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张自心偷画藏在张府里的消息已经在市井里传开了。
彼时,尚离正在府里吃早饭,对外面的传言尚不可闻。
还是衙役来找她,她才知道的。
尚离认得他,上次来府里喊她去城外别院的也是面前这位衙差。
“尚小姐,出大事了,有人在城中散播万里河山图就在张府的言论,郭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尚离惊讶地站起身:“怎么可能?你们大人呢?”
“我们大人现在已经带人去张府了,特意让小的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赶紧过去。”
“不去!”尚离本要跟着衙役一同前去,可是刚迈了几步又退回去坐下,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怨气:“他张家出事,关我何事?不去。”
衙役面露难色:“这…可郭大人不是请你帮忙查案吗?您不去怎么行?”
“本小姐不干了,你让郭大人另找帮手吧。”
任凭衙役怎么说,尚离就是不松口。
就在衙役再三相劝时,张府的管家也来了。
好言劝了几句,见尚离仍旧不松口,于是搬出了张志才。
“尚小姐,我们老爷平日里待您可不薄,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闻言,尚离似是被说动了:“也罢,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我就过去瞧瞧,只不过,帮不帮得了还得另说。”
管家连忙应下:“是…是。”
相比较别院那次,郭安忠这次只带了十名衙役。
正跟张志才说这话的郭安忠见尚离来了,忍不住抱怨着:“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画怎么可能在张府嘛。”
要知道当初就是张家自个儿捐的画,怎么可能再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拿回去?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人散布这种谣言,关键是居然还有人信,真是没脑子。
他也是被闹得没办法,才来走个过场。
依他来看,这件事就是无中生有,旁人搞的恶作剧,随便搜一搜,意思意思得了。
他还得抓紧时间找画呢。
“明日就是皇上规定的最后期限,尚小姐可有眉目?”
尚离进门先是向张志才打了声招呼,而后才回道:“没有。”
郭安忠有些着急:“没有?这…这可怎么办?”
尚离敛眸,沉思片刻道:“郭大人,我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啊?你说。”
尚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昨日刚出衙门就被人跟踪,而当时与我在屋里的除了杜衡只有你,所以……”
昨日被人跟踪一事让她对郭安忠找她查案的初衷产生了怀疑。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发展到现在幕后之人针对的不仅仅是张自心,换句话说,对方的目标或许一直是张志才和他的万贯家产,张自心不过是个引子。
郭安忠惊道:“被跟踪?”
而后注意到尚离怀疑的眼神,心里一跳:“唉?你不会是怀疑我让人跟踪你吧?”
尚离沉默。
郭安忠见状有些抓狂:“我让人跟踪你做什么?我…这…哎哟,这是哪个滚蛋做的事?让我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这可冤死我了。”
尚离见他在原地转着圈,嘴里恋恋有词,急得不行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摇摆不定。
仔细想来,郭安忠从一开始就相信张自心,也不曾为难于他,或许是她多虑了。
可那人昨日确实是从她离开衙门后就开始跟踪的,而她是翻墙出入,中途也没碰见别人。
谁会知道她昨日去了衙门,还暗中跟踪她呢?
忽然想到什么,尚离眼前一亮,难不成是他?
“离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人跟踪呢?”
“伯父,许是我自己弄错了。”
“郭大人,尚离说话直,还请您不要见怪。”
“啊?”
郭安忠摆手道:“不见怪不见怪。”
说着还拍了拍胸口,他都要吓死了好吧,到底是哪个混蛋王八蛋做的事害得他被怀疑。
正忧愁着,腰间忽然像被扎了几十针一般的疼痛,郭安忠扶着老腰在台阶上坐下。
“我的腰啊…”
“郭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怕牢里那个小祖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作夜在牢里守了一宿,这牢房真不是人睡的,今早起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尚离:“……”
忽然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
“大人,找到了!”
郭安忠一边揉着腰一边问道:“什么找到了?”
“画啊,就藏在这箱子里。”说话的正是去尚府请尚离的那名衙役,回到张府后,他就自觉进屋参与搜查。
“怎么可能?”郭安忠惊叫着起身,一不小心又闪到了腰。
“大人,我就是在这个箱子里找到的。”衙差指着身后两人抬出的一口箱子邀功似的说道:“小的无意间发现这么大一口箱子只上面铺了一层珠宝,心里怀疑,就将隔板给撬开了。”
尚离见到面前那口熟悉的箱子,不由得多看了那名衙役两眼:“你是怎么发现这口箱子有异样的?”
“回尚小姐的话,奴才刚进屋就看见屋里有几口箱子,打开一看果然有异样。”
“几口箱子都打开了?”
