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鸿心跳如擂鼓,但依旧竭力保持着恭顺的姿态。
萧承砚继续步步紧逼,他身上那股清冽凛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强势地侵入顾惊鸿的感官。
顾惊鸿双眸的余光甚至能看到他中衣领口处微微滚动的喉结,以及下颌线那冷硬的弧度:“王爷,您这是……呵呵……”
“顾惊鸿。”萧承砚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亦未停下自己的脚步,甚至还动手慢慢脱掉自己的外袍,“你手里,攥着什么?”
顾惊鸿呼吸一窒,攥着碎布的手心瞬间沁出薄汗,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没什么。”
“没什么?”萧承砚忽地敞开自己的外袍,眼神锐利,“是本王那截‘不翼而飞’的袖角么?”
他向前又逼近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在她脸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昨夜你攥着本王的袖子,攥得那般紧,紧到……本王只能割袍断袖,方能脱身。”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敲打在顾惊鸿紧绷的神经上,“顾惊鸿,告诉本王,一个普通的婢女,在昏迷沉睡之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如此深的……执念?”
“我……”顾惊鸿被他逼得几乎窒息。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专注审视的眼神,低沉惑人的嗓音,混合昨夜残留的模糊温暖记忆——一丝莫名的慌乱悸动猛地窜起——萧承砚,这是第二次。
就在萧承砚觉得就快要击穿顾惊鸿的刹那——
顾惊鸿眼中那抹慌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那点因他靠近而起的红晕未散,却奇异地与这冷静融合,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微微仰起头,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将手中那半截袖袍大大方方展示了出来:“力气大么?或许……是王爷的袍袖太过金贵,经不起一个弱女子无意识的拉扯?”
萧承砚眼神骤然一凝,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击来得如此快且锋利。
顾惊鸿却不等他反应,字字清晰地继续:“至于执念……王爷昨夜不也……‘执念’颇深么?否则,以王爷的身手,想脱身,方法何止断袖一种?”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他缺失袖口的袍子,又缓缓将目光移回他脸上,那双极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芒,仿佛在说:看,我知道你昨晚完全可以推开我,但你选择了割袍。为什么?
顾惊鸿的眼神太过明亮,太过坦荡,又太过……懂得。那份“懂得”像细小的电流,瞬间窜遍他全身,让他的心跳在她这近乎“诛心”的反问下,竟破天荒地漏跳了一拍!
她微微歪头,将袖袍塞回萧承砚手中:“物归原主。只是……下次王爷若再要割袍断义,烦请找个针线房的好裁缝,这般毛糙的断口,实在有损王爷威仪呢。”
萧承砚正要开口,只听得长风在外头禀报:“王爷,苏管事求见。”
他将手中袖袍放到长案上,目光转向垂手侍立的顾惊鸿:“给本王另取一件外袍来。”
顾惊鸿应声,转身走向内室那排紫檀木衣橱。
纤白的手指在一众深沉色调的锦袍间掠过,最终停在了一件叠放整齐的浅鹅黄色圆领锦袍上。这颜色在满目玄青、墨蓝、深紫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清透。她将其取出,双手托着,走回萧承砚身前。
“王爷,请更衣。”她微微躬身,将袍子呈上。
萧承砚垂眸,视线落在那片过于鲜亮柔和的颜色上,挑眉:“你让本王穿……这种颜色?”
这与他惯常的威仪冷肃相差何止千里。
顾惊鸿抬起眼,目光坦然清澈,声音却难得的温软:“王爷平素衣着沉稳,自是气度天成。只是这冬意沉沉,穿些鲜亮颜色,瞧着也暖和一些。此色清雅,更衬王爷龙章凤姿,或许别有一番风致?”
她尾音轻轻,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像羽毛扫过心尖。
萧承砚喉结微动,面上依旧是不甚情愿,薄唇吐出一句:“麻烦。”
然而,那颀长的身躯却已诚实地微微展开双臂,摆出了由她伺候更衣的姿态。
顾惊鸿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那件暖融的鹅黄锦袍披上他宽阔的肩头。
近在咫尺,萧承砚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眉眼,鸦羽般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额际几缕碎发柔软地贴在光洁的皮肤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新袍子干净的熏香和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奇异地交织着。
就在顾惊鸿为他调整好玉带最后一扣,准备退开时,头顶忽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随本王一道去。”
顾惊鸿指尖一顿,抬眸,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旋即飞快地敛去,恭顺垂首:“是,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书房外院。
甫一穿过月洞门,便见一位身着浅绯色竖领对襟长衫,外罩玄色暗金云纹锦缎大氅的女子,正身姿笔挺地侍立在廊下。她双手捧着一摞厚厚的账册,仪态端方,正是方才长风口中说的苏管事。
苏管事原名苏映雪,是江南织造苏家旁支出身的精明女子,替萧承砚打理着上京城几处重要的产业,素来以干练稳妥著称,是王府中颇为倚重的管事。
她跟着王爷干事的时间甚至比长风还要长一些,自问对王爷的了解颇深。
但今日在看到萧承砚的时候,还是愣住了——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王爷竟身着一件浅黄色锦袍,那惯常笼罩周身的凛冽寒气似乎也被这暖色冲淡,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润。
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服饰的颜色转变已足够让苏映雪心神剧震,而当她目光触及王爷身侧,竟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身着王府婢女服饰、低眉顺眼的陌生女子时,心中更是掀起了巨浪!
王爷身边,除了贴身护卫长风,何时有过别的随侍?更遑论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是谁?何时入府?为何能近身伺候?王爷这身衣服……莫不是与此女有关?
苏映雪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却强行维持着多年历练出的沉稳。她迅速垂下眼睫,遮掩住眸底的惊涛骇浪,双手捧着账册,姿态恭地屈膝福礼:“映雪,见过王爷。”
萧承砚微微颔首,周身的气度难得地带了些温热。
待几人来到书房,萧承砚坐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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