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的韦清闻一早推开画室门。
独属于她的柑橘芬芳裹挟着紫藤花香,在熹微光下浮浮沉沉。
沈淮姝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炭笔扫过画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架子上,是一幅她才刚刚起稿的画。
韦清闻倚在门边看了许久。
看她蘸颜料,看她手指染上彩色,看她习惯性地咬着下唇,看她颊边抿出个小小的梨涡。
传说中的美院女神,从不刻意打扮,确有轻易叫人挪不开眼的本事。
她抬着下颌,不笑的时候,眉目间藏着几分清冷,仪态万方的模样,像极了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直到那笔停在画纸上,她犹豫着要在哪儿落下的时候,韦清闻才终于屈指叩了叩敞开着的门。
沈淮姝吓了一跳,笔尖一抖,雪白纸面上瞬间晕开一小片痕迹。
她生气地回头,可一眼就看见门口立着的,那只属于某人的深色登机箱。
“不是说一早就走?”
她攥紧了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得太厉害。
韦清闻绕到她身后,雪松香随之笼罩下来。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来取放在你这的珐琅食盒。”
沈淮姝极不情愿地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小嘴一撅,愤愤然道:“好小气一男的,谁稀罕贪你那个破盒子!”
韦清闻压下嘴角的笑。
倒不是笑那价值连城的珐琅盒,到她嘴里竟成了个“破盒子”,而是,昨天还亲密无间的一声声地喊着他“韦韦”,今早却成了冷冰冰的一句,“男的”……
他掌心缓缓覆上她手背,引着那支笔在刚才停顿的地方勾出极灵动的一笔。
“等我回来,这幅画该画完了吧?”
不等她回答,韦清闻翻转过她的手。
沈淮姝只觉手心一凉,低头去看时,他已在她手里放了只鎏金的珐琅画怀表。
“借给你计时用,七日为期,我回来赏你的画。”
沈淮姝盯着怀表玻璃下的指针,小声嘟囔着,“那要是画不完呢?”
“那就…”
他俯身向她,鼻尖堪堪擦过她的脸颊,“把小沈画家押去我身边,刚好省了我赶时间回来。”
听他这样讲,沈淮姝挂了一夜的嘴角终于有了点松动的迹象。
她反手拿笔杆子戳他:“学长真出息了!从哪学来的强买强卖?”
“是,等价交换。”
他抬手抽走她发间用来盘发的笔。
黑发如瀑倾泻而下,在晨曦中铺满了她的整个后背。
“你!”沈淮姝蹙眉抬头。
可韦清闻却顺势握住她伸过来夺笔的手,将那只临时充当‘发簪’的签字笔插入衬衫胸袋内。
“我替你保管笔,你替我守着时间,这很公平。”
韦清闻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发丝入手丝滑,在他指尖轻轻缠了一圈又一圈。
沈淮姝傲娇着不想理他,又不甘心他看不懂面前正在画的这幅画。
“韦学长看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其实还有个彩蛋?”
“嗯,什么?”他问。
“比如说,落款处是你名字里的‘韦’字,青是汝窑的釉色,而赤……”
一双秋水剪瞳顺着他的衣领缓缓滑向胸口。
“是你的心。”
他擒住她手腕的力道蓦地失了分寸。
“小沈画家的画,很别致。”
“还没说到重点呢!”沈淮姝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幅画的名字叫,《有闻》…”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散在他骤然逼近的气息里。
沈淮姝往后一仰,后背正撞上他搭在椅背上的手臂,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韦清闻勾唇一笑,“所以,小画家到底准备了多少代表了心跳的赤色,又打算画几幅‘我’,嗯?”
沈淮姝不甘示弱地瞟了他一眼,“不如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慢慢讨论好了。”
韦清闻盯着她嘴角昳丽的笑容,回想起昨夜里,那个在手机前莫名红了眼眶的女孩儿。
不过才一个晚上,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原本那些想安慰她的话,一句没说出口,倒是他自己,反被她笔下的画轻易撩得无所遁形。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动,助理已经来电话催了几次。
韦清闻终于退开。
出了画室门,而那幅还未完成的画,被她静静摆放在晨光里。
“韦总。”助理王冉在小院门口早已等候多时。
韦清闻略颔首,脚步不停,径直往小楼去。
王冉一脸莫名其妙,直到跟着韦清闻来到书房又瞥见桌上的石料时,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那石料即使是在自然光线下,依旧可以看出浓郁的紫色。
王冉再回看自家老板,他早已恢复了往日里的清矜模样,此刻正慢条斯理地将石料放进木头匣子。
韦清闻神色平静,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石头表面。
半晌,他合上匣子,“先去一趟袁老府上。”
“现在?”
王冉看了眼时间欲言又止,“……年前,袁老就说过轻易不见客,您现在去,怕不是也要像于老板上个月那样,吃回闭门羹啊!”
韦清闻从书柜暗格取出一个信封,“带上这个。”
王冉恭敬接过又小声询问道:“您要亲自去吗?可是……”
韦清闻在窗前略驻足了片刻,玻璃正映出他唇角极浅的弧度,“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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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郊外的小径上,豪车缓缓停驻在竹篱圈起的院子门前。
韦清闻伏身下车。
一阵穿林风过,他扣上西装扣子,缓行几步,屈指在门上叩了两下。
不多时,“吱呀”一声响,门缝里探出张年轻的面孔。
“韦先生?!”
见来人是韦清闻,那人当即开了门引他们进了院子。
白发老者正在小花圃里浇花,听见动静,施施然停了手,眯起眼睛打量起来人。
“来的是…韦家的少爷?”
“叨扰袁老。”
韦清闻躬身行晚辈礼,起身时露出那张极俊朗的面容,气度端雅,清润如玉。
他从王冉手中接过匣子,双手捧出,“今日特带了块顽石来向您讨教。”
说罢,他掀开匣子。
翡翠原石静静卧在绒布里,剖面无论是种,水,色都堪称完美,内部几乎看不到有裂纹,冰润十足,紫意浓郁。
老树下,袁老捻须而笑,“这?莫不是当年少爷您得的那块冰紫罗兰种?”
韦清闻莞尔,“正是。”
袁老目光精锐,并不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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