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月十五。
眼看着麦子等农作物一茬茬熟了。
苏清对此并不陌生。
她本身就在乡下长大,每逢这个时候,就会跟着姥姥去各村给人看病。
苏清这会跟在运粮车后面捡麦子,捡上一捆,去跟村里人换梨吃。
现在看着秋收的场景,心情也格外好。
除了南江县县城外,下面还有二十个村子。
村子按照人口田地,分为上中下三等,每处的税收也要多次核对。
放在其他县里,这向来是个艰难的差事。
但这里是南江县,经过之前施粥赠药,各村百姓对苏主事非常信服。
尤其处置王乡绅之后,把他的不义之财悉数要回,如今各地大户都老实得很。
冲着这个,他们都会听从苏主事的命令。
“各地田税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七百多万斤粮。”
“去掉还给叶家的,还有一千六百万上下。”
顾从斯继续说:“按例交给府衙六成,剩下的四成,便是县里衙门的收入。”
苏清听到前面的数字,还在感慨苏县令留下来的底子不错。
但再听到最后一句,要交给府衙一半?!
那岂不是九百多万斤?!
折成银子,约等于七万多两银子。
府衙什么也不干,就要弄走他们这多银子?
做梦啊。
顾从斯已经了解苏清的想法,直接道:“这是每年的惯例,府衙也要分出一部分交给朝廷。”
苏清还是不说话,明显有所抗拒,但她也知道,不给肯定不行。
给多少,则要看她。
苏清道:“再算算账,把该扣的支出扣除。”
“咱们县里还有那么多事,哪能把大半收益都给他们。”
这在顾从斯眼中,自然是不对的。
忠君爱国,忠于朝廷,是他从幼时起学的道理。
而且朝廷正逢危难之时,他们南江县情况好些,就该多付出才是。
苏清不知道他的想法,笔下已经在算施粥赠药花费的银钱,她要把这项支出添进去。
清淤泥,修码头,修房屋,买农具。
总之能添的全都添上。
算到最后,原本应该交给府衙九百多万斤粮食。
只剩下一百二十万。
即便如此,苏清还是心痛的要命。
“这都是南江县百姓辛辛苦苦种的,交上去实在可惜啊。”
税肯定是要交的。
但也要分情况。
像这种完全不能给地方支持的府衙,需要再看看。
顾从斯难得跟苏清有了分歧。
苏清只当不知道,吩咐武捕头安排人手去府城送秋税。
“交完之后,不用着急回来。”
“在府城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武捕头听令,派了几个最机灵的手下过去。
等运粮队伍出发,苏清难得安慰顾从斯:“咱们南江县送去的粮食已经不少了。”
“不信的话,等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
外面那么乱。
能给些秋税,就是给足府城面子。
大家各扫门前雪还来不及,谁有这种闲工夫。
再者,一个知府逃跑的府衙,苏清并不认为这些粮食能到百姓手中。
“还是给多了。”苏清最后感慨道。
顾从斯并不接话,说了句回县学了。
衙门事情渐渐有条理起来,顾从斯并不需要一直在这。
苏清自然无所谓,笑眯眯点头。
见苏清不留他,甚至对云喜他们道:“人手还是太少了,若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举进衙门。”
“最好是读过书,识字。”
“秀才?秀才最好。”
衙门书吏不过六个,差役十二个。
顶多加一个门房兼随从云喜。
还有帮忙倒茶水研磨的刘小妹,就是已故主簿的女儿,留她做做事,也是为了给刘家发主簿俸禄,不然母女两人日子难过。
所以说衙门本就没多少人手,运粮队伍一走,更是少的可怜。
现在手头终于宽裕了。
招人!
必须招人!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压榨员工的人。
招人的消息传出去,衙门众人都高兴的不行。
太好了。
终于招人了。
天知道他们在苏主事手下,一个人要身兼多少差事。
每日天不亮起来,天黑才躺下。
当然,苏主事也是这般,很多时候他们走了,主事还在批改公文。
再说,跟着苏主事做事,还有一种成就感?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
现在百姓们看到他们,个个都很客气。
这跟之前的客气不同,以前多多少少带着惧怕,如今却是心悦诚服,因为感激才客气。
这种感觉太不一样了。
但凡感受过一次的人,绝对不会忘记。
让他们更加惊喜的是,苏主事道:“六个人,正好分到吏户礼兵刑工六房。”
苏清念了几个名字,其中最公正的书吏魏来,做吏房代主事。
她暂时没有权利,直接让他们做各房主事,故而加了个代字。
“但只有我在一日,你们好好办差,便不会亏待大家。”
听到这话,六个书吏哪有不高兴的。
魏来眼睛最亮,他本就是个读书一般的书生,秀才都没考上。
不少人都说他做事太直,不好相处。
没想到四十多了,却有这机缘,立刻谢过苏主事,恨不得立刻履行职责。
剩下五个书吏各有安排。
都是按照他们的性格能力定下职务。
其中一个叫罗飞跃的书吏跟着运粮队伍去了府城。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户房代主事。
知道后,定然高兴到极点。
剩下的十二个差役,有四个同去府城。
苏清跟武捕头对他们都有安排。
武捕头为总捕头,下面再分为三班衙役。
快班负责缉盗,壮班负责看管仓库跟罪犯,皂班负责站堂行刑。
每班一个捕头,下面差役不等。
也就是说,在这十二个人里,又选出三个捕头。
选中的三人自然是平时办差勤快,能力又不差的。
先把衙门架构搭好。
接着就按各部门的需求招人。
衙门正堂上,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
十岁的刘小妹来送茶水时,还以为众人在吵架呢。
还是苏清拉着她笑:“坐下来看热闹吧。”
讨论到最后,六房各招两个书吏,三班下面招四个差役。
还有门房处,至少要招四个。
加起来都要二十八个人。
苏清立刻算了算每月所需俸禄。
完了,都有点后悔提招人的事了。
“要不再减?”苏清道,“月钱都要发不起了啊。”
衙门最开始的一二十人,大家职位有些变动,俸禄肯定涨了。
加起来,一个月就要发二十多两银子。
这还没算平时的伙食费。
现在再招二三十人,支出直接翻倍啊。
一想到衙门什么都不做,每个月净支出上百两,苏清就无比心痛。
维持衙门运转,实在太难了。
苏清抱着账本,含泪点头。
算了。
看在接下来差事更多的份上,还是招吧。
账本又划走一笔银子。
苏清还来不及难过,就在衙门看到个意外的人。
县学主事顾教谕,顾从斯的父亲。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她未来老公公。
平日没有什么事情,顾教谕并不来衙门。
他多数时间,都在县学看书。
说起来,叛军进城时,要不是他死守书库,县学的藏书也逃不过一把火。
因此,苏清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见他过来,苏清问起缘由。
顾教谕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张了半天嘴,一直没能说出想法。
还是顾从斯到了后,直接道:“是明年童试的事。”
童试,就是考秀才的考试,一共三大场。
分为县试,府试,院试。
这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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