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会治愈一切。
天道仁慈,随着时间流逝,仙者在轮回镜中经历的情感会逐渐褪色,只留下客观的记忆,就如同看了一本教科书。
因此,时间久了,战神和其他仙者一样,产生了一些错觉——回想轮回镜中的事,突然觉得不过如此,至于渡劫结束对仙友作出的那些过激行为更是匪夷所思。
不过就是……是吧?
横竖就是……是吧?
当时怎么就……是吧?
再怎么回忆也回忆不出那时的真实,于是战神觉得自己可以平和地面对灼春了。
听闻此,灼春的回答是——
“哦?”
灼春寻思这说明渡劫得来的教训被抛之脑后,仙者又成了高高在上难体会民间疾苦的天空人,或许是时候让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仙者再进轮回镜历劫了。
灼春头一回主动地去找战神,哪知原本平和的战神一见到她,心底被遗忘的情绪猛地澎湃起来,诚实地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躯体上——对着灼春又是一顿熟悉的拳打脚踢,而灼春只能抱头鼠窜。
好嘛,看来还是得等天道通知寂心期。
当灼春一瘸一拐地到生灵殿求医,鸣桐传达了战神的歉意。
鸣桐:“龙缨让我和你说对不起,她以为自己能克制住的。”
绝不是引诱她出现的陷阱。
(二)
当林鸿还在斗武殿当先锋官的时候,她还很年轻,各种意义上。那时候她还是黑头发,身体也很健硕,全是肌肉。
那时的林鸿没什么脑子,职场上不需要勾心斗角,战场上有上级指挥和担责,所以脑仁逐渐退化成花生大小也是可以理解的。
后来天地间第一位仙者,水神,刚学占卜心情亢奋,逮谁给谁算卦,林鸿就被抓住算了一卦。
“小林子,你的未来……非常光明啊!”
“真哒?我能封神不?是战神吗?”
水神啧啧摇头:“不不不……卦象显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封神名号。”
“啊……”林鸿沮丧了,“那算什么光明的未来……”
“不不不,虽然封不了神,但你以后能成为相睦会掌舵哦!”
“啊?”林鸿更沮丧了,“水神大人,你和那谁竞争掌舵之位就争嘛,我又没这个想法,扯我干嘛?”
水神喊冤,指着卦象说:“我卜出来的就是这样啊!卦象显示,你以后前途光明会当掌舵,只不过会经常头疼,好像……身体不好还是有其他的问题?”
“噫……”林鸿不怎么信,“我?你说我啊?就我?我还当掌舵?我哪儿有那个脑子?”
“世事无常~以后的事你怎么就确定不可能呢?”水神瞅她还是不信,无奈地收回占卜工具,“算了算了,不信就不信吧,我找别人去……”
水神走后,林鸿第一次思考起了自己的未来。
仔细想想……在斗武殿待了很久了,成天追追打打的,也没什么难度,怪无趣的。
要不找个机会转职吧?
唔……水神说她以后会经常头疼……难道是身体不好?那她转职当大夫吧!据说当大夫不差钱!
要换岗的话,最好和之前做个了断,起码形象上要有所改变……对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于大夫来说是不是太健壮太年轻太不可靠了?那就换成老者形象吧!看着靠谱!
突然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事,林鸿突然很想学水神开个玩笑。
“百捷啊,过来,我给你卜算一下未来。”
百捷嘿嘿笑着噔噔噔地跑过来,下意识就把手腕放在脉枕上。
“诶?掌舵你还会卜算啊?”
“嗯……”
林鸿模糊应声,装模作样地摆弄了下几个铜板,道:“百捷,卦象显示,你的未来相当不错啊……”
百捷大喜:“真哒?那我今晚能吃到多味楼的限定烧鸡了?”
“……”林鸿眼角一抽,“百捷啊,目光放长远一点,未来不只有今天的晚饭。”
“哦……那我明天能吃到多味楼的限定烧鸡吗?”
“……你走。”
林鸿不会卜算,但她可以推算。
就百捷这个脑子,也只能待待斗武殿了。
(三)
“如果我成仙了,一定尽全力拉你入仙道!”
“好啊,如果我以厨得道,我也一定会帮你得道的!”
在地牢探望小扶疏,不意听闻熟悉的声音,扶疏忍不住一怔,曾经的承诺蓦地涌上脑海。
小扶疏当即骂骂咧咧,问是哪个家伙藏起来说话不敢见人装神秘,然而没人搭理他。
“……无俦?”
扶疏犹豫着走向被封实的唯一出入口,听见里面又传来声音。
“以你现在的厨艺,怕还未得道吧。”夹杂一声轻嗤,“也是,你从来就没做成过什么,从来都是好心办坏事,从来都是拖后腿的那个——凭什么只有你得到好处呢?你凭什么?”
“……”
小扶疏抱着栏杆张牙舞爪,替他扶疏姐打抱不平,字字不带脏,连起来却能将人气个半死。
然而那边只是嗤笑。
“瞧瞧,听听,扶疏,你救的都是些什么人——你的罪孽与功德孰轻孰重啊?”
