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侧头,只见被他护在身后的顾惊鸿,正微微低着头,肩膀可疑地轻轻耸动。她用手背掩着唇,但那弯起的眉眼,和那双清亮眸子里盛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促狭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着顾惊鸿笑得眉眼弯弯,努力憋笑的模样,那生动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俏皮劲儿,像一缕温暖的阳光,倏地穿透了萧承砚心头的阴霾和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罢了。
他心中那翻腾的怒意莫名一滞,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能让这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如此开怀大笑,似乎……这狼狈也不是全无价值?甚至,看着她笑,他心底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
萧承砚眼底的冰寒迅速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暖意。他不再理会跪地发抖的老板和死寂的人群,也懒得去管自己那滑稽的袖子。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反应快、胆子也大的年轻女子,突然尖声叫道:“哎呀!能得烬王穿上身,这、这莫非是京城最新流行的款式?……瞧着好生别致潇洒啊!”
她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引线。
不知是烬王长相太过俊美、身子太过挺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众人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竟觉得长短袖似乎……还真的别有一番味道。
众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肯定是新款式!”
“烬王殿下引领风潮!”
“这‘长短袖’果然气度不凡,衬得王爷更加……嗯……英武随性!”
“快看!王爷这袖口的剪裁,多么的……不拘一格!必定是大师手笔!”
一时间,赞美“长短袖”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的尴尬瞬间被一股强行带起的“时尚风潮”所取代。
萧承砚原本在披风被扯落、露出袖子的一刹那,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眉宇间凝聚起山雨欲来的怒意。他倒是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是他何曾如此狼狈过?
尤其还是在顾惊鸿面前!这股被冒犯的愠怒让他周身气压骤降。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作的边缘,一声极力压抑却终究没忍住、如同银铃般清脆的轻笑声,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就在这时,顾惊鸿像是想到了什么,灵动的眸子一转,忽然转身挤向旁边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她动作很快,挑拣了两下,便拿着两个面具回来了。
一个是憨态可掬的兔子面具,眼睛弯弯,很是可爱。另一个则是线条冷硬、带着几分威严的玄狐面具。
顾惊鸿将那个可爱的兔子面具不由分说地塞到萧承砚手里,自己则飞快地将那个玄狐面具戴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含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她仰头看着还有些错愕的萧承砚,声音透过面具带着点闷闷的笑意,却格外清亮:“王爷,人多眼杂,还是遮掩些好。这个……适合您!”
她指了指他手里那个兔子面具,眼里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
萧承砚低头看着手中那与他的气质天差地别的兔子面具,再看看眼前戴着玄狐面具、只露出一双狡黠星眸的顾惊鸿,心头泛起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这女人……胆子是真大!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这副带着点恶作剧的鲜活模样,比方才破解机关时那沉静如水的样子更……吸引人。
萧承砚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竟真的将那与他身份气质格格不入的兔子面具,慢条斯理地戴在了脸上。威严冷峻的烬王,配上憨态可掬的兔子面具……这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
顾惊鸿看着他真的戴上了兔子面具,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清脆的笑声透过玄狐面具传了出来,肩膀笑得直抖。
萧承砚隔着兔子面具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无奈、纵容,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她而起的温柔暖意。他看着她笑,听着她的笑声,只觉得今夜所有的喧嚣和麻烦,都值得了。
他不再言语,只是自然地伸出手,隔着面具,精准地握住了顾惊鸿的手腕,声音透过面具,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灯既已取,此地聒噪,走吧,小狐狸。”
顾惊鸿手腕被他温热的大掌握住,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力度和那份纵容的笑意,看着他脸上那个滑稽可爱的兔子面具,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止住笑声,轻轻应了一声:“嗯。”
长风等人早已上前,将那巨大的九星连珠灯小心抬起,并冷肃地隔开人群。人群在烬王无形的威压和那极具反差萌的面具下,自动分开一条通路。
萧承砚牵着顾惊鸿,一个戴着威严玄狐面具却笑得狡黠,一个戴着憨态兔子面具却气势凛然,在众人呆滞而敬畏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了人群的包围。
夜风拂过,带着河畔湿润的气息和远处喧嚣的余韵。
顾惊鸿感受着手腕上他掌心的温热,看着身边那个戴着兔子面具、身姿挺拔的男人,一个念头无比清晰:这位心思深沉、威名赫赫的烬王殿下……似乎,也有不那么“烬”的时候?而且……还挺好玩的?
两人一起走着,萧承砚的手心竟默默出了些汗。
顾惊鸿的其实比萧承砚还要早也感觉到,直到两人路过一个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糖人摊子,顾惊鸿才偷偷甩开了萧承砚,一脸欣喜地过去。
摊子前挑着一盏明亮的鲤鱼灯,暖黄的光线下,手艺人灵巧的手指舞动,金黄的糖稀拉丝缠绕,转瞬便化作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神话人物。一只刚吹好的、晶莹剔透的凤凰糖人,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引得孩子们一片惊呼。
顾惊鸿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的目光掠过那些精巧绝伦的糖人,最终落在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少女的纯粹好奇和向往。
小时候的事情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她的记忆是顾叔叔去世,然后被老楼主带去酌月楼之后才清晰些的。
冰冷的训练、严苛的任务、鞭笞的疼痛……这些构成了她童年的底色。
糖人?那是属于街边巷口无忧无虑的孩子们的奢侈玩物。她只记得隔着酌月楼高高的窗棂,偶尔瞥见楼下孩童举着糖人跑过时,那份遥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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