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帷似有一股清风吹拂,漫漫而动。阳光慢移,屋内之景蒙一层光晕,渐渐现于眼中。
半靠于床的花无凝面容凝重,手指轻绞锦缎薄被。
美人计…
若是让她对朝辞啼用美人计,这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柳蘅…,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缓慢而稳健的跫音靠近,花无凝眼瞳一转,望向屏风。
推门声如约而至,不稍须臾,屏风处转进来一位修长轩昂之影。
与之四目相望,他勾勒出一抹笑,“大小姐今日醒得挺早。”
“你不是回去了吗?”花无凝泛起疑虑。
这人昨日才与她说要回去几日,今日天亮不久人又来了。
“怕你觉得无趣,所以来陪你。”朝辞啼闲信走来,走到花无凝床边自然而然地坐下,
“用不上你陪,”花无凝对朝辞啼这番无礼的行径也是习以为常,“你不来我好多了。”
“没能如大小姐之愿,我很开心。”朝辞啼将花无凝满脸不喜看在眼里,意味阑珊。
“你来就是为了气我?”花无凝深吸气转而问道。
朝辞啼盯着花无凝,不语片刻,似是想要等花无凝气恼般。
房内安静未有声,被盯了半晌的花无凝,恶狠狠地瞪向他,“朝辞啼,有话就说,我不想动手。”
“大小姐今日有些许不同。”朝辞啼理一理花无凝的被子,悠然欣悦而语:“居然忍我到现在才动怒。”
“若我现在无恙,朝辞啼你觉得你还能安然坐在我床边?”花无凝拍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咬言。
“大小姐说的在理。”朝辞啼手指沿着锦被往下滑,“不知大小姐昨日夜里可看见了什么?”
将朝辞啼手上的小动作收入眸,她自是往里面挪动一寸,听他这话,花无凝心中一紧。
“你是想说那烟花?”花无凝轻蔑地扫他一眼,琢磨不透这人心中在想什么。
但她必须承认自己看到过烟花,毕竟这是他的院子,昨夜她半夜起床开窗凑巧看见,若不承认才是可疑。
“漂亮吗?”朝辞啼下滑的手指顿住,指尖在床褥上轻动。
“笼中窥景,毫无滋味。”花无凝语气冷淡。
注意到那只不安分的手,腿一抬将其重压住,一抹挑衅在她眼中闪过。
“嗯?”朝辞啼从喉咙中轻吟出声,眼移到被压住的手上,眉尾一挑,又看回花无凝。
傲气地回视过去,花无凝唇畔生出一丝不屑地笑,“你不会因为这烟花而赶过来的吧?”
“自然是因为担忧大小姐一人在此,不甚安全。”朝辞啼动手想往上抬,将自己手抽出来。
花无凝身子一侧,将重力压过来,面上是一副戏谑之态,“朝大人居然不信自己的布置吗?”
手背上的压力陡然增强,朝辞啼眼中笑意逐渐加深,他试探地动手,换来的是加倍的压制。
“事关大小姐,上心点总归是好的。”朝辞啼看着花无凝面上那一丝快意,语调拖长,“不过大小姐你确定要继续这般?”
“不知朝大人说的这般是哪般?”花无凝不解其意,无知而语。
朝辞啼看着自己的手背,花无凝的视线自然随他而去落在他被压的手上。
两人一对视,花无凝浅浅一笑,再加重一分力。
感受到力量的朝辞啼轻笑,“那我亲自告诉大小姐,是哪般。”
语毕,他手猛得用力往上一掀,花无凝整个人往里面滚去。
稍微滚动一圈,花无凝撑住身,停下来,回眸怒视朝辞啼,“你做什么!”
