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堪称简陋的木屋中,她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摆设,眸中闪过片刻的茫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莲叶镇查案吗?对,还有容澈,她后来遇到了容澈,他人呢?难道不是与自己一起?
楚宁轻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记起更多细枝末节来,可稍一深入,又觉头痛欲裂,脑海里涌入的尽是些破碎的画面。
门在此时被推开,进来一个着素衣的男子。楚宁仍在床上,尚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对上那人的面孔,发现却是容澈。
“这是刚煎好的药,你趁热喝了。”
楚宁见他身前果然端着一个碗,犹冒着热气,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涩苦药味。
“能不喝吗?你不是不知我有多不喜喝药。”她自小体弱,从小到大不知喝了多少药,如今一听见喝药便口中发苦。“而且,我又不是人,这凡间的药对我也没用,喝它作甚。”
容澈自是知晓,将她脸上写满的抗拒尽收眼底,平静解释:“我们从那幻境出来后,你便开始昏迷,还不慎伤了脚,想来应是你先前落水时受邪毒侵了体的缘故。不过问题不大,只是我法力尚未恢复,先在此暂居几日。这药亦是我亲自采来的,虽都是些凡物,但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楚宁听了,越发混乱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又病又瘸,身边虽有位仙君,却近乎没有什么用,甚至连自己在哪也不知!
“容我好好想想。”她说完便又看了看这四周,还试着动了一番脚,果然右脚传来一股酸胀痛楚,最后目光停留在面前这人身上。
这人所着的虽是凡间的寻常衣衫,却无法掩盖他本身的光华,宽肩窄腰,长身玉立,连面容都是沉静似水的,叫人不敢轻易亵渎了去。
楚宁慌乱中移开了目光,“那你可有蜜饯?否则我真的喝不下去,喝了也会吐的!”她这话亦并非在推脱,虽说这偏僻处很难寻到她要的东西,却也比喝下后全吐了的好。
谁知容澈听了,似早有准备般的,将腰间挂的一个锦袋取下递给了她。
楚宁怔怔接下,打开一看,居然是......糖。
呃,向来不苟言笑行事端庄的容澈仙君,竟随身带着糖,这若是说出去会有人信么?
压下心中的起伏,在身旁之人的注视下,楚宁只得乖乖把药喝了,随即剥了颗糖放入嘴里,她眸中一亮,是桃子味的。
容澈见她已喝下了药,便退出去了,余下楚宁一人在屋内怔怔出神。她方才亦想出去,谁知被容澈拦着,称她的脚还伤着、不宜下地走动。于是她便听了话,乖乖在这里......躺着。
不过她方才好像忘记问,莲叶镇现在如何,以及那夜的启玉、苍梧两位仙君,如今却是在何处、又有无大碍?
好似还有很多问题待她去解决,楚宁看了看四周,又恍惚觉得这样也不错。无人打搅,无事烦忧,唯有偷得的几日闲光,再加上一个容色出众的郎君,不过这位郎君若是不板着张脸、少些许肃正之色,那便更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容澈与老人的讲话声,楚宁还未听出个所以然来,那老人已推门而入了。
“姑娘,你可算醒了,都睡了将近两日了,可把你那位郎君急坏了!”老人须发皆白,面容和善地说着。
睡了近两日?呃,容澈方才没告诉她这个。等等,“我那位郎君”?这、这不会说的是容澈吧。
“婆婆,您误会了,我与他并非那、那种关系。我们......”楚宁在脑海中搜寻着贴切的词汇,却发觉心头一片茫然。她与容澈算得上是什么呢?非亲非故,连朋友......都不知称不称得上,再说了,他们一个是世人尊崇洁净无瑕的天上仙,另一个却是备受争议避之不及的万鬼王,说出去又会有谁信呢?
“......没什么关系,就是路上碰巧遇到,随手捡来的!”
老人似乎没有没听见她说的,坚持道:“姑娘,你与那位郎君可是闹矛盾了?婆婆是过来人,都经历过这些,有什么事情不肯好好说道?更何况那位郎君近日来不眠不休地照顾你不说,还亲自上山采药。昨日回来时,脸色都不太好,也不知是伤着哪了?”
伤着哪了?
楚宁刚才喝药时,只听得容澈说是他采的,便没多想,现在看来,容澈当初在那幻境中被压制得法力全失,又同她一道出来,她这么一只千年道行的鬼尚且受了伤,容澈大约也不会好很多,如今又要照顾她这么个不省心的病患......是她疏忽了。
难怪容澈今日总板着张脸,想来是恼了她嫌她碍手碍脚吧。
老人见她如此,略感欣慰道:“这就对了,若真有了误会,解开了便是。姑娘你模样生的好,那位郎君亦相貌俊朗、品行更是不必说,你们二人是极为登对的,若因了旁的什么缘故错失了姻缘,那便不值得了。”
楚宁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听老人说的,忽然冒出个“登对”,心中大惊,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与他怎可相提并论呢?婆婆,我、他、他肯定、必定以及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楚宁倒不是对自己没得信心,她是对容澈没信心啊!
若是旁的哪位仙君倒还有可能,只是那是容澈,一个向来奉行大道至简、清心寡欲的千年木头仙,否则那三界流传的花边新闻里怎么都是些“又一个花容月貌的仙嫔沉沦于爱而不得的容澈大人手中......”的叹惋中。连他们少时相识这等绝佳的套近乎理由,她都未从这位木头仙身上讨到半点好脸色,更何况旁人呢?
老人这回却听懂了,面上一派困惑表情,“那、那你们......”她话还未出口,门外恰好响起容澈的声音。
“老人家,柴火我劈好了,您出来看看该放在何处?”
“好好好,我这就出来。”婆婆答了,仿佛忘了刚才她所说的,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若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定也会一颗心全扑到这位郎君身上了。”
楚宁也摆出张笑脸,勉强应了,才发觉对于一位头脑糊涂的老人,还是没得必要解释得太清楚。她心道:那是,容澈十四岁便才貌惊人了,她还帮着宫中女官们传过书信呢,只不过他看都没看就全仍了出去......
也就是那次起,楚宁才知晓这容澈,大约是不喜这些情爱之事的。所以即便年轻了多少岁都没用的,木头就是木头,是不可能开花滴!
她摇了摇头,继续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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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楚宁渐渐可以下地走动了,整日也乐的逍遥,只是却仍旧没有莲叶镇与启玉苍梧二人的下落。至少她是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的,也未见容澈告知她,是以楚宁才总算得知他们二人所在的村落是如何的与世隔绝!
在楚宁都快忘了这事时,村中却流传起了两件怪事:
其一来自邻近的一方小城——锦云城。不知因何缘故,接连有人出现渴睡、梦魇之症,人却无甚大碍,大夫也言并非得了病,只让好好休息。
其二仍是关于这锦云城的。却是有一户章姓人家,是远近闻名的高门,祖上曾官至宰府,只不过到了这一辈人口单薄,老爷夫人膝下仅养了一个女儿。这位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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