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京城，先去宫里见了快要病死的夏泽麟，又去京郊北军逛了一圈才回侯府。
侯府早便得知陆盛回来消息，李伯早早迎在门口，一见陆盛，顿时喜上眉梢，“侯爷，您回来啦。”
“嗯，”陆盛边走边脱掉身上外套，还没到冬天，夏泽麟寝宫中早早便把地龙烧了起来，烧的陆盛一头热汗，“贺栖呢？”
贺栖在京城也有宅子，同样是皇帝赏赐，不过比侯府还要荒凉，陆盛起码成了亲，年节前后还会住上几天。
这次瘸了腿，身边又没有能照应的人，陆盛便让他留宿侯府了——反正崔姝早就回崔家住着了。
“这呢，”贺栖只剩一条腿也不肯安分些，手里端着碗面单腿蹦着就要冲他过来。
“停停停，”陆盛止住他动作，低头一看，汤水一点没撒，“你这是哪一出。”
李伯识趣地将大门关上，悄声退下。
门一关，贺栖站直了身体，一点看不出瘸了一条腿，“上车饺子下车面，你家内谁，特地让我准备的，吃了暖暖身子。”
陆盛一愣：“崔挟月？”
贺栖仿佛牙都倒了，“还有谁，崔姝崔夫人连你面都不想见，还给你煮面？”
早在一年前崔挟月和陆盛坦白的那天清晨，陆盛就把喜讯传给贺栖，获得了一通无能狂怒。
贺栖哼哼几声：“联姻还真给你联出个老婆，夏泽麟怎么还不给我联姻？我哪点比你差？”
“夏泽麟看着忒不好了，我去时淮南王世子在身边伺候着，一场风寒真能要了他命？”陆盛稀里呼噜吃完一碗面，感觉自己身上都是皇宫里的药汤味，他喘了口气道，“你打又打不过我，字写的也丑，去护国寺人家神仙都看不懂求的是什么吧。”
贺栖冲他挤眉弄眼地轻咳一声，见身边也没有人跟着，坦言道：“假的。”
陆盛离京前曾与夏泽麟谋划如何能将淮南王之流一网打尽，可越查越心惊，西洋人，北蛮人还有淮南王一支，像是拧成一股绳非要要了夏泽麟命一样。
陆盛在陈留时也亲自去淮南国探查其与西洋人的关系，却并无所获。淮南国地处长江入海口，与洋人往来在地理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若说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劳民伤财不说，两面受敌，景朝的国库绝对挺不过去。只能先蛰伏下来，趁其不备一击抓住七寸。
贺栖道：“淮南王听说皇上病了，又是鼓动大臣上书，又是派他儿子过来侍疾，好不辛苦。不过也是，只要他儿子能成为太子，还谋反什么，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陆盛听明白了，“夏泽麟就顺水推舟，把世子留身边以防不测？”
“他和你说了之后计划吗？”贺栖问道，“北蛮探子来报，淮南王现在似乎与他们产生分歧，自然也有内线挑拨的结果。北蛮首领现在并不满意当初许下的地界，至于淮南王……”
陆盛接了下去，“他儿子要是真成太子，还割什么城。”
贺栖叹了一声，“是这个理，两边吵的不可开交，反而西洋人在其中尽力撮合。”
陆盛纳闷问道：“淮南王想当皇帝，北蛮想要景朝城池，西洋人想要什么？”
……总不能换个世界还想挑起鸦片战争吧。
可夏泽麟开明的很，既不闭关锁国，又不限制民间贸易，甚至乐见其成。景朝水师是弱，但没废物到洋人骑脸上还打不退。
贺栖摇摇头：“谁知道大胡子怎么想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说到神神叨叨，贺栖想到陆盛的话，沉思良久。时间长到陆盛以为还有什么紧急军务，刚要开口，贺栖拧着眉问：“你说真是我字丑？这事不能找人代笔吧……你走什么啊！”
次日清晨，陆盛正在收拾物品，他在京城待不了两天，即刻便走。
贺栖在一旁讨嫌：“旁屋婶婶要你带的玉容膏记得带，还有大叔的护膝……我是不能去啦。”
陆盛白了他一眼：“都记得呢，你在京城记得帮我看着阿月，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这是是求人的态度吗陆盛！”贺栖怒不可遏，“你等着我和嫂子告状吧你！”
“滚蛋，”陆盛笑骂一声，随即又有点发愁，叮嘱道，“那事你别说漏嘴了，唉，下次见面又该不理我了。”
贺栖惊道：“你居然没告诉她！？你胆子真够大的。”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盛糟心地看了贺栖一眼，一夹马腹离开京城了。
贺栖眼看着陆盛跑远，和他打趣的心思也没了，拄着拐杖在侯府门口绕了几圈。
陆盛此去九死一生，并没有他对崔挟月表面所说的轻松。平白多一人挂心又是何苦。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贺栖叹了一声，感觉自己拄上拐杖，老了二十岁，离墙根底下唉声叹气的老头子就差一把胡子了。
正出神，周全从偏门推门出来，冲他打招呼：“贺将军清早发愁什么呢。”
两人都借住在侯府，老大也别说老二，贺栖这些日子对他倒是颇有好感，是个挺上进的孩子，笑道：“侯爷离京了，临走又白活我一顿。”
周全一滞，有些懊恼：“侯爷回来了？我应该早些拜谒，真是失礼。”
贺栖摆摆手：“不讲虚的，他知道你在，只是昨天回来晚，不好引你俩见面。”
看着周全还是过意不去，贺栖挥手让他把旁边轮椅推过来，“他个驴脾气，不合眼缘的，怎么讨好他没用，你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周全扶着他坐上去，又尽职尽责地把他推回府：“是，侯爷和崔姑娘当初救下我，一直想亲自和她们表达感谢。”
贺栖从腿上省的力气都花在嘴上了，“嘶，你叫崔挟月什么？”
周全诧异道：“崔姑娘啊，当初见她梳的是未嫁的发髻。对了，贺将军，崔夫人何时回府？她还在娘家住着吗？”
贺栖道：“不回来了，你找她做甚？你要是还去帮侯爷带点东西。”
崔挟月又攒了些许好玩的东西，陆盛见到小姨子就想起乌龙那事，又着急去北疆，便托贺栖转手。
贺栖还发愁不亲不近的怎么转交，碰到周全倒是想起来了。
周全不光在侯府里干活，还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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