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真捏着勺子的手微微用力,晦暗不明的眸子未敢与李晚对视,教人分辩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没有。”
良久,他抬起头,对她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谁能给我委屈受?”
骗人。
府里这些人,各个都能把他委屈死。
李晚指尖搓着被角,沉默片刻,终是咽下喉中苦涩,朝他微微笑开:“说的也是,六爷这么凶。”
慕容真闻言蹙起眉头:“我何曾凶你来着?”
回想起初到十方斋的时光,李晚没说话,只咬着嘴唇看着他笑。
慕容真放下碗,将刚晾好的汤药端起:“快把药喝了。”
李晚依旧是仰脖灌下,慕容真递上茶水给她漱口,末了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
李晚歪在床上看他,语气有些惆怅:“六爷将来成亲,可就不能再对我这样好了,得避嫌。”
“既然成了亲,何需再避嫌?”慕容真收起帕子,不解地看着她。
“……”李晚不明白他这句话的逻辑所在,巴巴地向他解释道,“成了亲,自然就该与旁的女子保持距离。虽说本朝男子多是三妻四妾,但奴婢认为,一个男子还是用情专一的好,不然,将来后院起火闹得家宅不宁,外人看笑话不说,连夫妻情分也要磨没了。好好的佳偶最后变成怨侣,岂不遗憾?”
慕容真思索片刻,问她:“你的意思是,我最好只娶一个?”
这……理解的也没错。
“话虽如此,”李晚轻笑一声,“但六爷的婚事,又岂有奴婢置喙的地方?不过是我一时嘴快,说着玩的罢了,六爷莫要当真。”
两人说着话,那汤药里安神的药材慢慢起了效,李晚眼皮渐重,慕容真见状扶她躺倒,给她盖好被子。
韩老先生的药方很是管用,几天下来,李晚不再发高热,咳嗽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脸上气色慢慢恢复,再不似之前那般满面病容。
这些天慕容真几乎没出过屋子,白日里除了看着李晚吃饭喝药,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安静读书。夜里李晚睡下,慕容真便在书房秉烛夜读,后半夜翠珠和拂柳在外面换值守夜,总能看到书房亮着灯火。
李晚身体好了些,闲时便亲自上手给慕容真添茶研墨,慕容真忙里偷闲,从书本上抬头看她一眼:“你身子才好些,这些事交给旁人去做就是,何必累着自己?”
李晚搁下手中墨条,笑道:“这点小事,哪里就累着我了?倒是六爷,这些时日‘头悬梁,锥刺股’的,瞧着眼圈儿都黑了。”
她说着,伸出手去,往慕容真脸颊两旁比了比。
“瞧瞧,都瘦了两圈。”
慕容真被她的手挡了视线,下意识侧过头去看她,脸上却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一片柔软。
她的手纤细滑腻,带着淡淡的香膏气味,其中还夹杂着一缕墨香。
肌肤相贴,她掌心的温度清晰无比。
慕容真呼吸一颤,气息轻轻扫过她白皙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神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李晚想要抽回手,却莫名在那一瞬间溺在他缱绻的眼波之中,手边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掌心里的温度蓦地升高,像会传染一般,顺着她的手掌蔓延至身躯,令她脸颊也跟着发烫。
“六爷?”
翠珠的声音乍然在帘子外面响起,下一刻她便摔了帘子进来,向慕容真禀道:“老夫人打发人来,请六爷过去一趟。”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案上砚台被李晚慌乱抽回去的手带到了地上,顿时摔得墨汁四溅。
李晚似乎被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两步。
“我……”她声音发颤,竟有些结巴,“奴婢、该死?”
翠珠看着她摔了六爷名贵的砚台,生生为她捏了把汗。
然而,慕容真从太师椅上站起,眼神却是扫也未扫那砚台一眼,他的目光落在李晚被溅上墨汁的衣裙和鞋面上。
“可砸着脚了?”他问李晚。
见李晚僵硬摇头,他道:“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里让她们来收拾就好。我往福寿堂去一趟,你乖乖歇着,不要折腾。”
“……是。”李晚应了一声。
她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直到慕容真出了院门,整个人才渐渐缓过来。
翠珠上前扶住她:“姑娘先回屋吧。”
李晚在自己房间找了衣裳换上,穿好鞋子起身,却险些把自己绊了一跤,她扶着架子站稳,低头一看,左右脚穿反了。
再一照镜子,裙子也似乎歪了……
李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发呆。
脑海里慕容真的身影总是毫无征兆地冒出来,即便有心赶走,也还是会忍不住回味他看她的那个眼神。
李晚抚上自己仍旧发烫的脸颊,她好像……对慕容真动心了。
这情况,可不太妙啊。
……
福寿堂正屋内,余老夫人正询问慕容真。
“你老实说来,瑾儿借钱一事,是否有你从旁插手?”她神情严肃,看向慕容真时不怒自威。
慕容真站在下首,抬起眼睛与她对视。
“祖母找我来,就为了这件事?”
见他没有直接回答,余老夫人皱眉不悦道:“长辈有问,你如实作答便是,如此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心虚?”
“孙儿不曾插手。”
他虽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但听在余老夫人的耳朵里,却是带着十足的敷衍意味。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用这种态度应对长辈。”她端起一旁茶盏,又重重磕在桌上,“你如今大了,是越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慕容真垂眸,声音平静:“孙儿不敢。”
“我再问你一遍,瑾儿之事,到底是否你一手操纵?”余老夫人盯着他,眸光冷厉,“你为报复田姨娘,故意设计陷害瑾儿,是也不是?!”
“祖母有证据吗?”慕容真反问。
余老夫人忽然拔高了声音:“你曾去过两次宝华阁,一次在瑾儿买长寿石之前,一次是在瑾儿买长寿石之后,你还要狡辩吗!”
慕容真蓦地发笑:“祖母这算什么证据,既拿不出人证也拿不出物证,空口白牙就要孙儿承认?那宝华阁打开大门做生意,人人都去得,独孙儿去不得?”
余老夫人登时一拍桌子:“你怎敢这样跟我说话!”
“孙儿不过是在为自己辩解罢了。”他挺直了脊背,看着她,“还是说,我连辩都不该辩,就该像两年前一样,乖乖顺了祖母和伯父的意?”
余老夫人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两年前,她授意宁国公给慕容真安了一顶科考作弊的帽子,原以为天衣无缝,他便是要怨要恨也该是冲着初氏才对,却不知,他几时竟知道了真相?
“这话是谁同你说的?”余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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