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库府内的钱财当然足——个屁。
况且最贵的,不是买粮。
而是运输消耗,才是真正的大头。
就算是买,他眼下也拿不出钱,今年的支出早在年初就筹算好了。
赊帐,刘备也没有那麽大的脸面,除非是……
除非是他的老师。
卢植,卢子干出面替刘备做保,才能承担得起,这笔巨额赊帐。
「看来还是要继续写信给卢师啊!」刘备心想道。
虽说先前就打算,请卢植来平原,藉助他的名望,宣扬自己是他弟子,好招揽人才。
可惜,卢植似乎遇见多了,抱着这般心思的弟子。
一封信都没回。
「卢师啊!我和外边那般妍姿妖艳不同,是真在干实事,欲申大义于天下!」
刘备痛心疾首。
感觉被误解了,要不是走不开,真想亲自去幽州一趟,当面陈说。
想想办法罢,看怎样才能打动闲在家老师,让他来青州一趟。
身为国之干臣,青州百姓不能没有他,刘备再次暗下决心。
六月注定是忙碌时节。
在刘备奋笔写信的同时,河内的袁绍,也将准备行动。
不过,他不是对向明面上的仇人董卓,而是对准共同进退的盟友,冀州刺史韩馥。
自打张杨率上党郡部众数千人和南匈奴单于挛鞮于扶罗,归附盟主袁绍后。
袁绍就让两人扎营在邺城北郊的漳水河畔,粮草仍然由冀州韩馥供给。
冀州刺史韩馥心有不悦,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袁绍倒打一耙,反污蔑他因妒忌减少粮秣供应。
来不及差人去解释,又听到降虏校尉公孙瓒,打着从冀州路过讨伐董卓的名义。
侵占了冀州的郡县,派人前去交涉,公孙瓒也甚是无礼应对,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韩馥气愤下,派人带领郡兵前去迎战,谁知郡兵根本不是凶悍的幽州兵对手,两军厮杀。
一溃再溃。
焦头烂额之际,南面又有消息传来。
诸侯联军的盟主袁绍有异动,撤军到了延津。
袁绍以退为进,派外甥高干,跟颍川人辛评丶荀谌丶郭图前往游说韩馥。
会盟之初,他就打算以河北为根基,成就大业。
但那时人才缺乏,兵马不齐,还需要仰仗冀州韩馥的供给。
眼下羽翼丰满,当取冀州定鼎河北,图取天下。
在掾吏逢纪的建议下,暗地里联合公孙瓒,许诺事成后以渤海郡赠之。
语言诚挚,外加四世三公的名望,令公孙瓒不得不信。
不再迟疑,校点人马,然后杀向冀州。
身处邺城的韩馥坐立难安,听僮仆禀道,他的亲信荀谌丶辛评丶郭图求见,立马宴请。
参与宴饮的人不多,只有韩馥视如膀臂的几位亲信幕僚。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逐渐热烈,韩馥的脸上也红润了许多,没有那麽惶恐不安。
荀谌与郭图,暗中对视了一眼。
辛评则轻轻摇头。
荀谌无奈之下,先站出来道:「我从南面而来,听闻公孙瓒率幽州兵南下侵犯冀州,过道处各郡纷纷开城请降,其军锋锐不可当,主君可有退敌之法?」
韩馥听见荀谌询问,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脸上泛苦笑,我要是有办法,哪需要干坐在此。
又给自己斟满酒,再度饮下。
晃了晃头,不作回答。
荀谌会意,故作叹息道:「公孙瓒未平,南面又得罪联军盟主袁绍,到底如何是好啊?」
韩馥闻言,将酒樽愤然放下,说道:「实乃无稽之谈,我从未短缺袁绍军粮,此人趁火打劫,枉为四世三公之后!」
荀谌和辛评,还有郭图等人,脸色微变。
韩馥有些醉意当头,没有特意望去,故不曾看见。
荀谌揣着明白装糊涂,叹喟说:「就怕袁绍趁此时来攻邺城,郡兵多布置在北面,远水救不了近火。」
「哐啷!」一声,铜铸酒樽掉在地上,里面的酒水洒落一空。
韩馥的醉意,瞬间被惊醒。
他迟疑道:「袁绍身为盟主,应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关东联军盟友吧?」
一直未插上话的郭图,轻轻说了句:「天下人以为,主君先负了袁盟主。」
「一旦开战,对方在理。」
「放屁!」韩馥红着脸,一掌拍在案台,怒了道:「他将张扬数千部众,放在邺城边上,我都没来得及说,他还倒打一耙。」
「袁安怎会有这般后人?」
「我当初真瞎了眼,不留馀地的资助,还和他一起去奉刘虞为帝。」
韩馥无比悔恨。
荀谌见话越说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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