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转变之快,着实叫傅云庭摸不着头脑。
方才还和他拼得你死我活,这会儿就喜笑颜开,到底是干什么?
说起来,这人实在莫名其妙,傅云庭能肯定,两个人是头一回见,没有前因后果,就对他大打出手,疯狗吧?
傅云庭心情很坏。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好心情了。
他一直在忍受。
都劝他忍受。
忍受所有的不公。
除了忍受,似乎别无他法。
他真的,已经忍了太久了。
此刻他不愿意再忍下去。
争斗由旁人开始,难道也要由别人结束吗?
真这样的话,他算什么?
于是他捏紧了拳头,人撞过去。
何知远正一心和人说话,待意识到不对,为时已晚。
傅云庭将一切都还给了他。
密密麻麻如雨点的拳头。
何知远本来已经消气,打算走了,但旁人不愿意就此结束,以他的脾气,当然要奉陪到底。
两人再次扭到一起。
繁辉拨开人群,看到了自己哥哥。
鱼一样,地上翻滚个不停。
同时地上还有另一条鱼。
繁辉真的气哭了。
“哥哥!你说过再不打架的!你答应了我的!”
妹妹的眼泪,是很有力量的。
何知远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别哭呀……哎呀!真不打了!你不要哭了……”
他说到做到,说不打,就不打,老实躺着,任由身上人肆意朝他砸拳头。
繁辉虽然很生哥哥的气,但哥哥挨打,她哪能不管呢?
扑过去,把哥哥的半截身子抱在怀里,抬头,一双泪眼,怯生生地讲:“别再打我哥哥了……好不好?求你了……”
繁辉这时是九岁,很白很香很软的一个小女孩子,绿衣裳,梳两条长辫子,头发里编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像是春神的化身,眼睛里流淌的是春天的溪水,腮上的眼泪,正是春天的甘霖。
傅云庭看得呆了,不自觉就松了拳头。
“你流血了……”
春神的手,沾到了他的脸,轻柔似春风拂面……
“对不起……是我哥哥不好……我叫他给你赔礼……”
赔礼?何知远从来没给姑姑和妹妹之外的人赔过礼!这小子便宜占得够多了,还想他赔礼!做梦呢!
他作奋力一挣,他身上的人这会儿又没防备,因此很轻易的就叫他挣开了,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妹妹跑,边跑还边喊:“繁辉!不许和乡下人说话!”
乡下人傅云庭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望着春神离去的方向。
繁辉不愿意走。
她哥哥把人打得流血了……
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可是哥哥要她走,不许她停留。
她心里很愧疚,想,一定得给那个人道歉才行。
哥哥是不会给人道歉的,只能她代劳。
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要是连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他呢?
繁辉是真心想同人道歉的,于是她问何知远:“哥哥,那个人是谁呀?你为什么和他打架?”
她直觉一定是哥哥的错。
哥哥的脾气是真的很坏,总喜欢欺负人。
繁辉为此不知同人道了多少回歉。
好在她是一个难得的漂亮人儿,性子又好,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还很爱笑,道歉时心又诚,所以人人都喜欢她,愿意为了她原谅何知远。
虽说她不去道歉,人家苦主也不会把何知远怎么样,但她就是觉得,要道歉。
何知远有陛下做倚仗,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所以他一点也不想繁辉去同人道歉,他觉得很没必要,为此说过繁辉很多次,但就像繁辉劝他不要再同人打架他一直不听那样,繁辉在这件事上也是固执的一直不肯听他的。
因为繁辉问了那两句话,何知远知道妹妹又要去同人说好话了。
他是真不愿意,也是真的拿妹妹没奈何。
心里闷闷的。
于是就说谎话。
“我不知道他是谁。”
繁辉觉得荒谬,“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和他打架!哥哥!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繁辉真的生了气。
哥哥讨厌,她不要理哥哥了。
挣掉哥哥的手,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妹妹是生气了呢?
“别呀!”赶紧两步追过去,拉住妹妹的胳膊,用力地摇撼,“别不理我呀!我真知错了,好妹妹,锦簇,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哥哥肯定能改的!”
上一回也是这么说的。
繁辉不会再信了。
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他。
何知远有点急了。
他想,他究竟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妹妹说的呢?
“……那个人叫傅云庭,是常山王的长子。常山王,锦簇知道吗?去年冬,他领兵收复了河北,得封常山王。锦簇,我的父亲,你的舅舅,十年前,就是死在河北。”
不需要他再说什么了,繁辉已然全明白了。
“哥哥……”
心里一点气也没有了。
何知远无意卖弄可怜,见妹妹消了气,立马就说起别的来。
“头发怎么回事?瞧着还怪有趣的,谁给你弄的?你告诉我,我一定把她请到咱们家叫她天天给你梳头发。”
“是公主……”
繁辉吞吞吐吐地道,不敢看何知远。
繁辉口中的这位公主,正是陛下的第三女,应嘉公主封莹玉。
何知远很不喜欢这位公主。
不喜欢,不是因为公主有什么不好,而是因为何知远将来要给这位应嘉公主做驸马。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何知远和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人都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女好做夫妻。
所以陛下没有认何知远做义子,打的就是将来要何知远做女婿的主意。
何知远不喜欢公主,公主却是很喜欢何知远的,眼里心里,全是这个未来夫婿。
繁辉是何知远的妹妹,公主爱屋及乌,很愿意同繁辉亲近。
何知远不喜欢公主,当然也就不乐意见繁辉同公主走太近。
也是说过很多遍的话了。
“她是有些痴傻在身上的,你最好是离她远一些,否则早晚也跟着变痴傻!”
这话就太不客气了。
繁辉为公主鸣不平,“哥哥,公主是很好的人,你不许胡说……”
是很好的人,他就不能讨厌她了吗?
何知远有好些话要说。
繁辉不想他说出来,于是也学他赶紧转话锋。
“哥哥,你痛不痛?一定很痛吧,我们回家去,我给你抹药,抹了药,你就不痛了。”
“我不痛!一点都不痛!”
何知远当自己是男子汉的,怎么会喊痛?
脸都肿起来了,怎么会不痛?
但繁辉不打算拆自己哥哥的台。
“就是不痛,也要抹药呀,抹了药伤口才能好得快。”
这话听着顺耳。
何知远闭着眼点了下头,有点纡尊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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