小扶疏暴怒:“嗐呀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胡说什么狗屁玩意儿!?来来,你有种出来咱俩对着辩!……”
扶疏回去后,心神不宁,恍惚了好一阵子,多亏偶仙为她司劫,她才在历劫中找回初心,重新看清自己。
她不由得想,如果当初无俦也有这样的机会,是不是就不会误入歧途。
她再听到无俦的消息,就是兽医仙说,无俦越狱既遂后被捉回来,正被偶仙放入轮回镜重塑。
她了解无俦是个什么性子,就想跟偶仙提供些信息,帮助无俦洗心革面,但是不巧,她没能和偶仙搭上话。
再后来,她与无俦相见,就是对方自碎灵台自散魂魄以饲灾兽。
她错愕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正如她曾经看着好友走岔而什么都没能做一样。
无俦说得对,她从没做成过什么。
她,只是运气好。
“扶疏,我再不需要你帮我得道了。”
(四)
“小子,她不是你亲手杀的吗?这会儿又求我救她了?”
林鸿鄙夷地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不停磕头的小脏孩。
她绕过对方,蹲身给气若游丝的昏迷者把脉。
真悬啊……得道升仙的那一刻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再晚一点就彻底完蛋了。
好在仙者不死,只要时间够久,迟早能自愈,看这情况,只要六七百年就能复生醒还,如果辅以精细治疗,多则十数年,少则数月,便可回复。不过……那样的治疗可是很耗钱的,不知这位叫“扶疏”的仙者醒来后承不承担得起、愿不愿意承担呢?
其余仙者联合起来将天逆组织老巢一窝端了,揪着一伙一伙罪犯返回相睦会,林鸿临走乜斜一眼磕头磕得满头血的小脏孩,终于把昏迷的仙者扶疏如今情况告知。
小脏孩:“要用最好的药救活她!只要她能醒,我什么都会干的!”
林鸿不跟他客气,当即提出让他去挣钱还治疗费。
慎刑殿已经调查差不多了,据说扶疏仙者卧底天逆就是为了偷偷救人,没想到救到后来被自己想救的人背后捅了一刀。虽说小孩没受过教育不明是非,但这样草菅人命的性子必须要掰一掰。得让他得到教训,生命宝贵,绝不可等闲轻视之。
小脏孩还算听话,林鸿说要脚踏实地挣干净钱,他就没有偷奸耍滑过;林鸿假借扶疏需要听故事恢复听觉,小脏孩就从头开始学习知识,每天坚持给扶疏讲一个时辰的故事;林鸿称需要法力灌输使扶疏灵台保持活性,小脏孩就拼命修习法术,存到多少就给扶疏灌多少……
后来哪怕扶疏醒来,小脏孩也没有大功告成从此分道扬镳的架势,而是尽心尽力为她付出。
扶疏的心愿是开饭馆,小脏孩就攒钱给她建了一座酒楼;扶疏希望他能好好过日子,小脏孩就修成仙者进了相睦会;扶疏想他推己及人,小脏孩就把自己形象改造成理想之人的样子……
那个小孩似乎就是为了扶疏才活的。
所以当无俦自爆,他为了护住扶疏选择舍弃他自己的生命,林鸿一点不意外。
当初她问他:“你想给自己取什么名字?”
“这位仙者叫什么?”
“扶疏。”
“那我也叫扶疏吧!”
或许从他选择“扶疏”这名字开始,“扶疏”命运中的苦楚他就自愿选择承担了。
(五)
在夏侯振川父母双全的那时,她还是个阳光健全的小孩。
她刚步入修仙路,就展现出了非凡的探究精神。旁人修仙,只管知其然,她却不止,偏要知其所以然。是以别人修习一月就学会的法术,她偏要学一年余。不过只要她学会了的法术,不管何时何地遭遇了什么样的环境压力,就没有她用不出来的。
将大众的术法学遍以后,夏侯对仅仅复制已有法术的行为感到厌烦,开始着手创造自己的法术。
但是创造新法术并不简单,更别说要实用有价值。
经过数十年的努力,她终于发明出了一种全新的法阵,其名“传音阵”,可以实现不同距离的人进行对话的目的。
当她终于完成阵法、积累出一本资料走出家,打算推广自己的阵法,却发现大街小巷的人都已经在使用,并且成为修仙者修炼必学的基础类法术。
她诧异地研究外界流传的传音阵,发现与自己的研究一模一样。
可她从未和他人提起,研究成果不该外泄啊?
夏侯不甘心,想找寻那个“传音阵”的研究者问清楚,但问遍所有人,都没人知道是谁创造的。
她没有放弃,终于在一年多后,找到蛛丝马迹——传音阵是从相睦会传出来的。
夏侯前往相睦会,经过一连串的调查,发现是相睦会花了大价钱买下会外修仙者创造的“传音阵”,而那个修仙者,正是她自己的父亲。
法术历史上,“传音阵”发明者的署名,居然是她的父亲。
夏侯当即回家质问那个人,然而对方的回复却让她心寒——
“都是一家人,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没有我哪儿来的你!”
“不就是个署名么,有什么要紧?家里人知道是你做的就行了,外人管他干嘛!”
“卖来的钱我又没有私吞,不都花在家里、花在你身上、花在你的研究上吗?”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拿你点钱难道还委屈你了?”……
在一个普通的日子,夏侯永远地离开了曾经的家、曾经的家乡,独自驾着一艘小船漂流到了龟鉴岛附近的一座无人小岛,继续自己的研究。
这一次,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的东西。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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