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澜序莫名的心中有些恼怒了起来。
他看着薛寒鹜那虽是睁开,却并没有半分神采的眼眸。
知晓他是被梦魇所缠住。
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了薛寒鹜。
一如同原书所写的那般,他的一双眼睛尤为生得好看。
若是他想,那一双眼眸便是脉脉含情,叫人怎般都移不开的。
只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一股脑地隐匿着自己。
但庄澜序却不晓得,如今藏在薛寒鹜眼眸之下的——
究竟是谁。
梦魇不能直接打断,若是不能自己脱出,就很容易受其所困,反而影响了修为。
庄澜序将薛寒鹜又安置在了床榻之上,将被角替薛寒鹜掖好。
薛寒鹜的目光无神,依旧那般直愣愣地盯住庄澜序。
庄澜序却是没有再关注了。
他又回了脑海之中呼唤着二百五:“这薛寒鹜许是新的薛寒鹜,但你可知他口中的小师叔是何人?我怎般都无法在原书中找到符合的人物。”
二百五亦是在迅速搜寻着这“小师叔”,可终是没有任何结果:“宿主,我也找寻不到匹配的人物。”
庄澜序揉了揉过分酸胀的额角。
又是嗯了一声。
他当真想不明白。
这薛寒鹜去何处寻了个小师叔?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
他啧了一声,赶忙摇了摇头。
就算是这一两天的转变,但薛寒鹜也是受了原身积年累月的折磨的。
他不以为是原身装模作样地哄骗他便也罢了。
又怎会将他视作救命稻草呢?
这事儿当真奇怪。
庄澜序做了那般多的任务,也没遇到过相似的。
他又抬眼瞅着床上终于安稳睡下的薛寒鹜,长叹了口气。
缓缓抽出被薛寒鹜攥住的衣袖,他又盯着薛寒鹜看了许久。
终是无奈言语道:“终归能弄清楚这事由原因的。”
他转身出了西厢,嘱咐了弟子仔细看护着薛寒鹜。
自己则是捏了招云诀,踏云而去极上墟宗的药宗。
弟子应他所言守在门外,除非屋里当真吵嚷,再行进去。
而薛寒鹜则是在床榻之上,陡然睁开了清明的双眼。
他哪里会被梦魇所缠?
若说真的是梦魇,定也是庄澜序上辈子满身鲜血的死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刻。
但是怪哉,他在重逢庄澜序后,却是再也没做这场八年大梦了。
他如同平复了一切的伤疤,再也不受其折磨了。
他动了动手脚,收起了会让他全身燥热而似发烧的灵力。
脸色也恢复如常,不复庄澜序所见的苍白。
虽是无人教他修炼,可他到底也是历经了两世轮回之人。
那些个吐纳天地之气的法诀,早便烂熟于心。
薛寒鹜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凝重地盯着门扉处。
他不知道庄澜序去做甚了。
但他却知,他的小师叔在自己说出望他莫离的话语后——
仍是将他抛下了。
薛寒鹜轻抚了下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存着一丝庄澜序的温度,便紧紧攥住。
又是不带任何情愫地说道:“小师叔,你可当真不能再离开我了啊。”
庄澜序又是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将云降下了许多。
总觉高处风大,吹得他难受得紧。
云朵按在药宗的山头。
这回他是有求而来,自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差人替他通传了一声。
得了应允,才进去见了药宗的小老头。
小老头方洲方才过了三百岁生辰,虽是年岁偏长,可生了一张圆乎乎的脸颊。
怎么瞧着,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方洲将庄澜序上下打量一番,瞧他一身紫纱掩白。
不仅点点头,说道:“你这般打扮,才是我们极上墟宗的一枝花。”
庄澜序颇有无奈,拱手就算是了然。
方洲又笑呵呵地问道:“你可不是什么闲人,今儿个怎得有空来寻我了?”
庄澜序直言道:“师兄可有什么能强身健体、增进修为的丹药?”
方洲啧啧道:“若是我有增进修为的丹药,那我这药宗的门槛早便被踏破了。不过这强身健体的丹药,我却是有的。”
庄澜序忙问:“师兄可否割爱,否予我一些。”
方洲的眼珠上下滚了两圈,颔首道:“若是你要,我自是给的。但是你也晓得,我炼此丹药并不容易……”
庄澜序顿时了然方洲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师兄可是想要什么?”
“积岚涧的灵草!”方洲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我要你山上温脉孕养出的千年灵草。还有普通的,我也要五成。”
对庄澜序而言,这些个灵草除了能卖上钱财外,别无它用。
倒不如卖了方洲一个人情,往后若是有旁的事情,亦是能开口所求的。
但他仍是端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只道:“师兄,你也只道我的灵草……唉……”
方洲一咬牙,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成!便是不能再少了。”
庄澜序立马合掌笑道:“成交!”
方洲一时语塞,总在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要少了许多。
但他还是依言,差人取了许多大补的丹药,帮着庄澜序一同拿回了积岚涧去,顺便也叫他们挖些灵草回来,赶忙入药炼丹。
走之前,庄澜序又顺手要了些许治着寒气入体而发热,与抑制梦魇叫人安眠的药材。
方洲还皱着眉头问道:“宗门皆为灵修,怎得还要这些个疗高热的药物?”
庄澜序将治病的药物圈进了袖口中拢着,没太过多解释,只道:“有外门弟子病痛罢了。今日劳烦师兄了,改日我必再登门道谢。”
方洲摆摆手,忙不迭地把他轰走了。
除却灵草,他才不在乎什么劳什子的一枝花呢。
庄澜序回了积岚涧,就直奔了西厢而去。
他在耳房支了炉子,亲自煎着这一副药。
只不出片刻,他就被烟雾呛得踉跄跑了出来。
几名弟子连忙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帮着庄澜序。
他好容易呼吸了几口气,赶忙摆摆手:“无碍,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他又是回头又是看了一眼燃起来的炉子,将雕花木窗一股脑地全然推开了。
再次尝试着用灵力驱动起火焰,这回倒是没再将屋中燃出一片乌烟瘴气来。
他轻咳了两声,把那剂药加水熬煮了半个时辰。
待嗅到苦涩的味道,他方才熄了火。
又用一旁的白布包裹着边缘,将药汤倒进了白底青花的瓷碗当中。
他将药碗放好,吸了口气,走到薛寒鹜的门外轻轻推开门扉。
打眼便瞧见薛寒鹜仍是规规矩矩地躺在床榻之上,被角掖得颇好,不再是受梦魇所困的模样。
庄澜序松了一口气,将汤药搁在桌子上。
又从怀中取出两枚滋补的丹药,一同搁在了一旁。
他走到薛寒鹜身边,刚想出声呼唤。
却见薛寒鹜如同知晓他的到来一般,缓缓地睁开双眼。
尚还在迷茫间,只问道:“小师叔?”
庄澜序揉了揉听了这“小师叔”的耳朵,将他扶了起来。
又是端来药水,朝着薛寒鹜努努嘴:“可快趁热饮下,这是……”
话还未说完,薛寒鹜便不疑有他,只咕咚几口全都灌了下去。
喝完,又是用袖口沾了沾唇角,叫自己看着好看些。
庄澜序接过了空碗,却是打趣道:“你当真不怕我这是一碗毒药端给你,叫人你当场肠穿肚烂而死?”
薛寒鹜一双眼眸好似要烧起火来,只道:“若是小师叔给的,我甘之如饴。”
庄澜序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目光有一瞬的失神。
到底是谁教了这孩子,怎么偏生句句话,都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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