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日光烧红了半边天际,昨夜下了一场夏雨,空气湿润又潮咸,绿意都带着浓润。
马大娘照旧要去溪边浣洗衣裳,按理来说她如今手握贺玥给的一笔不菲的银两,大可不必这般劳累,可是她舍不得花,准备留着把家中屋子加盖几间房,再给儿子娶一个县里的姑娘。
她心里其实是可惜的,人总是贪心不足,马大娘甚至想贺夫人为何就是一个寡妇呢?不然挟恩要的就不是银两了,贺夫人嫁给她儿子,什么东西都是她家的了!
今日有些不同寻常,村里头很多人都在门口探头探脑,马大娘把手里的木盆放下,顺着他们的目光远瞧去。
只见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往村里来,抬着挂上红绸的聘礼,随行的不是媒婆而是县太爷,可了不得!竟是由县太爷做礼官!
打头骑着马的是何公子,身穿庄重的玄色服饰,团纹繁雅,仪容极为出挑。
“哪家的姑娘攀上了何公子这个高枝?李家村要出贵人了!”马大娘愣愣发问,心里面把村里未嫁的姑娘个个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她不是没有联想到最近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可贺夫人是一个年纪已经大了的寡妇,富贵人家哪会舍得拿正妻的位置出来。
此时溪边不只有马大娘一人,就着溪流洗衣裳的一个大娘哼笑一声,“什么姑娘,是贺夫人,人家啊,天生就是贵人!这不,流落我们李家村没几个月,没吃上什么苦头,就又要高飞了!”
马大娘定定一瞧,果然下聘的队伍是往贺玥房屋方向去的,双手紧握在一块,语气怪着腔调,“何公子那样的人物竟然愿意娶贺夫人为正妻吗?还请来了县太爷为她做脸。”
“哎呦!你是哪里来的无缘由的酸气!”洗衣服的大娘讥讽笑出声,揉搓衣服的动作满下来,嘲讽的眼神让马大娘浑身不自在。
“你不是和贺夫人关系不错吗?哦,对了!我忘了,你狮子大开口向贺夫人要了一百两的银票,关系早就被你自个给断绝了,以后可攀扯不上人家,可不就酸了吗!”
“你!”马大娘涨的脸皮通红,嘴又说不过,蹲下身子把木盆端上,连衣裳都不洗了,愤愤离开。
阵仗太大,贺玥听的很清楚,要说没生出点逃跑的心思也不可能,只是话是她应下的。
况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就一直受着宁如颂的恩情,她做不到一走了之,走了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没良心没道德的,十足一个只承恩不奉还的骗子!
贺玥把这一笔账算下来恍惚觉的是自己占了便宜,宁如颂有钱,有权,还有一张她有些垂涎的脸。
赚大发了?
门被敲响,清然端重的男声传进贺玥的耳朵,“贺姑娘,我来下聘!”
贺玥把门给打开,对上下了马的宁如颂,他手里端着一个木盒,身后随着一队挑着聘礼的下人,再远些,就是一群看热闹的村里人。
“今日正好是第六天。”宁如颂和贺玥进了后院屋子,“其实地契第五天就到了,可我不能就带它来,所以筹备了一番。”
白回显在前院说着贺词和聘礼,“今日良辰,祥瑞满门!……特备下聘礼,黄金千两,宝蓝点翠簪一对,……”
一担担聘礼由张侍卫指挥着下人抬进院里,看的村民们心生震撼,这何公子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给贺夫人了吗?!
方大娘咋舌感叹,“我看贺夫人和何公子是不会在我们这小村里停留多久了。”
方大娘女儿没想那么多,只是忧伤于自己再不能得何府和贺夫人的钱了。
…………
屋里,贺玥和宁如颂面对面的站立着,桌上的木盒打开,不仅仅是刘氏胭脂铺子在闽县的地契,还有别的地界的,贺玥心惊不已,“刘国公倒也肯?你难道是王爷?”
她姣好的眉眼间浮现了疑惑,心里有些没气性的哆嗦起来,木已成舟,她得把他的身世给问清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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