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根是什么意思?”
“还有呢?”
“七七姐是不是特别厉害?”
年龄参差不齐的村童绕着龚家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他们知道灵根越少越好,但不知道水灵根意味着什么。
“虎哥知道村里出了个天灵根的娃肯定特别高兴,前途无量啊!”
龚家旺看向阿七的目光炽热了起来。
龚七的爹娘闻讯赶至,拽着他的手要他说个明白,到底是有多前途无量。他眼珠子一转,只道姑娘这灵根待在村里可惜了,他要通知虎哥,让虎哥把她接出去,踏上渺渺仙途。
“接出去?那她怎么许人呢?不如等她婚事定了再……”
“都要修仙了,还许配个屁!”
龚家旺眉头一跳,缓了语气:“叔啊我说话直接了点,以你闺女的资质,只要潜心修行,筑基就是十年之内的事,你把她许给凡人,不就等着守活寡?你目光放长远点儿,日后就连你孙子的孙子都得受她庇护。”
他打听了一下,知道阿七还是完璧之身,也没许过人家,更满意了。
旁边的阿七不以为然地开口:“爹,我说过了我不嫁人,我跟师父学《霓裳剑经》都练到第二式了,我要做剑修。”
“不嫁人怎么行呢?”她娘惊慌。
纵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天赋了不得,她娘还是很难接受不嫁人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
“以你闺女的资质,以后肯定要跟仙人结亲的,凡人只能给她当臣仆。”
龚家旺附和道。
阿七却皱眉:“仙人我也不嫁。”
龚家旺只当是孩子的意气话。
给其余的孩子测完资质后,他在家里住下,并用玉牒给虎哥发消息。
他是凡人,不过是虎哥带着出去才侥幸窥见修仙者的生活,得用灵石才能激活玉牒,平时轻易不会动用,今儿是真正事态紧急,才用上一用。
“果真?不会是测错了吧?”
龚虎也很激动,再三向他确认后,抚掌而笑:“本来让你回来帮老乡测灵根就是想能出第二个出息人,可惜了,偏偏是水灵根……不,不可惜,我在官途上能更上层楼的话,一样能带旺家乡。”
扪心而论,他是真想带着全村一起发财。
他龚虎在玄朝啥也不是,就是个小小户官,官场边角料,在老家里却是不折不扣的神仙。他怎会不爱龚家村?只是有时也恨,恨自己的出身穷,修仙处处要钱,资质不够,更要钱!偏偏他没钱!
当再一次升迁的机会被同僚走关系抢走之后,龚虎都快心灰意冷了。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
一个水灵根女娃,就出在了龚家村。
他常说自己老家是风水宝地,没人信,让他别太把自己那点修为当回事,这回却是打了所有人的脸!他不敢想象这个女娃能换取多大的利益!
更快地,他想起今年是玄帝的选秀年。
自己只要把水灵根女娃献上去,不仅能换取重赏,以后就算朝中有人了。
想她一介农户女,能进宫伺候皇帝为妃为嫔,这是多大的造化和福气?是该对自己感恩戴德的。
龚虎想得很好,叮嘱小弟看牢阿七,他立刻回来。
“可是,那女娃说她不嫁人。”
龚家旺犹犹豫豫地说。
“老家能说亲的对象没有能配得上她的,且等着,我回来给她说个好的。”
玄朝皇帝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
……
渡星河将神识收回。
她的神念遍布全村,家家户户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渡星河的境界提得太快,恐心性跟不上,便一直盘膝打坐,使灵台清明,修一颗清静的心。
身在心月梦里,想的却是自己渡劫时所见的影像。
她的《霓裳剑经》修炼进入了瓶颈。
渡星河不是没想过换《蛊神诀》练练……小胖都在外边儿呢,练不了。
第三式,摧雪峰。
其力可撼山岳,呈万丈雪崩之势。
“师父!”
这一声叫唤,将渡星河从沉思里惊醒。
当她回过神来时,阿七已经扑到她怀里,双手环抱住她,像只依恋主人的小兽:“我果然是水灵根!家旺叔说我是万中无一的资质!”
渡星河有些出神。
原来心月在被掳去当秀女之前是这样热情的性子,她平常都不会双手拥抱她。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少了只手。
“师父,这几天下雪呢,你还往山上跑。”
阿七替她拂去肩上的积雪。
渡星河说:“我在悟道。”
“悟道就要往山上跑吗?”
“悟的招式叫摧雪峰,那我寻思着多看看雪山能不能有所感悟吧。”
渡星河说得直接。
阿七想了想:“那我陪师父一起悟。”
她不顾寒冷,就在她身边坐下,沾了一屁股墩的雪,冷得她哆嗦:“嘶。”
“冻成蛇了,埋汰。”
渡星河失笑,抬手往她眉心一戳,暖意便流遍全身。
“明明坐在冰天雪地里,身体却这样暖,这就是仙人么?”
“不知道,我和真正的仙人还有好远好远。”
渡星河起身,把剑拔出来,照着《霓裳剑经》里的招式依样画葫芦舞了一遍,却根本没有撼动山岳的效果,也不知道是身在梦中还是未悟得其意的缘故。
倒是她的小徒弟看得专注又神往。
“来,你也试试。”
渡星河把剑抛给她。
阿七接住剑,揽霜江使得有模有样。
一套剑式下来,她小脸红扑扑的望向渡星河。
如果她有尾巴,这时肯定摇得跟电风扇叶一样,求夸奖,求表扬。
“不错,原来剑也是很适合你的武器。”
渡星河拿回自己的剑,牵起她的手。
这数年来,阿七跟着她刻苦修炼,稚嫩的手早起了一层茧子。
……
翌日清晨,龚虎就赶到了龚家村。
村民许久没见过他,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儿迎了出来,要为他接风洗尘。
“这些都不重要,龚七呢?”
“七七姐这会该在她师父那儿,对,就是你那位同僚仙长。”
“同僚?”
龚虎一头雾水。
他可没听说过自己有亲近的同僚。
只是听到阿七居然还拜了师父,不由大急:“她在哪儿?我要去找她,怕她被村外人骗了。”
渡星河在村子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村民对她只有敬仰没有疑心,可见龚虎说了,便给他指了条路,说是在山上。龚虎一步百里,奔袭到山头上。
大雪飘扬,白茫茫的一片。
他仙术学得不到家,吃了一头一脸的风雪。
冬日里天亮得晚,清晨里仍是一片黑。
修士视力好,龚虎远远就看到一袭纤长身影伫立在山峰上,如同冷月寒枝。
他心头一跳。
这人境界比他高!
坏了,他没想到,自家这鸟不生蛋的破落村子,居然还有第二位修士。
可让他放弃阿七,他实在不舍得。
龚虎停下,扬声:“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兄弟,收了我村子里的姑娘做徒弟?我们对她另有安排,怕是要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兄弟?”
那人回头,开嗓清冷曼妙:“你还不配跟我称兄道弟。”
二人离得很远,龚虎连她的相貌都看不真切,只是听声音辨认出来是位女修,那股尖锐的杀意却竟就到了他的面前,抵住他的眉心,使他直冒冷汗,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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