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鞅提着剑不发一语，看着面前的人。
他恍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时，身处何地。
方才，不是树精在纠缠他吗？
可此时，在漫天翻转的花叶间，少女背着手，狡黠地望着他笑。
旁人的笑，温和的有之，娇俏的有之，爽朗的有之。
唯独她，笑起来像只得逞的狐狸。
眼珠只一转，八万个心眼。
记忆中，东海尽头的辟弥山山顶。
少女背着手，转过身看他时，漫天星河倒影在她的眼中：“洛如鞅。”
她手指上沾血，裙摆上未擦干净的血污，眼睛却干净得犹如碧空。
“是你杀了戗吾兽？”他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少女的身侧倒着金尊玉贵的虎首鹿身瑞兽——戗吾。
方才瑞兽的天生神力，震荡得整个辟弥山林间群群飞鸟蒲扇而起。他才到山下就听到了神兽最后一击的怒吼。
“是那头卷毛畜生先动的手，逼得我料理了它。”
她不以为意地说，毫不在意地拉起前襟，随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随着他的眼神，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摆污了。她皱眉叹气，随后凝诀将血污清了。
一击斩杀神兽戗吾，叫她说得这么简单。
少女翻过戗吾兽的半面身子，见它胸腔中跳动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红珠子。
她眉心一跳，笑意就到了眼里：“果然有好东西。”
白衣剑修静静站在一旁，只看着她手中动作麻利地拆解戗吾兽，几乎不消片刻她就拆解得七七八八。
烟岚渐开，天边云海翻涌，落日余晖藏在云海下。
清风卷起他的衣袖，轻柔地拂到她的脸上。
她过往老是说，宗门被屠后，是他领着她，她才能走出阴影，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可他有几句话从未说出口。
分明是她带着他，从只知道修行，到终于明白了世间万物，感受了岁月绵长。
他忘不掉当漫天星光倒影到她眼睛里时，她的勃勃生机。
师父曾经冷冷地警告他：“此女，多智近妖。”
他不在乎。
她从没将那些诡谲心思用在他的身上。
他尤记得，云随峰上，那日的雪下得极大。
北风呼啸着，把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入肌理。
她贴着他的耳朵，同他轻声说：“洛如鞅，我必要斩尽你神魂！”
他的手抖得抱不住她，直到她口中喷出一大口血，将他全身都染上她的血.......
此时此刻，她的笑容里掺杂了些不同的东西，与以往不同。
他却有些看不透。
即便如此，他也一眼都不想挪开。
想开口说话，张嘴却如千钧重，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一点点用力将禹坤握紧。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那些画面让他的眼角一点点泛红。
“是你吗？”他喃喃出声。
就在此刻，眼前花叶飞转，骤然将他裹住。整个世界飞速地旋转，所有的一切如流沙一般消弭飞散。
洛如鞅猛地睁开眼。
什么都没有变化，他盘腿坐在方才的树下。
千年柏树矗立在原处，枝叶微动，是被深夜的寒风吹过。
寂静的灵寸山，周边一片黑暗。
手边，禹坤剑隐隐震动。
他放出神识，灌入禹坤之中，将周边细细再次搜索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人。
又是他的一场梦。
他将神识收回来，撑着自己站起身。
看着自己周身的落叶，掸了掸肩膀上落下的灰尘，在用手将衣褶的折痕一点点抻直。
“快了，”他沉默了许久，再自言自语道，声音沙哑：“快了，就快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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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00：2。
00：1......
[叮！]
[时间到！‘随心所欲’技能回收。]系统的声音响起。
[一炷香，这就结束了？]田橙的声音里饱含着不甘和遗憾：[我原本还计划叫他好好享受一下，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呢？]
[......宿主，我只是个投资理财系统，你冷静一点。]
回味方才的场景和那个如松如竹的身影，田橙咯咯咯地笑着。
“今日，就算个开胃菜吧。”她轻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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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日头刚升起来，门外就一阵喧嚣。
今日，是九霄宗内门择选大比的第一日。
田橙甫一开门，发现整个院子都是人。
九霄宗外门弟子众多，住得比较紧巴巴的。因为她是女子，所以能得个单间。若是男弟子，大多数只能睡大通铺。
最中央，有弟子捏着剑，默念剑诀比划着。亦有弟子手握混金铛“咚”地一声砸向地面。角落里，符修弟子对着院墙喃喃自语，手中符纸一出，墙面瞬间黑了一半......
“田橙儿，今日怎么这么晚起床？”
金师兄肩上扛着一柄重剑，随手拿胸前的衣服抹了一把汗，不满意地对她说：“我们都练了一个多时辰了。”
“师兄，你就别操心了，人家田橙儿，跟学堂里岑夫子的梁子才刚结下，怎么舍得进内门？”
“说的是。”
“田橙师妹的脑子活络，怕是早就想了好办法，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
大家调侃着她，却不带恶意。
[叮！]
[主线任务——九霄宗内门择选大比：
法修，田橙；
符修，晏辰辰。]
[请宿主注意：主线任务不可选择，只有完成主线任务的胜利，方能继续接下来的项目投资。]
[宿主，主线任务开启了！]
[内门择选十分重要，您一定要一举拿下。]系统提醒她：[若你能正式通过内门择选，将获得系统提供的技能解锁。]
待她去往灵寸山的山顶擂台时，发现早已人头攒动。
剑修弟子们如一道流光，纷纷御剑飞到山顶。
御兽的师兄师姐们，骑着陆行的坐骑或灵禽，也从她身侧经过。见她就孑然一身，缓步上山，或好奇，或好意，或不屑一顾。
有好心的师姐邀请她同乘，立时有人科普：“这可是外门著名的田橙。”
那师姐的眼神再看她时含着讶异和探究，将她细细一打量，随后也不再提共骑的事情了。
田橙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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