大人如何想啊……”
“将军,您这礼太、太贵重了,下官万万不敢收,岳父大人知道了,会、会生气的……”
他就像一块滑不溜手的软豆腐,无论别人怎么使劲,他都唯唯诺诺,一味推脱。
让人看得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几次三番下来,众人也算看明白了。
许正清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原则性强,油盐不进,想通过正常途径巴结,难如登天。
姜文远根本就是个**,胆小如鼠,毫无主见,在他身上投资,纯粹是浪费时间和表情。
“我真服了这姜文远说话,慢慢吞吞,拖拖拉拉,听的想揍他一拳!”
“许太傅那边又能好到哪去,我是左找又找,就差变成苍蝇飞进去,那是半个缝隙也没有啊!”
“罢了罢了,看来,只能等宫宴上再见机行事了。”
想要提前拉关系的人们,纷纷铩羽而归,姜府门前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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