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奏乐!接着舞!”
阳迄同阳潢豪放对饮,开怀大笑。
阳潢将献流的任务发下去,眼看着他旁边那个绿衫姑娘倒地不起,这才憋着笑撤回来。
“本王也好久不曾休息了,趁着今日这个赌局,我也好好歇一歇。”
“兄长,你是没看到那男人的脸色,简直比冥界最黑的炭还黑。”阳潢微笑着颔首,叫来手下吩咐,“这期间他若有求见,一概不理,这里也不要放他进来。”
“得令!”
两人又重重碰杯,欢声笑语之间,席间舞曲换了一首又一首,舞女们风姿绰约,一颦一笑皆是世间美景。
阳迄望得出了神,抬手指了指下首一个正拈着兰花指的舞女。
“你叫什么名字?”他喝得有些晕乎乎的,砰的一声将酒盅砸在案上,“跳得好!”
那舞女咧嘴一笑,似乎料到了自己会被点出来,于是乎停下手中的动作,弓着腰上前盈盈一拜:“多谢殿下夸赞。”
“嗯,以后更要勤加练习。”阳迄十分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来人,重重有赏!”他思索着,“对了,将那柄雕刻着鬼王殿的玉如意拿上来。”
那舞女立时在他面前跪下:“小女多谢殿下赏赐。”她接过侍女递来的玉如意,“小女还有一事,是扶西大人特地嘱咐我来告知殿下的。”
“什么大人?”阳迄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冥界何时有这么个大人。
那舞女依旧低头笑着:“就是帮助殿下重拟冥界上下管理机构,您重金从天界请来的那位扶西大人啊。”她咧嘴笑着,“一直都知道殿下您心系百姓,日夜操劳,我们也心疼您夜夜辛苦,就连冥界集市地砖碎了一块这样的小事您都亲临解决,一个人哪里经得住这样操劳,在我们眼中,您是比肩天君的存在,万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她依旧说着,没发现阳迄逐渐涨红的脸:“殿下,这下有了扶西大人帮忙,你以后便不用再这样劳累了。”言罢她重重一拜,吓得阳迄立时起身将她扶起来。
虽说对她一部分的胡说八道有些不满,可剩下的部分他还是十分受用的。想到这里,他又为今日的赏舞听曲开始羞愧。
“我今日,今日只是随便听听看看,时间不久的,务必放心。”
舞女摆手:“不敢不敢,扶西大人也说了,殿下日夜操劳,今日好不容易休息一番,她也不好来打扰,便托我向殿下您多借些人手。”
阳迄哈哈一笑,净显爽朗之气:“害,如此小事,何必来问,鬼王殿的人手,你让她尽管调配就是。”
舞女又跪下:“多谢殿下,有了殿下这句话,扶西大人更能放手去做了。”
言罢舞女起身,朝着阳迄重重一拜:“殿下今日难得有空,一定要好生休息。”她语气真挚,饱含关怀,并非假意。
阳迄哎了一声,目送着她同舞队一齐离开,最后忍不住抬手挠了挠额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刚刚为何不拦着我?”阳迄坐回垫上,喝了两杯酒,方有些如梦初醒的意味。
阳潢挪过来,凑到他耳边讲话:“你都被人家夸得快上天了,我能插得上什么话。”他啧啧两声,拍了拍阳迄的手臂,“兄长何须焦急,她回去说了,有我先前的吩咐,鬼王殿的人自有分寸。”他语气又加重几分,“就算是众人为他们所用,他们也捣腾不出来,别急了,再喝两口,来!”
有了阳潢这么一番剖析,阳迄放心不少,愈饮愈多,霎时间又想起来什么,拍桌而起:“遭了,公文之中偶涉冥界机密,不会都被他们看去了吧?”
阳潢将他按回座位:“兄长,我又不是蠢猪,自然会将该隐去的隐去,不该拿出来的定是锁好的。”
阳迄叹口气,心道也许是自己多年来精神时时紧绷,此刻忽然放松下来,脑子反而转不过来了。
“你派去监视他们的人,怎么还不来回禀?”
阳潢叹口气,堆积如山的公文,他们今日能理出来就不错了,更遑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改革,简直天方夜谭。
正欲再劝诫阳迄几句,“曹操”便到了。
“回禀殿下,扶西二人已经将公文全部整理完毕了。”他声音洪亮,虽带着些不敢相信,但还算镇定平稳。
“这么快?”