朝辞啼闻声,伸出手她的腿压住。
“放开。”花无凝蹬腿,但朝辞啼的力度层层加大,让她无法挣脱。
“不放。”朝辞啼说道:“风水轮流转,该我了。”
挣扎无果,花无凝冷冷地看着朝辞啼,抱着锦被,侧身不理会朝辞啼了。
“生气了?”朝辞啼手上力道松了松。
花无凝不言语,更是不看朝辞啼。
见此模样,朝辞啼也便松了手,他移到床尾,握住花无凝受伤的脚。
熟练地脱下袜子,手指摁在脚踝处,“昨夜睡不着吗?半夜起床。”
灼热的温度再次贴在脚踝处,花无凝分给他了一抹目光,发觉他正看着自己,又剜他一眼,继续沉默。
朝辞啼也不慌,只不过重重摁了一下花无凝的脚踝。
钝痛感席卷花无凝,她蛾眉猝然皱起,眸中含针刺向朝辞啼,“你有完没完。”
“大小姐不应我,无奈之举,还望见谅。”朝辞啼毫无歉意地说道。
“现在大小姐能理我了吗?”
花无凝抿唇,“心烦,吹风。”
“什么事让大小姐苦恼,都不能好眠。”朝辞啼不轻不重地揉搓着她的脚踝。
“明知故问。”花无凝抽动脚,却是半分不动,被朝辞啼捏的死死的。
“别动,弄疼了可就不好了。”朝辞啼这般说着,微微加重力。
“嘶。”花无凝咬住银牙,声音不稳,“朝辞啼,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朝辞啼闻言忽而一笑,“大小姐真是爱忘事。”
谐谑抬眸看向花无凝,“我尝过的。”
“我十四那年,从马背上摔下,腿骨断裂,养伤之际你就是这么玩儿的。还记得吗?”
“我当时是在关照你的腿伤。”花无凝不服,为自己辩解。
“一次是关照,两次三次也是吗?”朝辞啼轻柔地摁揉着花无凝的脚踝。
“当然。”花无凝不做犹豫地回道。
朝辞啼似有所思,反问花无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再来一次?”
“不许!”花无凝喝住,“朝辞啼,你别太小肚鸡肠。”
手掌离开花无凝的脚踝,为其重新穿好袜子,边穿边说:“大小姐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当年可是因为要去救你,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我还没说您恩将仇报,您倒好倒打一耙,说我小肚鸡肠。”
“能将此事记这么长时间,我所说之言便是真的。”花无凝抽回脚,昂扬抬头,“锱铢必较。”
“多谢大小姐赞美。”朝辞啼惬心回之。
“厚颜无耻。”花无凝骂道。
“扣扣。”
欲言的朝辞啼停住,“进来。”
“大人,花小姐的药。”霜降准时将药送来,面无表情也不多话。
“放下。”朝辞啼瞥着霜降端来的汤药。
“是。”霜降放下药碗,不用朝辞啼多言,“奴婢告退。”
待她退下身,朝辞啼看着药碗,伸手碰一下,“不烫。”
“不喝。”花无凝强硬而语。
“是想我继续喂你?”朝辞啼说道。
花无凝顺息,将药碗端起,未有停歇,将药尽数喝下,把药碗放下,“可以了。”
“解毒的药丸吃了没?”朝辞啼很是满意地看着花无凝。
“吃了。”花无凝说道。
那药瓶里面还剩五颗药丸,等她毒解了,朝辞啼会用什么方式从她嘴里拗出想要的东西?
“还有五天。”果不其然,朝辞啼暗含警语而道。
花无凝风轻云淡,“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那得看看我的本事了。”朝辞啼站起身,弯腰抱起花无凝。
勾住他的脖颈,似是惊异,“你又想做什么。”
“出去走走,房内待久了,吹吹风。”朝辞啼说道:“免得你又睡不着。”
正往前走了一步,花无凝掐住他的脖子,“我没穿衣裳,你就这样带我去外面?”
呼吸一窒,朝辞啼喉结不适地滚动,他低头见花无凝的衣着,“倒是疏忽了。”
“我替你穿。”
说完他将人放置床边,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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