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注定不死不休。”
昔日爱人一朝反目成仇，多日来的筹划宛如一戳即破的泡沫。
奚惊澜无法做到对这句话无动于衷。
明明是晴空万里，微风拂面，可奚惊澜只觉得遍体生寒。
闻之衡捂着胸口，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他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尽收耳中，不需求证就可以把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敢说，就爱恨情仇这类事，凡人在百年时间里活得比任何仙人都精彩。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对奚惊澜没什么好印象。
“奚惊澜。”他眼皮微动，抽着气坐在地上，还不忘嘲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你就是个既要又要的卑鄙无耻小人！”
惊澜剑还钉在他胸口，闻之衡能感觉到身上的生机在一点点地流逝。
承昌国没了，即使他成为绝鬼也在奚惊澜手下过不了两招。
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顶着对方瞥过来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不怕死地开口：“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我最后一丝希望，你该死。”
可惜的是，他杀不了他。
更可惜的是，朝离貌似也打不过。
奚惊澜也回过神，他这次没有多言，他单手紧紧地握住长刀，任凭鲜血直流也面不改色。
空出的另一只手手掌一翻，惊澜剑被他抽出。
闻之衡身上的生机迅速流失，他仍坐在那里，视线从奚惊澜的背后落在朝离身上。
朝离脚步一动，握着长刀的手都松了，却看见闻之衡朝他轻轻摇头。
他嘴巴阖动几下，最后脑袋一点，彻底没了生息。
朝离面色苍白，却还是读懂了他的话。
“我没怪你，别放过他。”
朝离闭了闭眼，他使劲把长刀往前面送了送，可惜仍是对方不动如山。
他杀不了奚惊澜。
朝离清晰而绝望地认识到这一点。
“朝离。”奚惊澜深知再也无法用记忆之法来困住爱人，他放开长刀，上前一步，“别伤了自己。”
即使是灵界飞升之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再次伸手，语气肯定：“朝离，跟我回白玉楼天，我会向你完完全全地解释一切。”
原来人无语时真的会被气笑。
朝离收回长刀，眸光冷漠，当即出声，“怎么？你的话只在白玉楼天内具有真实性？”
“奚惊澜，别做无用功了，我俩回不到过去的。”
奚惊澜心中一痛，神色接近恳求，“不，只有在白玉楼天，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朝离却不信他，而是质问：“难道抚仙城的阵法不是你破的？”
“还是说，你们口中的我不是坑害你一族的罪人之后？”
对既定的事实，奚惊澜无言以对。
朝离见他不说话仍免不了心头一痛，可在大火焚烧仙都那日，他已经痛彻心扉过，所以现在这点痛对他来说不值得去想去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是，他现在打不过没关系，总有一他他会杀上白玉楼天，亲手求证这一切。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走，可还没走两步就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奚惊澜赶紧接住他，下意识地查看他的识海，果然就发现之前的封印和修改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他识海内还有一道看不清的青色影子来回飘荡，一发现异常的侵入就震荡非常。
他怕真伤了朝离的识海，最终什么都没做。
奚惊澜深深地叹了口气，环抱着的双臂紧了又紧，看着朝离的脸低声呢喃：“朝离，我该怎么办？”
若他说，他根本不知道解开阵法会导致抚仙城覆灭，他会相信吗？
他不会相信的。
他眼中的恨意太过浓厚，奚惊澜不敢多看一眼。
闻之衡的身体早已化成一道黑雾消散在天地间，白玉楼天的门再次被打开，他抱起朝离，大步踏了进去。
门后的守将见到来人，均弯腰拱手。
“仙君。”
……
仙鹤展翅飞过，连绵不断的玉阶在云雾间若隐若现，一直到延伸到庄严肃穆的宫殿。
朝离醒来时周围一片寂静。
四周窗户紧闭，一盆兰草放置在窗边花架上，传来的幽香清浅好闻。
他抿着唇立马起身，足走了二三十步才到门口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推门。
果然，即使他运转功法把力量汇入掌中，面前的殿门仍旧纹丝不动。
朝离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绕过放着兰草的架子，把窗户同样使劲一推。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把他的手轻轻反弹回来。
如此又试了几遍，他就没有再试。
朝离退后一步，蹙眉盯着那盆兰草，看了几息后嗤笑一声。
奚惊澜当真是煞费苦心，这当初在抚仙城两人一起养活的兰草，竟不知被他用什么办法好端端地移植到了这处。
想让他触景生情？
真是好笑啊。
朝离没再跟门窗较劲，而是退后一步，细细打量起此时的身处之地。
殿内宽阔奢华，头顶的明珠取代了烛火照明。光线明亮却柔和，身处其间时压根判断不出外面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
许是阵法的原因，仙灵之气全被拦在殿外，因此朝离的神识很轻松地就把殿内粗粗打量一遍。
除了他之外，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了。
朝离又看到了那盆兰草，想干脆砸碎，却又觉得兰草何其无辜。
他颓然放下手，突然不想再打量这里了，他重新合衣躺下，闭上眼睛假寐。
看起来，奚惊澜确实把他带回了白玉楼天。
说实话，他有点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
是昔日爱人为了他违背师尊，不惜与白玉楼天里的仙人为敌？还是就打算把他囚禁于此，让他做一只永不见天日的笼中雀？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奚惊澜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乌发雪衣，像是风雨中沉睡的白莲。
他站在原地不动，刚好能看见朝离那疏淡隽永的侧脸，以及闭眼时睫毛安静地投下阴影。
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那睫毛轻颤两下，犹如振翅欲飞的蝶，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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