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响,什么撞上了乌篷船。
乔婉眠被惊醒,警惕地扒住船舷,浑身缩了起来。
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另一只小舟,仍在随波来回磕着乔婉眠的乌篷船,但却不见船上的人。
“别找了,我在这呢。”
她应声抬头,一个十七八的金玉公子正大大咧咧蹲在乔婉乌篷上,歪头看着她。
乔婉眠只消一眼,便确定他就是萧越同父异母的弟弟萧虔。
他五官轮廓相似萧越,但多了稚气少了棱角,没有萧越那样强烈的攻击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比萧越亲和得多。
“对不住,还不熟练,冲撞姑娘了。”
萧虔挠挠头,好奇的打量乔婉眠,“你是无归院新来的丫鬟?”
乔婉眠拘谨地拽着衣角,垂下头行礼,“婢子是,见过二公子。”
他目光流露出一抹异色,很快恢复如初,重回友善,萧虔道:“不用自称“婢子,听着就累。你我看起来应当同龄,若是姑娘不嫌弃,叫我润川即可。你叫什么?”
乔婉眠一直不习惯将自称改掉,闻言觉得萧虔果真如传闻一般热忱爽朗,她心头漫上一丝感激,小声道:“我、我叫乔婉眠。”
“你在此处,是受罚?”
萧虔目光关切,乔婉眠被他感染,放下了戒心,“我负责每日来采莲子,”想到自己刚刚在睡觉,乔婉眠红着脸解释,“方才是午休,我平时还是很认真的……”
少年眉眼弯弯,笑道:“解释什么,我又不像萧越那样随意打杀下人。不过——他可真是黑心,让你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干这种辛苦活。过些天日头就毒了,女子柔弱,小心晒脱一层皮。”
萧虔的话让乔婉眠顿感无措。
她听得出,萧虔看起来是为她鸣不平,实际上都在讲萧越的坏话。
况且,她没觉得萧越是在为难自己。不用守着伺候人,能样自由自在的日日泛舟,简直是种奖励。
她心头漫上一丝怪异的感觉,对萧虔生出的好感也淡了几分。
乔婉眠开始后悔自己午歇,没能早早躲开萧虔的船。
萧虔跳下乌篷,自来熟地拽起乔婉眠胳膊上的布料摩挲,“黑心便罢了,你身上这种糙麻都是穷苦人做活时穿的,他怎么就让你穿成这样?萧越私产无数,却对你这般吝啬。”
“这种料子往后别穿了,我一会儿就给你找些好看衣裙来。”
两人距离陡然拉近,乔婉眠感到不适,想要退远些。
可她原本就站在船头,退无可退,便躬身行礼,借机将自己的袖子从萧虔手中拽出,“公子的好意乔婉眠心领了。婢子还要去摘莲蓬,就先告退了……”
萧虔似乎没有感受到乔婉眠的逃避,又走近一步,问:“不如你去我院子吧?”
“或者,你可许人家了?”
饶是盛国受外族影响,民风开化很多,男子直接询问女子亲事,仍是冒犯。
乔婉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只能将身子再压低一些,磕磕巴巴道:“婢子已经是无归院的人,不、不能再去别处。亲事,婢子都听爹爹安排。“
”二公子,婢子要接着采莲子了,婢子告退。”
接天莲叶中的娇小女子垂着头,无意露出的一截细腻白颈,羸弱可欺。
萧虔托着乔婉眠的双臂将她带起,将人牢牢固在身前,“你爹也是侯府的人?那就更好说了。”
乔婉眠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萧虔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慌得说不出话,挣扎着试图脱困,却像被铁钳固定着一样动弹不得。
萧虔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乔婉眠的拒绝,接着道:“去我院子吧,我能让你做主子,你就不用再在这受苦了。”
话是询问,双手却半点不松。
萧虔心中已有了决断,若是乔婉眠不知好歹,他就趁现在萧越还未下值,直接将人敲晕带走,反正塘上也没有别人,萧越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找他的麻烦。
只要萧越有的,他都想要,也都终将会得到。
乔婉眠无力的抵抗着,再顾不上所谓尊卑,只想逃开他的魔掌。
“我不去,我、我……你先松开我!”
萧虔置若罔闻。
男女力气悬殊,几番挣扎不得,乔婉眠慌乱至极,脑子一懵,狠狠咬住萧虔的小臂。
萧虔吃痛,一把将她甩开,沉下着脸威胁,“时间有限,你要么现在随我走,要么,我也不介意带回院中一具尸体。”
尸体?
乔婉眠的挣扎只源于本能的厌恶与恐惧,她没想到自己与萧虔无冤无仇,几句话的功夫,他竟对她动了杀心。
当乔婉眠犹在震惊中时,萧虔却身子一僵。
——他听到了身后一声嗤笑。
萧虔暗道一声晦气,又换回了初见乔婉眠时的友善样子,对倒在船上瑟瑟发抖的少女道:“我方才是一时心急,唐突你了,对不住。不过我所言句句真心,你若改变了想法,随时去找我。”
其变化之大,让乔婉眠觉得自己一定是惊慌至极出现幻觉了。
或者是神仙显灵,给萧虔撒了什么净化浊气的仙露。
乔婉眠正惊疑不定的猜测着,另一条船上传来萧越悠悠的声音,
“只怕这小丫鬟认不得黄泉路,找不到你。”
乔婉眠大松一口气。
还真猜对了,是罗刹显灵。
萧虔皮笑肉不笑,回身看着萧越,“兄长说笑了,谁人不知大理寺才通着奈何桥,弟弟可不敢叨扰。”
他又拱手作揖,道:“婉眠同弟弟一见倾心,还望兄长割爱成全,放她到我院子里。”
乔婉眠浑身又紧绷起来,萧越不会信了萧虔的话,把她送给萧虔吧?
萧越飞身上了乔婉眠的小舟,跃过乌篷居高临下地睨着萧虔。
萧虔在普通男子里已经算高了,但在萧越面前仍像小鸡崽一样。萧虔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父亲今日可还在侯府。”
萧越毫不在意他干巴巴的威胁,眼神冰冷,声音带笑,让人不寒而栗,
“记吃不记打,为兄就再教你一遍。”
他抬起手,在萧虔慌张的神色里,攥起他的双臂。
“我的东西。”
“你不配碰。”
咔——
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萧虔的双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
萧越松开他,萧虔如同断了线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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