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芙终究没有从澄意山庄搬出去,她的师娘不答应,朋友不答应,她自己也迷茫,此事便搁置下来。
也许将来还会付诸实践,但至少不是今日。
晚秋的寒凉与初春的寒凉很是不同,它更肃穆萧瑟些,随日升月落,万物都将凋零,看不到希望。
“还来不来?”白霓裳已陪徒儿练了半个时辰的剑。
武功这东西,一日不练自己晓得,五年不练,所有人都晓得。
不论是速度还是技法,程芙都有了明显的退步,对局势的判断也不如从前精准。
没关系,她只有九岁的时候,尚只能举起很轻的剑,那个时候,白霓裳便一招一式悉心教授她了,如今不过复现一遍,白霓裳乐意为之。
没关系,她从来不是习武的天才,如今不过重踏来时路,而她能比来时走得更好。
“再来。”程芙进屋换下湿透的衣裳,洗了把脸,“再来半个时辰。”
数届论剑,白霓裳对水月谷剑法的路数早有了一定的了解。她时不时在将水月谷剑法化用进自己的招式中,纵使不够“本味”,却也能帮上程芙。
程芙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许方撷真再活在世上。
是她帮助方撷真精进了剑法,是她给了她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她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罪名是自己的吗?
有时候白天,程芙觉得自己也很无辜,有时是孤寂难明的夜,她便一次次将罪名背到身上来。
夜里总比白天想得多,夜里想的东西,总是更深刻痛苦、偏执疯狂,程芙便在一个个长夜里笃定了搜集自己的罪。
于道义,于私心,她都必须选择这样一条路。
“你多歇一会儿吧,我也歇歇。”白霓裳却累了,兀自坐到石凳上去,“这样没日没夜地苦练,不是办法。”
她完全理解徒儿的恨,却怕徒儿误入歧途,被仇恨蒙蔽了眼,因而时时提一句:“你阿婆到底保住了性命。阿芙,不要太执着了。”
面庞上的水珠还未干,浸湿的睫羽扑棱扑棱闪着,程芙眼尾掠过落寞:“我没有办法不执着。我有责任。”
白霓裳心中痛惜,她的爱徒本就不是活泼开朗的人,经逢变故,整个人消瘦许多,这件去年还合身的玄色武袍,而今竟能由秋风灌满衣袖了。
“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白霓裳叹道,“她性情大变,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和你疏远,怎知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程芙咬唇,一言不发。
她至今不知方撷真为何突然与她疏远,从前没有机会问,以后没有必要问。
反正下次相见,唯刀剑而已。
“今天便练到这里。”白霓裳替徒儿做了决定,她认为徒儿需要休息,“你底子好,重回昔年的水准不难。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复仇不是你人生最重要的事。去铸剑吧。”
去铸剑吧。
白霓裳抚了抚程芙的面颊,柔声重复了一句:”去铸剑吧。先画图稿,好吗?”
耳朵里痒痒的,原来是白霓裳的话音化作一尾尾雪白轻盈的鸿羽,钻进了程芙耳中。程芙接纳这着师娘的话,又因身体的本能,想将这些挠人异物排出去,图个清净。
最开始痒的是耳朵,继而便是眼睛了。程芙拼命瞪着眼,可惜她忘了眼睑本来就不能当堤坝用,这是人间最劣质的堤坝。
于是程芙的眼泪簌簌滚落,她也想闷到剑庐里去,那里才是她的天地,她仅需听一听锤子的叮咚声,便能心旷神怡。
“我没有时间。”程芙哽咽一下,扬手抹净了泪,“方撷真活得越久,被她所害的人就会越多。”
她放弃了一切的娱乐,手腕甚至因为握剑发痛肿胀,这是骨头关节太过劳累所致的问题。大夫叮嘱她不可频频用手,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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