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天井内部造型奇特的法阵时,淳于羲深觉自己想象力还是太受限。
其实早在凝玉台发现只存在于修仙界的各类法器时,她早该猜到修仙界和人界互不干扰的规定早就被暗中打破。
只要有利可图,那些说得好听的规矩仅对无权无势的普通群众可见。但凡有点能力,都可以和修仙界搭上点关系。毕竟真正超脱红尘的大能是少数,大多数修士挡不住借此在人界轻松敛财获利的诱惑。
一个凝玉台可以拿到千年修为鲛人的夜明珠,皇室能够请高人布置如此复杂精密的法阵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这法阵,看起来并不是正道所用的。一般情况下阵眼是吸取天地元气的灵脉或者灵晶,且符文讲究阴阳调和。
而眼前这个,阵眼刻着扭曲符文的血石,阵脚处缠绕特质铁链的黑石柱,傻子都能看出邪异。
“夺精生魄。”
一旁的陆倾昱冷不防甩出四个字。
淳于羲没听懂。她疑惑扭头问道:“什么破?”
陆倾昱没有给出解释,他目光沉沉沉默凝望着天井中的诡异,不知在想什么。
淳于羲只是个锻造师,对法阵这一块知之甚少,她只能看到法阵内部流动着的黑红色烟雾拧成一根根线团,编织成一张杂乱无章的网,实在看不懂与之相连接的各类符文和纹路走向分别代表了什么意思。
问大半天,陆倾昱也不带搭理她的,一副神魂游离不在状态的样子。
淳于羲跺了跺有些站麻的脚,略微挣脱开他的束缚,刚想在屋顶找个地方坐下来,陆倾昱突然抓紧她后脖颈,抓小鸡似的把她提溜了下来。
他伸手在淳于羲的芥子袋里抓出一张隐身符,施法贴在她身上,又熟练地轻抚了一把她手腕上的镯子:“你先去别处转转,我等会来寻你。”
“那你……”
淳于羲话还没说,陆倾昱便利落腾空翻过房顶,身影消失于天井内。
她有时候是真猜不透这人一天天地都在想什么,有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正经感,但偏偏做出的决策又是果断精准的。
有种带着十分理智的十二分疯感。
淳于羲先前见天井外围布置的那层厚厚结界,心知在外面如何喊叫里面的人都听不到。所以她不想在这里傻等着浪费时间,打算出去探探王府的路。
按照之前在琼馔宴府打听的消息,兰姐儿她们应该是在王府花厅为南安王的宠妾献舞。
这南安王府实在是大得离谱,光靠两条腿是怎样都没法短时间扫视一遍的。淳于羲只得再贴上一张云履符,低空飘荡着穿过廊亭掩映,房屋错杂的宅院核心区域,直冲侧后方大花园。
这处是南安王的私人空间,不像外面奴仆成群,喧杂热闹。
花园幽静,内部景致被设计得格外精巧雅致。曲径通幽的小路蜿蜒于绚烂交叠的大簇花丛中,混杂着繁多花香的晚风吹过,带起草木如波浪伏动。
月光似白绸垂于湖面,中央雕梁画栋的湖心亭在水光潋滟中流露出几分仙韵。与之隔水相望的是连绵一片的观景亭,内里安置着各式矮榻长椅,雕花飞檐上悬挂镂空花灯并彩灯。
淳于羲已经可以想象到兰嫣她们那日在湖心亭作舞是如何美轮美奂。
她走过一侧的玉石长桥,又转到观景亭背面的青瓷色绘云纹的影壁处,透过色彩纷杂的大团葱茏芳菲间隙,隐约可见被有意遮挡的一座楼阁轮廓。
花园里有如此庞大的建筑本就不太合常理,还遮遮掩掩的,必有猫腻。
淳于羲顺着落花如絮的弯曲小道慢慢走。为了节省法力她没再用云履符,却不承想这楼阁看着近,实则距离这边有相当一段距离。
待好不容易绕出来,淳于羲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各种馥郁浓烈的花朵香气腌入味了。
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楼阁终于完完整整呈现在眼前。她惊异发现与外边花木扶疏不同,这一大块被圈起来的院落里不见任何枝叶,只中间有口直径狭窄的水井,看起来有些古怪。
而且,淳于羲莫名觉得这楼阁有些眼熟。
她围着小楼转了一圈,然后趁着没人,从虚掩的后门溜了进去,一探内部究竟。
等踏上旋转而上的木制楼梯,站在三楼楼顶靠着围栏往下看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这该死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这栋楼,不就是当初她和陆倾昱在鬼域拜堂后进的鬼楼吗!
还在这里遇到了员蕴怜的鬼魂。
这会儿楼里不见几个人,只偶尔过来两个打理房间的小侍女,个个低头踮着脚,走路都没声音的。
虽然楼阁现在的样子是华美眩目,到处装饰得流光溢彩,但这冷清异样的氛围和印象里的鬼楼并无区别。
淳于羲自己待在这里不太舒服,哪怕隐身她也很没有安全感。
快速浏览一番后,她立刻跟在一个小侍女身后逃也似的跑出了这方庭院。
淳于羲不知这里阴森森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但她之前听老人说起过,从风水学角度,院子正中间是不可以摆设水井的。大致理论是水井属阴,容易导致整个气场“下陷”,无法聚集阳气。
总之,有些邪门。
一路不停走回花园湖泊边的草地上,她内心深处不自觉冒出来的恐惧感才渐渐消失。
被月色包裹着的湖面似覆了一层轻柔的薄纱,反衬着其上随涟漪荡漾的水灯烛光愈发柔和。橘红掺着银白色的光影铺映在幽深水面上,像黑色幕布上跳跃的星火,孤寂又温暖。
她蹲下身细看似是被水浪推翻在湖边的几只水灯,发现它们造型极其奇特。一个个线条凌乱,如被撕开强行黏合在一起的扭曲状,疑似某种生物形态,看着让人心里甚是不舒服。
在一众走印象派路线的水灯中,淳于羲忽然发现一只可爱到突兀的兔子形状的小小花灯。
出于好奇,她拨开漂浮的凋花将它拾了出来。
等拿在手心凑近了,淳于羲简直要被这只脑袋顶着圆灯,双腿高高跃起,唇瓣生动外凸的兔子萌出血。
就是用竹篾做的骨架尽显粗糙,外面缠绕的丝布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破损,最严重的尾巴处似是被火烧了一个黑洞。灯也坏了,暗淡无光。
淳于羲心中觉得可惜,她晃动手镯,指引青绿色光芒环绕上水灯。
修复这么个小物件消耗不了什么法力,也就几秒钟的工夫,一只崭新的按照她意愿加了些新装饰的兔子水灯闪耀出炉。
比如说圆灯被她换成了胡萝卜模样,圆润的垂耳边插着一只嫩黄色的仿真绢花。
淳于羲摆弄着左看右看,实在是爱不释手。
正要把水灯揣在怀里起身去天井那边等陆倾昱的时候,一道干哑的声线从侧后方传来。
“你是谁?”
寂静幽暗的深夜,这像是沙砾摩擦过,仿佛从撕裂声带中艰难挤出的刺耳声音,给沉浸在线索谜团里的淳于羲吓了一跳。
她捂住扑通跳动的心口,小心翼翼转头看去。
绿海茫茫的平坦草地上没有任何遮挡,男子瘦弱的身形明晃晃闯入视线。
淳于羲摸了摸背后还在发热的隐身符,不懂为何这凡人还能看到她。
所以当下即使对方看起来一拳就能打飞的豆芽菜样子,她还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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