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来了。’
‘它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本职作用。’
闻言,纪知鸢唇角那抹礼貌而疏远的浅笑倏地凝固。
衣角刚沾上凳子,人还没有坐下就听见‘啪啪’作响的算盘声。
算盘珠子还差点儿蹦到她脸上。
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极佳。
这句话没错,但不代表自己愿意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展现这项天赋。
纪知鸢沉默片刻,大脑正在疯狂措辞。
怎样开口拒绝才算得上委婉。
毕竟是齐家人,她多多少少得给齐衍礼几分面子。
如果是在纪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出这个要求,早就被保安架出去,扔在纪家门外了。
正当纪知鸢准备回绝时,一道女声抢先开口。
“我不赞同你说的话,虽然我们齐家世代从商从政,但也出过痴迷于艺术的人。”
“齐辉哥哪儿是痴迷艺术,分明是痴迷痴迷于艺术的人。”
两句话让纪知鸢感到一头雾水。
她对齐家人了解不多,甚至不知道现在开口说话的人是谁。
尽管如此,她仍能感觉到四周气氛骤然变得沉重,像是某个禁忌在无意之间被人打破。
齐辉?
这个名字有点眼耳熟,似乎同齐衍礼关系匪浅。
“好了。”齐老太太表情明显变得难看,先前和蔼慈善的笑容悉数褪去,呵斥道,“好端端的,提他们做什么。”
在场人的呼吸声减弱了不少,没人再敢不过脑子地说话。
除了齐衍礼。
“左右没有艺术细胞,也听不懂,何必让我妻子进行钢琴演奏,岂不是更加浪费妙用。”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二婶?”
齐衍礼字里行间都是对纪知鸢的维护,目光凌厉地盯着提出演奏建议的女人。
被他称为‘二嫂’的女人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找寻不到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眼角几条凸显皱纹暴露了她早已不再年轻的事实。
二婶面露尴尬地笑了笑,“阿衍说得对,是二嫂欠考虑了。知鸢,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这人说话做事就喜欢想一出是一出。”
“我今年还有演奏活动,等时间定下来,我让衍礼通知大家,欢迎各位赏脸参加。”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纪知鸢语气里满是骄傲,连带着忘却了先前的一切不愉快,“但今天是家宴,让我独占风头不太合适。”
这段话既化解了自己当前遇到的窘况,又巧妙地递出了台阶,没让二婶太过为难。
餐桌气氛逐渐变得缓和,有人见状站出来打圆场。
“还是知鸢想得周到,等活动安排确定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叫上全家去为你捧场。”
“你以为知鸢演奏会的票很好抢吗?人家场场座无虚席。”
“就是,我身边都有不少朋友被知鸢姐姐的能力和美貌折服,都嚷嚷着要去看知鸢姐姐的现场。”
……
瞬息之间,齐家的这场家宴好像变成了专属于纪知鸢的赞赏大会。
你一言,我一句,就差把她捧上天了。
然而被无数赞赏之言团团围住的纪知鸢,内心却没有太大波动。
从小到大听到表扬如过江之鲫,多到根本数不过来,她早已练就一身宠辱不惊的本事。
但是。
周身空气流动速度忽而减慢,温度也似乎上升了几分。
“真厉害。”
低磁动听的男声钻入耳内。
吐息温热,落在耳窝,仿佛被无数根轻柔的羽毛扫过,留下久未消去的酥痒之意。
纪知鸢没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
微不可察地将餐椅挪远稍许,她不由得挺直腰背,唇角上扬幅度怎么都压不住。
与先前礼貌疏远的微笑不同,现在是发自内心绽出的浅笑。
或许是得到了大家公认的非常厉害的人的认同,所以自己才这么开心吧。
纪知鸢想。
之后,餐桌间气氛平和,话题不再紧密围绕着齐衍礼和纪知鸢夫妻俩展开,逐渐转移到小辈们的学习生活上。
“小荔,你最近换了个新学校,体验感怎么样?”
“学习氛围很不错,老师对我很关心,同学之间关系和善,唯一的缺点是不适合我。”
“你不喜欢被规矩约束,向往自由,当然不适合。可世界上哪儿有学校能完全遵从学生的想法和意愿。”
“谁说没有,阿衍的学校不就是?”
“知鸢,你说对不对?”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重新绕回纪知鸢身上。
话音落下,她再次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纪知鸢双手捧着瓷碗,嘴唇微张,正准备喝汤。
忽然迎上众人探究的视线,她无法安然自若地继续喝汤,只得讪讪放下碗。
方才在谈论什么?
好像是齐衍礼的学校?
她连齐衍礼毕业于哪个学校都不知道,更别说评价了。
纪知鸢陡然回神,她好像对自己名义上丈夫的了解甚少。
正如醉酒时,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什么老公,分明就是一个被法律允许,搭伙过日子的陌生人’。
从结婚到现在,她从未想过在齐衍礼身上耗费时间,主动了解他。
反正是塑料婚姻,凑在一块过日子,了解或者不了解对方都不重要。
纪知鸢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人发现她神情的不自然。
午饭过后,有人驱车离开,有人跟在齐衍礼身边谈论公司事务。
和不熟悉的人围坐在一团吃饭,甚至席上长辈居多,纪知鸢切身知道了什么叫做‘力不从心’。
见其他人相继迈出齐家老宅大门,她想要离开的意愿到达顶峰。
正欲告诉齐衍礼,她想走了。
转身的脚刚抬了一半,有人在身后呼喊她的名字。
“知鸢呐。”齐老太太出声挽留,“好孩子,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齐家,多留一会儿,过来陪奶奶聊聊天。”
盛情难却,纪知鸢握上那双饱经风霜、褶皱满布,却仍旧坚韧的双手,乖巧地唤了声:“奶奶。”
一只手握着还不够,齐老太太又将另一只手覆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
上下打量了她几秒,面带忧虑地说:“瘦了不少,脸颊上可爱的肉肉都瘦没了,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我一定要叮嘱阿衍,让他好好照顾你,我们齐家可没有把人越养越瘦的道理。”
说着,齐老太太慈爱地轻抚了一下纪知鸢的脸蛋。
纪知鸢笑着摇摇头,“我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工作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反倒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每天重复自己讨厌的事情,那样才是真正的折磨。”
齐老太太盯着身体半倚靠在后院木门上的齐衍礼,意味深长地点头,“是啊,每天面对自己厌恶的事情最折磨人了。”
纪知鸢恰巧垂眸,并未注意到身旁人意味深长的语气,再次抬头,齐老太太已经收回远眺的目光。
“知鸢,你有在京市举办独奏会的计划吗?”齐老太太适时岔开话题,“奶奶也想去看看我们知鸢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的样子,但是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出不了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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