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老妇人浑浊的眼又动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南琼人打了进来,杏子树都烧没了。”
杏子树都被烧光了,只剩下荒山。
天庆十六年,南琼侵扰大雍边境,一场大火过去,寸草不生,死伤无数。
这年阿绣十五岁,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一脸不解,为什么大人们都忧心忡忡,闷闷不乐。
陆老爷每日在家倒头喝闷酒,遣散了半数仆人,将大半积蓄换了粮草捐了出去。
陆夫人的黄金头面换了翠玉耳环,最后又变成了光秃秃的银簪子。
而陆曜弃了科举,每天就在院子里练武,从早到晚,阿绣不喊他吃饭,他都不会停。
“阿兄!吃饭了!”
她拎着食盒走到少年身前,将手帕递给他,“又是一头汗,擦擦再吃吧。”
陆曜练的入迷,看见来人之后才收起长枪短剑,少年身形高大,为阿绣遮挡住了夏日里的烈阳灼眼。
“谢谢。”
他接过食盒,却没接过手帕。
阿绣眉头微拧,有些生气,“你敢嫌弃我?”
“怎么!是外面又有红颜知己了?连我也要避嫌?”
难怪说陆大少爷这几天去外面混的勤,阿绣心里难过,她不喜欢陆曜疏远自己,更不喜欢看陆曜亲近其他人。
“没有。”陆曜的声音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开始逐渐往成熟而去了。
两人之间都没有继续说话,就坐在那颗杏子树下,一个静静地吃饭,一个呆呆地看人吃饭。
去年刚打仗的时候,和阿绣定娃娃亲的何家就搬去了庆州,还一并取消了两家的亲事。
阿绣和何家少爷只见过一次,他看上去文绉绉的,又瘦又小。
比不上阿兄高大,也没有阿兄好看。
亲事取消的时候,虽然陆老爷骂了何家几十遍背信弃义之徒,可阿绣心里只有高兴。
她不想嫁给其他人。
她想嫁给……陆曜。
少女的心事,如同幼树新苗,一天天地疯长,可对方从不知晓,又没有回应,饱受煎熬的小树苗又要快速凋零了。
边关的仗打的越来越近,陆曜投笔从戎,离府的前一夜,阿绣想了一晚,也没把话说出口。
只往他行囊里塞了一坛杏子酒。
连出征那日,她都没去送过。
……
“后来他们再也没见过,据说陆大少爷战死沙场了,阿绣小姐也变卖全数家产去了其他地方逃难。”
“而我运气好,东躲西藏活下来了,仗打完了就定居在这儿。”
老人说完时,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李乐绪喝酒喝的脸红扑扑的,难过地开口问,“阿婆,他们真的没有再见过?”
酒过三巡,她胆子越来越大,“连书信也不曾回过吗?”
老妇笑弯了眼,无奈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程缚之接着开口,“着实难过,连写了七封都没送到人手上。”
老妇人没有回他,只摸了摸老黄狗的头,岔开话题问李乐绪,
“今夜两位在这歇息一晚再走如何?夜深了路不好走。”
李乐绪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老妇人愿意告知他们的所有了。
她还没回话,老妇就拉着她的手,“不如小姑娘今夜和老婆子我挤一夜?那小郎君单独一间房?”
此时那只小小的怀怨又探了出来,就藏着老妇脖颈后,程缚之的视觉死角处偷窥着李乐绪,一脸渴望。
“不!不了!”
李乐绪对上怀怨一张丑脸,忙里忙慌退了好几步,又躲在程缚之身旁,借雪竹香洗了洗眼睛,“阿婆,多谢你的好意。”
可她不喜欢怀怨!
程缚之倒是不躲不闭,像个乖巧的布偶娃娃,任由少女拿他当挡箭牌,老妇看着两人,眼角带笑,
“是老婆子我看不明白了,原来是舍不得你家小郎君啊。”
“是我舍不得李姑娘。”程缚之又开始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连阿婆都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一秒,打趣道,“小郎君倒是坦诚。”
而习惯了的李乐绪只得尬笑两声,“呵呵。”
是不是下一句又是,她欠他东西,他怕人跑路?
突然,窗外一阵轻响。
一只木雕小雀冒冒失失从窗口飞进来,停在了李乐绪的面前。她伸出手接住它,那小雀开始发出浅浅一层白光,随后口吐人言,
“程老弟!李姑娘!真凶已现!”
燕塘语气稍急,看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于是李乐绪两人辞别老人,去村口与赵家的车夫汇合。
“两位着实对不住,刚刚这马车的轮儿被石头卡着了,好大一个缺口,现下是做不了了。”
车夫一脸抱歉,生怕他们怪罪。
“可我们急着回去,老伯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现在只有这一匹马儿能跑了。”老伯为难,“二位可会骑马?”
李乐绪一阵摇头,刚刚酒还喝的不多,夜风中几分凉气上来,她脸上的红却还没有褪去。
“不会。”
“我会。”
下一秒,程缚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李姑娘,不介意与我一起吧?”
李乐绪回过头,立马应他,“怎么会!”
车夫为两人牵来马匹,程缚之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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