“没有,是小的运气好,只打开这一个就发现了异样。”
“哦,这样啊。郭大人,你这名手下可了不得。”
她昨日分明跟张志才说过要把这口箱子跟府里其他装珠宝的箱子放在一块,而这口箱子是最靠里的,没道理检查只打开这一口最里面的箱子。
而且旁人搜了这么久都没搜到,他一来就这么精准地找到,除非他事先知道,如今又急不可耐地置张志才于死地。
那名衙役还以为尚离在夸他,正自得意:“多谢尚小姐夸赞,都是我们大人教导的好。”
郭安忠见手下人真在张府搜出了东西,打开一看,果然是万里河山图,面色十分复杂,但也不得不吩咐衙役将张志才拿下。
张志才仿佛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我…这…大人,我冤枉啊,这箱子不是府上的。”
“不是府上的?那你说这箱子从何而来?又怎会在你家里搜出来?”
“这箱子是昨夜城里悦来客栈的童掌柜送来的,我也不知道这箱里藏着这东西,不然,我也不会收啊。”
“你是说这是有人送到你府上的?”
“对,是他送到府上的。哦,我明白了,肯定是那个童掌柜他…他诬陷我。”张志才一边解释一边向尚离求救:“离儿,你帮伯父说句话啊。”
尚离皱着眉,显然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得不轻:“伯父先别着急,郭大人,此事有蹊跷,还是请那位童掌柜来问清楚得好。”
郭安忠吩咐道:“来人,去悦来客栈把童掌柜带去衙门,当堂对质。”
衙役押着人走在前面,尚离和郭安忠走在后面。
见没人瞧过来,尚离朝郭安忠伸手:“拿来。”
郭安忠一愣:“拿什么来?”
“银子啊。”
“什么银子?”
“郭大人记性真好,昨日才说好的事,睡一觉就给忘了。”
这么一说,郭安忠倒是想起来了:“卧底你不还没找到吗?”
尚离提醒着:“谁把画找到的?”
“你是说……”
“你得到的消息是画在张府,并不知具体位置,为何先前找不到那衙役一来就找到了?还是藏得那么隐秘的位置,这不明显是事先知晓吗?”
“这……我知道了,银子稍后奉上。”
尚离见他这么上道,也提醒了一句:“郭大人还是先不拆穿他,说不定日后有用。”
知道这么一个卧底,以后有什么话也可以由他之口传出去。
郭安忠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节:“多谢。”
说完这句就率先出了张府。
尚离满意地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口舌。
迈步跟在后面,刚踏出府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这…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拦她的人原来是蒋望轩,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分别是李羡之和刘青忆。
他们年龄相仿,又都在国子监读书,所以跟张自心玩得好的几个她都认得。
“你们沿路过来没听说?”
蒋望轩挠着脑袋:“听是听到一点,不会是真的吧?”
他们就是听到传言才跑来查看哪知刚到门口就见张自心他爹被官差押走了,随后的还有一口箱子。
难不成真搜出什么东西来了?
“是不是真的。你们一同到衙门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撂下这一句,尚离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跟着,径直望着衙门的方向去了。
公堂之上,张志才口中的童掌柜已经被带到案前。
郭安忠:“张志才说这画是你送到他府上的,可有此事?”
童掌柜抬手,一脸茫然道:“画?什么画?”
张志才见他装傻充愣,恨不得挥手打他:“你还装傻?昨晚你不是送了个箱子到府上?里面还有一层珠宝,你……”
“不是画吗?怎么又扯到珠宝?我何时给你送珠宝了?”
郭安忠:“张老爷,你说董掌柜昨夜给你送礼,可有人证啊?”
“我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那箱子还是他让管家抬进来的。”
“你府里的下人?那还不都想着你?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你,我府里的管家回禀说你把东西丢在门口就走了,只让他带句话,可……”
张志才话还没说完就被童掌柜给打断了:“这就奇怪了,哪有送礼不进门反而把礼物丢在门口的道理?”
“大人,肯定是张志才指使他儿子张自心偷的画,如今事情败露,故意栽到草民头上,大人,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
“你说谎,分明是你…”
“你才说谎。”
“你说谎。”
……
底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郭安忠被吵得头疼,一拍惊堂木:“肃静!”
“童掌柜,你说这箱子里的东西不是你送的,可有证据证明啊?”
“这…我…草民没送礼怎么找证据证明?”
“张老爷,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这箱子里的东西是童掌柜送的,是也不是?”
“…是。”
“既然如此,来人,把他们二人都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大人,我冤枉啊,是这个姓童的陷害我啊,大人!”
“大人明查啊,分明是他诬陷我!”
郭安忠揉着被吵疼的脑壳:“带下去。”
“尚小姐,这事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郭大人,我正想跟你说呢。”
“哎,你说。”
“这事我不管了。”
“嗯,哎?不是,您怎么不管了呢?”
“就是管不了。”
“这张自心在您的眼皮底下杀人,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今日您又带人从张府里搜出画来,人证物证俱在,大人不是能结案了吗?”
“不是……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大人您忙,我就不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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