“她发动了鬼王殿中的所有识字的人,以各色标签分识各类公务,军事民生财政分门别类,无有不清的。”
阳潢咳嗽两声,摆手道:“还以为怎样了,回去接着看,有事再来报。”
他又折过去开解阳迄:“兄长别急,这种小事简单的很,我们且喝酒听曲,难得放松,别搞得自己紧张兮兮的,玩归玩,做归做。”
阳迄认同地点点头,两人又对饮起来,推杯换盏之间,那人又来报了。
“他们为鬼王殿分设了许多不同的机构。”
阳迄若无其事地喝下面前的酒。
“他们重新编排了鬼王殿中的鬼兵。”
阳迄不耐烦地用指尖敲着桌面。
“他们重新任命了鬼王殿中的各个人手,高低不同,食禄也不同。”
“他们说建议将阳潢殿下封作丞相。”
“他们在刻鬼王专用玺印了!”
阳迄听到这里,拍桌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真怕一不留神,从这殿门出去,自己就不是鬼王了。
阳潢立时跟着他向外跑出去:“兄长,兄长等等我。”
阳迄大步流星来到鬼王宫殿群前,便被门口立着的两尊“活佛”惊了惊:“守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一齐抱拳,齐声道:“鬼王殿是冥界要地,我们本该把守。”
阳迄瞥了他们两眼:“天天守着累不累,下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声道:“殿下,恕我们不能从命。”
“呵呵,如今,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
六界其他地方需要守军,约莫是担心宝物被盗,头子被杀。可他冥界穷得叮当响,鬼王殿中没有宝物可偷,连他们里头所有的人都是不必再死的鬼。
着人值守实在是没有必要。
“今日有新规下来,我们值守宫门的鬼兵由巡殿营管辖,任免都需要巡殿营的长官出具相应的文书,统一由任免官差的大人签署后送殿下批示,有人接管我们的工作后才可以离去。”
阳潢扁了扁嘴:“弯弯绕绕,啰里啰嗦,殿下让你们走就走,哪有那么多事。”
两人面面相觑:“若不得文书便擅离职守,是要罚俸的。”两人还保留了一些从前的散漫,“这些钱,二殿下您能补给我们吗?”
阳迄嫌弃地哎呀一声,摆摆手就要抬脚进去,却被鬼兵们拦在门口。
“出入宫殿,要出具相应的文书给我们勘验真伪,无误才可以进入。”
阳迄摊开手:“我呢?我也算在内吗?”
两个官兵面面相觑,抓耳挠腮:“按理说,我们都该听您的,可是您没有文书,不能放您进去。”
“我回自己家?有问题?”阳迄咬牙切齿,一股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极力忍耐着不挥拳头出来,“一个所谓的扶西大人,一天不到给你们训得这么听话?你们是狗啊?”
阳潢上来捂他嘴:“兄长,言重了。”
两个鬼兵耷拉着嘴角,似乎被伤到了。
“好了好了,算我言语有失,先让我进去。”
好说歹说,兄弟俩终于是进来了,谁料这里还立着一排人。
“大热天的,立在这里做什么?去去去,都散了。”
“殿下,哦不,应称您为陛下才对。”有人上前来接应他,一面同他说话还一面翻着册子,“按规制,您的轿辇在前方,请随我来。”
阳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什么车不车,辇不辇的,快才是王道。
轿辇足有床榻那么大,围着纱幔,被简单装饰过,旁边候着至少二十人,阳迄急吼吼地窜进车中,阳潢紧随其后,却被不动声色地拉了下来。
“殿下,您的轿辇在后面。”鬼兵笑了笑,“原则上,除非陛下首肯,您是不能与他同乘的。”
阳潢算是切切实实体会到阳迄的焦急与无语了:“怎么那么啰嗦。”他弯腰进了辇中,却忽然发现这里被装饰得不错,淡淡的香气,行进时起的风冰冰凉凉,身下的软枕很契合他的身形,好生舒坦。
两人一前一后,在宫道上前进起来。
阳潢享受了会儿,又怕抬着轿辇的几个人累得慌,掀开纱幔想叫他们休息得了,却见众人都是用法术托着,一副十分新奇的模样。
终于来到正殿前,两人从轿辇上下来,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宫殿,一时踌躇起来。
从前共事的伙伴们分立在两侧,站得笔直,见他来了,齐刷刷,乌泱泱地伏在地上。
“拜见陛下——”
阳迄愣了愣,陛下?
阳潢也是发愣的,他见众人都伏地跪拜,自己也是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阳迄赶紧上前,将众人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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