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萧鹤锦仿佛与月融为一体,左手握雉羽扇,右手轻摇铃铛,夜风随着动作将薄纱吹起。
祭祀乐器种类繁多,夏宣侜随即跟上抢了麾生手中的麾器,执乐器的乐生齐齐看向小侯爷。
麾领乐生,节领舞生,但萧鹤锦现在是独舞,自然是用不上节生。
二人相视一笑,就明白了其中的心思,萧鹤锦羽扇遮脸,右手银铃从胸前向外打开,嘴里开始吟唱。
“择暮夜兮辰良,吾偃蹇兮安乐。故江水兮飞驰,求灵神兮天降。”
第一句,小侯爷拿麾器指向编钟乐师,前奏起。
编钟声夹杂鼓声,一开场便是构出一幅山河壮阔的场景,钟声不密,踩着节奏而起。
萧鹤锦每做一个动作,编钟便被敲两次。
“开祭礼兮天门,见吾神兮法身。率清气兮九州,号自然兮法术。”
第二句,钟声停,琴音起,鼓点随琴音而动,古琴弹出高山流水的意。
“导正法兮先驱,停风雨兮从天。乘明月兮不辞,归九重兮东方。”
第三句,所有祭祀乐器齐鸣合奏,月光随着台上祭祀者的舞姿,将银辉洒下,被吸引出来的人群向台下汇集,共同仰望着神的使者。
“观拜者兮心诚,应吾心之所求。献吾身兮为民,愿山河兮长安。”
夏宣侜手中麾器指挥着节奏,乐生按着节奏继续,看着台上的人,不由感叹:“芳华殿的头牌,怕都是比不上,不愧是本侯看上的人。”
祭舞结束,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萧鹤锦跳完一舞整个人甚至有些微喘,看了一眼大祭司,言传意会,如何?
大祭司还沉浸在刚刚的祭天之舞中,缓过神来,说:“那便是你了。”说完,转身离开,脸上挂着一抹阴狠的笑容。
“这竟真的是祭天之舞,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弹古琴的乐生小声说道。
小侯爷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难道曾经是宫里的?萧鹤锦的这出祭天之舞,原是来自宫中祭祀天神的一种,改了改动作和乐声,才有了今夜这段舞蹈。
贴心地为萧鹤锦披上披风,说:“我怕他们只让你一人留下,若是麾生出事,需要人顶替,我或许还能有理由留下来。”
“我相信这点事情难不到小侯爷,不过也没什么,都进来了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萧鹤锦嘟着个嘴,“真是年纪大了,跳个舞都会累,还好了解过这个,不然真的是露怯,传出去我这楼主都没法做了。”
“这跳得可比芳华殿那位好,就是时候不太对,不然一定亲自为你奏乐。”
“怎么,你看过?芳华殿敢让我去么,也不怕楼塌。”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本侯,亏了亏了,还不如看霁清跳舞。”
“揽月楼的剑舞,我还记得当初小侯爷用剑锋断了我几缕头发,事后还掐着脖子的威胁我。”
两个人小声在底下说着话,大祭司身边随身伺候的人过来才分开。
来人递给萧鹤锦一把钥匙,还有需要更换的衣服,看了一眼夏宣侜说:“这位公子也留下,大祭司说您指挥得不错,比之前那位麾生要好,二位认识正好住在一个房间,晚上不要走动就好,明日会将二位介绍给其他人。”
接过钥匙,不由觉得这是夏宣侜算好的,就这么巧,麾生被辞,他自己上位。
看着萧鹤锦的眼神,小侯爷挑眉,怎么样,厉害吧?
两人房间在二层,刚进去,就看到对面房间有人在偷偷观察他们,点了灯,夏宣侜用纸写下隔墙有耳,又将纸烧掉。
“就一张床,也太看得起两个大男人的身板,真抠。”夏宣侜随意打量着房间,推开窗户外面就是轮番交替的守卫。
“这里有多余的被褥,我睡地上。”萧鹤锦不想跟小侯爷进行极限拉扯,索性直接选择了打地铺。
“哎……这么主动?”夏宣侜本来要说出口的一肚子骚话,被堵在了喉咙,“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你想多了,睡觉!”萧鹤锦铺好被褥,换了轻便的衣服,直接躺下去闭眼入睡。
动作一气呵成,夏宣侜压根没有插嘴的机会,只能一个人自言自语:“主动也不是这样的,你身娇体贵的睡地板,万一跳舞出问题怎么办。”
萧鹤锦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你要不跟我换?”
“亲……”
“睡了。”
小侯爷孤枕难眠的抱着被子就那么睡了过去,半夜三更房顶上轻微的声音还是让夏宣侜听了进去,判断着方向,却没有在他们的房间停留,而是去了别处。
第二日,有人特地敲门叫萧鹤锦单独出去,长巾覆面,一路被带到大殿里,只见大祭司跪坐在神像前,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沐阳县县令。
大祭司说:“大人,这位就是昨夜可跳祭舞的人,今日特地带他来给您见见,此次高台水祭的主位是他。”
“哦?之前主位之人一直属意不定,新来的这般厉害么,抬起头,让本官看看。”
萧鹤锦摘了长巾,抬头看着县令:“草民家中横遭变故,祖上曾经有幸为朝中做过舞生,家中有传下来一套祭舞的本事。”
“自愿为天神献身,你倒是有觉悟。”县令仔细看着萧鹤锦的脸,“倒是可惜生得这么标致的一张脸,好好准备,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
大祭司笑了一声,说:“明夜祭祀过后,淮南水患定能解决。”
萧鹤锦退出了大殿,走到房间楼下的门口,看到夏宣侜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自己。
回到房间,卸了长巾,说:“明夜祭祀你要小心奏乐,大祭司说祭祀过后,淮南水患一定可消退。”
手下拿着毛笔写字,纸上写道,官贼勾结,恐不止一人。
夏宣侜拿出自己一早上摸排到的信息,上面记录了这里的地形,甚至还有祭祀高台的样子,最后一排写着,队伍已至淮南,教众人数遍布甚广,明日可尽数抓捕,但总教中恐生变故。
当天夜里,夏宣侜溜出去跟安插在外的人见面,却在回来的路上遭到堵截,几十黑衣人拿着兵器将夏宣侜包围在山上,身后便是湍急的江河,手腕轻轻一动,玉虚衡稳稳落在掌心,剑指来人。
“还是被你们发现了,真是没劲,若非这次不能大肆动武,真想给你们一锅全端了。”夏宣侜在周围扫了一圈,选了一个不顺眼的,“就你吧。”
话音刚落,剑影如鬼魅一般袭去,只一招那人便血光冲天。
瞥了一眼后面的地势,夏宣侜叹气,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剑尖指地,运气于掌中,手一挥,地面出现一道裂痕,随着尘土飞扬,石块掉落。
夏宣侜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领头人不信站在断路边往下看。
“奸细应该死了?”
“这么高的山路,底下又是暴涨的河水,就算是武林高手也难凭自身活下去。”
“可那人看起来不像一般人。”
“罢了,回去复命,咱们也是拿钱办事,人只要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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